188.一点黑夜的反思
188.一点黑夜的反思
凌洛心头蓦然浮起这句话。 她从小文采都很好,青春期到硕士毕业前更是小布尔乔亚精神爆棚,写过的诗歌能按打计,可奇怪的是,她从没在林仲身上生出过什么灵感来。 为什么呢?她没有想过答案,只是天然的,不想为他留下什么痕迹。 林仲用极快的速度占据了她生命里重要的位置,如果有一天他走了,她会如何回顾这段经历呢? 大约如石块投入深湖,等涟漪平静,深湖仍安宁如昔吧? 真的是这样吗?只是这样吗? 凌洛停顿思考的太久,害得林仲催促:“想说什么?” 她这才收拾情绪,回归正题:“你给丛鼐打个电话,就说桑文怀孕了。” “……” “我有桑文的备用钥匙,但我最晚明天下午回纽约,他自己看着办。” “……” “快点打,别愣着。” 林仲赶紧照做,收线后,说:“丛鼐在阿布扎比,他想办法马上飞回来。” 到家后,林仲换衣服时还忍不住抱怨:“桑文在搞什么?!” “她不喜欢做决定。”凌洛打开冰箱找食物,小半年没怎么回过家,冰箱里堆满了过期食品,只有冷冻室里几包牛排和明虾能用,“我喜欢做决定,所以她每次不知道怎么办,就盲从我。我们从小就这么相处,习惯了。” 林仲:“这种事也要你来决定吗?不是,凌洛,我不是质疑你们姐妹感情啊,我就是说你们挺离谱的,桑文有没有想过丛鼐的心情。” “丛鼐的心情?”凌洛似乎是细细品着这五个字的分量,“丛鼐的,心情?” “怎么了?桑大小姐就算为以前被择偶的事情生气,但小十年了,也够了吧?她就不考虑下对面的那位迟早会有情绪吗?”林仲开了两瓶水,把凌洛从冰箱前拽开替代她的位置整理食物,“丛鼐是脾气好不是没脾气,他是足够喜欢桑文才能忍那么久的,她别作过头了,回头真把丛鼐惹毛了,感情消耗完了,我看她怎么收场!” “不想玩了就滚,我和桑文都不会哭着喊着要男人回来的。” 林仲心头咯噔了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偌大的房间一时安静的只有凌洛喝水的声音。 她喝完半瓶,用小拇指碾过嘴角,勾起一丝妖媚的笑容,“下一个更乖。” 得,说错话了。 林仲手掌抚着额头,摇了摇,无奈一笑。 “凌洛,我不是特地叫你回家吵架的。” 凌洛举着没喝完的半瓶子水,挑挑眉,答:“这是我家。” “不是你能不能别突然袭击把所有的刺都竖起来不扎个你死我活就不收手?” 凌洛下颚绷紧了好一会儿,才昂着头硬邦邦地扔了句:“没人能当我面说桑桑。” “看你那护短的样,桑桑长桑桑短,亏得同性不能结婚,不然你两早结了。” “我妈不同意,她妈也不同意。” 林仲走近她,拦腰抱起放在厨房中岛上,下半身挤进她两腿中间,压着人,居高临下地问:“你竟然想过?” “不行吗?”凌洛指尖戳着林仲的心口,不让他贴近自己,“你管我?” “管不了,我管不了,小洛洛喜欢自己做选择题。”林仲用蛮力揽紧她的腰和自己的腹肌紧贴在一起,下身的坚硬昭然若揭,“我是应该让你做选择,还是相信你会做选择?” 凌洛抵在他心口的手指一松,在掉落前被林仲拉住放在唇边,轻轻含住,吸允,啃啮。 酥麻从指尖传导到心脏。 他不是石块,是在深湖内隆起的一座山。 凌洛迟迟不敢直视林仲,发丝垂在眼眸前,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说,林仲也不说,全盘的注意力都只在她的手指上,反反复复的,流连忘返的,像是孩子咬着心爱的棒棒糖。 终于,他的吻临幸过了手的每存皮肤,将战场往其他地方拓展。 当战场扩张到脖颈时,凌洛偏过头躲了开来。 “也有选不了的时候。” “嗯?” 凌洛双腿缠住林仲,手伸向林仲的领口,簇新的睡袍有柔软剂的清香。 拉开,手伸进去,环住,靠近,深嗅一口,沁人心脾。 林仲从善如流地上手揉了把凌洛的酥胸,跟着就去扯她的扣子,凌洛本能地瘫软和呻吟,随他动手,还主动迎合,亲吻他的鬓角和眉梢。 最后一息理智,不过是在他们奔赴性爱前问了句:“不聊正事了吗?” 林仲捂住她的嘴,答:“办完正事再说。” 许久不见,很是想念。 事毕,凌洛顾不得双腿中间的泥泞,瘫软地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他扯得七零八落,仅剩的力气被她用来挑开酒柜。 她指了下某瓶开过的威士忌。 林仲瘫坐她身边,长臂捞出来,问:“要冰吗?” “你要么把结的霜抠下来当冰块。” 林仲这才发现两人把厨房搞得一团乱麻,连冰箱门都没关,害得最后尚存的食物全部阵亡。 他拧开瓶盖,递到凌洛唇边。 凌大小姐闭着眼说:“累了,喂我。” 林仲“毫无怨言”地把人抱起来放在身上,自己含了口酒要渡给她,她却不张嘴,傲气地嫌弃:“谁要吃你口水。” 得,又闹脾气了。 林仲懒得和她废话,握住后脑撬开双唇便进行了场新的惊心动魄的体液交换。 这场结束,地上到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液体,厨房彻底没救,连吃外卖都没地落脚。 不过他们也吃不动外卖了。 两个精疲力尽的斗士换到了沙发上小憩,肌肤相贴,都贪婪地嗅着对方的气息。 不管别的清不清楚,他们贪图对方rou体的欲望没有变。这欲望过于清楚,配上短暂又长久的分隔,加剧了相遇后rou体直白的冲撞,不给理智世界的种种问题挑拨离间的机会。 林仲的手渐渐就又不安分起来,沿着凌洛的背脊一路向下,往自己许久没玩过的地方探去。 凌洛没力气睁开眼,头搭在男人肩上,不管不顾地咬了口,警告他:“今天你图那里,我会死在你身上了。” 林仲只能揉揉臀瓣,餍足又不甘心地笑笑,“你就是勾引我又不给我的坏女人。” “要知足,我对你够有求必应了。” 林仲推开她坐起来,无比嫌弃,“你听听你的渣男言论,下一句就该要我乖一点了。”他抽了两张纸想要清理,可一回头,就瞥见了她的黑眼圈,和瘦的突出的锁骨。 他摸了摸她的脸,不客气地说:“瘦到骨头膈人了。” “那你别摸啊,谁刚才边咬边摸不松口,和狗一样。”要凌洛服输肯定是下辈子的事,“当自己不膈人是吧?腹肌都要没了,林叔叔不可口了。” “把我榨干了你能下一个更乖是吧?”林仲虚虚卡住她纤长的脖颈,恶狠狠警告,“想好了说话。” 凌洛眼睛睁开一条缝,白他,“小心眼。”伸手拉了他一把,让男人又倒在了自己身上,她把头凑到林仲耳边哑着嗓子问,“榨干了吗?” “要看怎么榨,谁榨。”林仲揽住她,翻个身躺下,“你榨,随意,别人,滚。” “那我要作过头了呢?” 林仲求饶:“没有没有,你怎么都行。”林仲戳戳她脸颊上最后剩的一点点rou,打心底地烦那群混蛋,再折腾下去他老婆要瘦成干了。“和你说正经的,joy在等我们去纽约给她认错。” “嘶,完了完了,林总,我本来那点愧疚退让,给你一句话气得全没了。”凌洛眼睛忽然又亮又大,闪着凶恶和野望,“她算什么东西,要我给她认错?”她撑起来开了瓶新酒,两杯不加水的威士忌,被恶人夫妻一人一杯捧在手里。 “还有我。”林仲和她碰杯后用玻璃杯撞了撞她的鼻尖,恳求凌大小姐注意下措辞,“还有我呢。” “你怎么回答她的?” “没来得及回答。”林仲撇撇嘴,脏话脱口而出,“joy真是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学会用我母语威胁我了。”林仲给她学了一遍,最后喝着黄金液体冷笑,“十年了,这人就没吃够教训,非要被我扒皮抽筋才知道别惹我。” 凌洛玲珑的曲线瘫在沙发中,惹得林仲来来回回打量,只是她捏着酒杯不喝不语的样子有点破坏和谐,林仲取掉酒杯重新把她抱在怀里,温和地说:“找你不是和你吵架,也不是质问你什么,就是到了该通气的时候了。” 凌洛止住他,“其实你说得对,是好脾气不是没脾气,你是足够喜欢我才能忍这些麻烦那么久的,我别作过头了,回头真把你惹毛了,感情消耗完了,那就没法收场了。”她照搬了林仲说桑文的话,一通输出后终于看到了问题的终点。 手起刀落的做选择对凌洛不是难事,但她却一直觉得这次选择的缝隙在慢慢变窄,如今了然,变窄的不是选择而是自己,当午夜梦回猛虎逼近即将挥刀的时候,她会想起会顾虑起林仲。她终于明白,他所拥有的和她想得到的,他在拼搏的和她所选择的,重合的和冲突的,渐渐地都被纳入自己的考量。不复当初昂首要求订婚前协议那样的自信,她终于顾虑到这一步——林仲的一切、他的今天、他所拥有的和她手中的每样东西一样,也是自己一步步挣来的,不会眼睁睁失去,也不可能无所谓牺牲,这与财富的某个具体数值无关,而在于那份不可衡量的未知。 量变引起质变,终有一刻,凌洛相信,终有一刻,林仲也会衡量起这架天平是否失重,他是否还能承担这样的退让,又或者,他是否还愿意承受不可知尽头的麻烦。 她困在感情的缝隙里。 终是一声叹息,凌洛悲哀地发现,自己并不喜欢黑夜无月的安宁,石块沉入的也并不是深湖,而是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心。 —— rou文里掺那么多感情线——闲得慌。 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