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落(微H)
第一章 雪落(微H)
夜半时分,幽都落下了第一场雪。 今年的雪比往年迟了许多,却也比往年迅猛得多。 这片光明永远无法降临的神弃之地好似一夜白了头,纷纷扬扬的雪自遥远昏暗的天幕中降落下来,堆积成厚厚一层的琼华压在檐角。 魔宫大殿外的几棵树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桠,风一吹,将那鸟儿冻僵的尸体吹落在地。 几个侍女冒着寒风将门前的积雪扫走,风一吹,枯枝被折断的“噼啪”声格外清脆,又是一捧新雪落下。 “哎......小点声,别把宣仙君吵醒了。” “昨晚那般闹腾,应该不会这般早便醒罢?” “嘘,宣仙君再如何说也是个即将飞升的渡劫期,哪里似寻常人,咱们还是小点声。” “唔,说来也怪,你说这宣仙君乃是天剑宗第一宗师,当年一剑动天下,理应来说早已飞升证道,为何如今倒被自己的徒弟囚困起来了......算算这个年岁——快一年多了吧!”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吧,听说宣仙君临阵前终究是心慈手软不舍得对自己的弟子下手,这才给了机会魔主反扑......” “说来,咱们魔主当年也是宣仙君的首席大弟子,问仙会惊鸿一剑夺冠,那是可谓是数风流人物不及君,哪知如今竟堕入魔道.......” “咳咳咳——” 屋内一阵咳嗽声传来,两位叽叽喳喳的侍女脸色大变,当即隔着窗子磕磕巴巴问上两句:“宣、宣仙君您醒了......?落雪了,有些凉,您莫要着凉了。” 宣火睁开眼眸时入目一片白茫茫,盯着看了片刻雪却不见消减,反而愈下愈大。 阴沉沉的天幕好似永远不见天光,她来这里快一年了,都未曾见过晴朗的天气。 好半晌,她沙哑道:“现下几时了?” 侍女道:“仙君,已然是晌午了。” 她半醒不睡地拥着锦被在榻上,盯着窗外的落雪纷纷,无端的心里有些茫然。 已然是冬天了么? 她动了动,身体一阵不适感汹涌而至,又酸又麻,体内尚未清除的液体留下阵阵干涸感。 宣火慢慢摸索下塌,自架子上随手揽起一件单衣便披上,却依旧掩不住身上那些斑驳的暧昧红痕。顺着衣领遮不住的地方蜿蜒往下,是一片红梅落雪的旖旎风光,密密麻麻,大片覆盖,无不彰示着孟浪与放荡。 走出几步她又停下,低头盯着足踝上的锁链。 快一年了,被自己的大弟子囚禁起来的日子满打满算快要一年了。 脉中灵力生生被封锁,她如今与凡人无异。 如外人所言,这大弟子被逐出师门之后更是离经叛道,堕入魔门,打上天剑宗将宣火囚禁起来。 仙门百家忿忿不平,为此不断谋算着联合众门,铲除天道余孽。 只是这一年多来,除了宣火另外两个弟子上门闹过几番被谢无期压下来之后,好似依旧风平浪静,毫无风声。 至于宣火,谢无期所谓的折辱......与她夜夜欢爱,不顾人伦,师徒悖德,rou体缠绵。 起初她完全不敢置信,这由她一手养大的沉默少年会对自己起这般心思,只是后来竟也不再去深究。 左右有没有都不重要,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逆徒,或许当初就不该救他。宣火时常这般想。 她慢慢弯下身子,手覆在那精致的足环上,催动灵台内的法力,却如冰封凝固一般无法使出。 好半晌,她又认命般躺回榻上。 方躺下,那紧闭的门便被人推开,高挑修长的身影自外裹挟着一身风雪归来,他将身上的大氅随意搁置在旁,快步绕过屏风走入里间。 谢无期坐在榻边,一双淡漠无情的眸子静静地端详她半晌,弯下身隔着被子拥住她。 “师尊醒了。”青年轻声道。 谢无期身上的冷香混着外头风霜气,无端令宣火微微打了个寒颤。她动了动,被谢无期一把扯回来锁在怀中,青丝交缠落入她衣领内,勾起一片奇异的痒。 宣火推了推他:“好冷,起开。” 谢无期不动,脸埋在她脖颈边蹭了蹭,道:“师尊身体尚安?” “好得很,你不在我会更好——嘶,乱咬什么,你是狗吗?” “嗯。”他应了一声,抬起脸来,与宣火额头贴着额头,一双漠然的眸子望进她眼底。 已然不再是少年的模样,不可否认的却是——无论是年少的谢无期抑或是如今的谢无期,这张脸都完美得无懈可击。五官如冰雪雕刻,眉目冷清,挺鼻薄唇,一双眼眸尤为淡漠。 岁月非但没有磨去他少年的棱角,反而使他轮廓更冷峻。 只是,素来享誉惊鸿一剑的白玉郎,天资过人,应是大道三千路中的青出于蓝者,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宣火有些失望,垂下眼眸不看他。 “师尊。”青年喊了一声。 “今日喻昭来了。” 宣火猛地抬起眼,却见神色平静的青年瞬间冷下脸来。 他长指摩挲着宣火的脸颊,语气却很轻,不带一丝情绪:“果然,就知道师尊最在意的便是这位好师弟,宁可委身与魔宫也要保住他,真是令弟子羡艳不已。” “他在哪里?” 见谢无期不答,宣火又道:“你答应过我不会伤他,谢无期,不要言而无信。” 摩挲在脸上的长指似乎抽搐了一下,青年好似倏然发起狠来,张口便咬上她的唇。 宣火挣扎不开,便自暴自弃地任由他几近泻火般啃咬,唇齿交织间绵滑的舌相互纠缠,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牙关便攻城掠池。 炙热的呼吸相融,他身上的冷香每一寸都侵袭着她的鼻息,他无声地倾泻着怒火,啃咬吸吮,又狠又重。暧昧的啧啧声回荡在殿内,片刻后,又是一阵衣裳滑落的窸簌声。 宣火被吻得头昏眼花,抵着他的胸膛,就这么个姿势,声音都被吻得含糊不清:“别、别再.......胡来了,吃不消......唔,谢、谢无期,唔——我身体、不舒服。” 谢无期顿住,松开噙住的唇,看她整个人瘫软地靠在自己怀中,身上单薄的衣裳早已褪至腰间,露出曲线饱满的半个身子,赤裸裸地显露在空气中。 这般光景一眼看去便让人yin欲横生,瓷白的肌肤上轻轻重重的吻痕如落雪红梅,脖颈往下,浑圆高耸的胸乳一带更甚,指痕、吻痕、牙印交错混乱。 一眼便知昨夜历经怎样一场巫山云雨,密密麻麻,轻轻重重,皆是他的痕迹。 谢无期睫毛翕动,琉璃眸子涌上一片狂热之意。他呼吸急促了一瞬,只觉口齿生津。 欢爱之事,欢爱之事......是师尊,师尊与他行的欢爱之事,都是他给的。 心口那阵子火烧般的嫉妒感方被压下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空虚又充实的感觉。 他喉结滚动,一把将人抱起:“昨夜是弟子孟浪了,今早走的急,没给师尊清理干净。” 宣火恼他:“谢无期,放我下来,我自己来。” 谢无期不管不顾将她抱到浴池内,雾气沆砀,氤氲一片。她身上寸缕未着,方一触水,整个人细微抽搐了一下,很快热水漫上身体,便逐渐开始适应。 青年揉了些许皂角便抹上她的发,动作十分轻柔,好似一对新婚佳偶结发连理。 宣火正琢磨着如何开口,便听谢无期毫无情绪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师尊想问喻昭今日来所为何事么?” “......”她没应声。 “无别事,师弟只是想念师尊了,毕竟他自小到大便从未有过离开师尊如此长的时日,离不开了,只是没本事也没能耐从弟子这边抢走师尊,来烦人的频率高了些。” “你也知如此,喻昭体内封印未除,修行本就极为不易,你若不知轻重......” 话音未落,便听“哗啦——”水声响起,她被搂着双肩猝不及防转过身来,对上谢无期死寂一片的眼眸。 那眸中好似有妒火燃烧。 “是,我知师尊宠溺二师弟,从小便舍不得他收半分苦。其他弟子在师尊眼里命如草芥,只有二师弟的命是命,师尊这般的轻此薄彼,可真是......” 宣火厌倦道:“真是什么?不配为师?谢无期,你恨我轻你薄你,是又如何?我便是如此这般,你早看清了何必又同我过不去,要杀要剐都随你便,如今这般.......这般又算什么?” 她这般无趣无所谓的态度无端激怒了谢无期,青年面无表情的脸上好似扭曲了一瞬,他倏然出手掐住宣火的脖颈:“师尊轻我?师尊何止轻我?师尊心里当真不明白么?” 她毫不反抗,神色恹恹地垂下眼不去看他,这般动作却令谢无期心中那股不安与惶恐倏然放大,他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强迫着对视。 “看着我,宣火,你欠我的,分明是你欠我的是你对我不住,你为何不肯看我一眼?”谢无期咬牙。 宣火睁开眼:“谢无期,你不累吗?” “.......师尊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只能看着我、想着我、哪也不能去。”青年俊秀的面目有些狰狞。 “是,但都是你强求来的,我不是你的。” 这话如同刀子一般赤裸裸地剜在心巴上,给那本就不安的心开上个大口子,惶恐露了一片。 “我的。”青年偏执道。 “无期。”宣火看着他,眸中满是无奈,“别闹了,放了师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