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擦身而过
第二日一早，嗓子已经在昨夜喊哑了的安若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而抱着安宁，上了马车的小詹也敏锐的发现她们马车外守着的漠北军更多了。 “小姐，咱们还逃吗？” 安若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假寐，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詹的话。 她是想逃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才能逃成功，何况心中还多了那么一丝丝不忍心。 昨夜的方策说了很多，他只是一个普通孤儿院的孩子，是方家收养了他，本以为有好日子过，却不承想方家只是在养蛊而已。 方家一同收养了许多年龄相仿的孩子，大家会一起上课，一起被方家洗脑，一起接受考核，而每次考核失败的孩子都会消失不见，甚至方策至今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死了，还是被送去了别的地方生存。 方策凭借自己的头脑，为了不消失不见，一直小心生存，拼命学习，熬过了同伴的排挤，熬过了各种苛刻的考核，终于成为了这一批孩子里面最优秀的那一个，甚至被方家正式收作养子。 本以为自此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然而他没有想到这才是黑暗的开始。 他在第一次违背本心帮方家做事之后，恰巧遭遇了那次的泥石流，他本以为那是老天对他的惩罚，本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却不想被安若救了下来。这也让他头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被人拯救，而且救他的人毫无理由，从不认识。 自此之后，方策一改往日的忧郁，在方家安排的各种不齿的事情中，努力保持本心，在不可抗拒的安排下，尽自己可能为别人争取出一条活路，却也因此而被方家家长看重，对他更为倚重起来，而理由居然是因为方策有仁心，日后也不会背叛方家。 听了方策的遭遇，安若只觉得天下苦命的人真是各有各的苦命，难怪方策会说他们是同一类人，原来他从不曾高高在上，而是每日如履薄冰。 但同情是一回事情，这不是方策可以强迫她留下的理由，更不是昨夜在清醒的状态下，对她做出那种事情的借口。 安若握紧了拳头，这次没有成功，总会有下一次机会，等到了漠北，方策忙于战事，她不信自己还会没有机会走掉。 “先到漠北再说，安宁如何？” “小小姐吃得香睡得好，倒是比刚抱回来的时候好养了许多，也是个有福的孩子。” 安若摸了摸安宁的脸蛋，还要再说，方策已经掀开帘子进来了。 安若见状立刻扭开头去，虽然都是成年人，但她昨天晚上绝对算不上是愿意，她是记仇的。 方策对此也不以为意，从小詹手中接过了安宁，对安若笑道：“你给孩子取名字安宁，可惜这孩子从到咱们手里还真是一天安宁的日子都每过上。” 安若怜惜地看了一眼安宁，随即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不肯放我们娘三个远离纷争，否则安宁哪里会过的这般辛苦。” 方策摸了摸孩子的头，说道：“若是没有我们，这孩子早就已经被她的父母扔掉，活活饿死，跟着我们虽然辛苦，可只要到了漠北，她就是尊贵的公主，有何不好？” 安若扭过头去，咽下了安宁也可能是个朝不保夕的公主的话。 如今看似魏彦占足了便宜，实际上却是朝堂上根本没有可用的将军，而魏彦根本没有领军打仗的经验，从这一点看远比方策要弱势许多。 而漠北和魏朝多年动荡，国库都不富足，这场仗势必打不长，也大概率不会有任何一方能赢。 这场战役与其说是在生死战，不若说是帝王间的意气之争，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罢了。 方策又拉着安若哄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有漠北军轻轻敲了敲门框。 “少爷，已经过去了。” 方策还来不及说什么，意识到了什么的安若第一时间掀开了帘子，向后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被人簇拥着的魏彦的背影。 “魏……” 安若的话刚刚发出一个音，便被方策捂住嘴拉了回来，而魏彦若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发现便继续前行。 安若拼命挣扎，奈何与方策体力悬殊的厉害，根本无法挣脱，直到一行人离开了这座城池，方策才放弃了对安若的钳制。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安若说道后面已经隐隐有哭腔。 “因为我们一行人的性命，因为我不想让你回到魏彦身边，因为我要带你回漠北。” 方策将安若的身体板正，直视安若的双眼，质问道：“你去找一个想要杀了你的人说什么？说你爱他，看他会不会放过你？还是说你恨他，要他回头看你一眼？安若，我之前就劝过你的，你跟魏彦早就没了可能，你与其去找一个不爱你的人，不如看看我，安若，我哪里不如魏彦？” 安若抖着唇，她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找魏彦做些什么，刚刚的呼喊只是下意识的。 认识到这个事实，安若整个人都颓废起来，方策见安若平静下来，也顾不得多说什么，掀开了帘子，与漠北军们讨论了起来。 如今前方战线距离这里还有三个城镇，魏彦不在前线，反而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正常。 安若不知道方策他们商量了什么，只知道从这日起，她除了如厕，再也没有出过这辆马车，每日只有干的不行的干粮可以果腹，一路向漠北疾驰而去。 许是因为魏彦不在前线的原因，他们一行人能够得以顺利穿过魏彦的军队，成功抵达漠北，方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