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突遇危机
二月二十一,是县试最后一场。 第二场第三场的考试是连着考的。 因为第一场拿了头名,所以宁成文状态极好,那两场也都是超常发挥。 第二场表判他又考了个头名。 第三场策论他题意理解有些偏了,名次考到了十名开外。 县案首虽不必场场头名,但若他最后这一场还能考一个头名,那么他被点中县案首的几率一定会更加的高。 “成文。”刚到考场门前,他就碰上来送考的沈先生夫妇和无精打采的裴杉。 裴杉连考三场,次次都是被人抬着出的考场。 但尽管如此,他也扛到了这最后一场。 凤台县这次来考县试的有不少是沈先生的学生,其中考的最好的便是宁成文。 沈先生对他期望极高,连外孙都顾不上,拉着宁成文就是一通嘱咐。 不仅又给他说了几道有可能出的试题,还替他理清了做题思路。 宁成文听得全神贯注,裴杉却只是在旁边呆愣愣的站着。 都讲完以后,沈先生一脸期待的带着夫人退到了人群之后。 宁成文和裴杉则排到了队伍里面。 每天进考场都要重新搜检,宁成文站在队伍里还在回想刚刚沈先生说的话。 “哎,马上就要进去了,你能记住多少啊。” 裴杉碰了下他的肩膀,有些嫉妒:“你家世不如我,备考时间也不如我,家里还有个娃娃要照看,怎的竟考的比我还要好哇。” 宁成文笑着摇摇头。 他们只看见他轻轻松松考中头名,却看不见他的努力。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耗尽了几十斤的灯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馨儿说得对,哪有天生的考神,都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努力罢了。 他便是如此。 同在沈先生门下读书的魏凌也排在二人不远的地方。 他就是之前上课时偷偷给宁成文看杂书被宁馨发现的那个。 他家里是在镇上开酒楼的,家境不错,人却惫懒,并不如宁成文这么努力。 反正就算考不中他也可以回家继承酒楼的。 “成文兄,考完去我家酒楼尝尝厨师新学的蜀菜,我做东!” 裴杉撇撇嘴,他家书香门第,向来瞧不上商贾之家的铜臭味儿。 “试还没考完,你便只想着玩,宁大哥他已经保底过了县试,那你呢?” 魏凌三场都是擦边过的,几乎把着榜单的最后一名。 旁人都笑他是孙山,魏凌却觉得只要过了就行,第二名和倒数第一没什么区别。 他朝裴杉做了个鬼脸:“反正总比你这软脚虾要强。” “你、你……” 裴杉被他气的脸色涨红,差点出了队伍过去锤他一拳。 宁成文赶紧将人按住:“好了,都是同窗,何苦互相挖苦。” 正此时,人群外围突然传出惊呼::“闪开!马疯了!” 宁成文应声抬头,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迎面而来。 铸铁的马蹄划破空气,猎猎风声震耳欲聋。 这马分明就是朝他们的方向来的! 周围已经乱成一片,宁成文丢掉考篮转身要跑。 却冷不防看见身后的裴杉不知何时被人推倒在地。 他若不救,那批疯马定然会将裴杉跺个粉碎! 他没多想,将裴杉扛上肩头就跑。 “抓紧我!” 万幸最近宁成文听宁馨的话一直在锻炼,扛起一个瘦弱的小少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身后哒哒的马蹄声仿佛催命的号角。 眼看疯马愈来愈近,裴杉都有些绝望了:“宁大哥你放我下来吧,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是啊,你俩不能一起搭进去啊。”魏凌离得远些,也在替他紧张。 裴杉个子不小,虽未成年,但体重也并不算轻。 宁成文额头冒出青筋,咬着牙道:“圣贤书上说见死不救非君子,见义不为枉成人!” …… 同一时刻,正在书房埋头苦写的宁馨只觉得心脏一紧。 《画皮》一卷送到张掌柜手里以后,他立马向宁馨邀约了第三卷。 这书不光是在淮南一地卖的好,就连京城那边也销量极好。 张掌柜趁热打铁,宁馨也本着钱多多益善的原则,准备一次性把第三卷第四卷都写完。 县试之后是府试,府试之后是院试。 镇上的社学能力有限,宁成文要是考中县试以后,宁馨就准备送他去淮南府的凤阳书院读书。 听说那里的师资力量雄厚,近几年还出过一位榜眼。 但淮南府离大窑村相隔几百里,不可能让宁成文走读,所以她想着到时候就在书院附近赁个宅子住。 这相当于现代重点高中附近的租房热,凤阳书院周围的房子肯定很贵,她得多攒些钱才行。 正想着,就听院外传来人声:“馨儿在家吗?” 宁馨一怔,这声音不是姑姑家的表姐崔楚楚吗? 上回姚凤兰要抢亲那次,她也见到了宁小蓉家一儿一女。 表哥叫崔文彦,表姐叫崔楚楚,俩人性格都让她很喜欢。 尤其是她这个表姐,拎起柴刀的样子和姑姑简直是一模一样。 爹爹出门考试那天他们没来送,宁馨还特地叫人去邻村打听来着,没想到消息还没回来,这人倒是来了。 她赶紧跑出去开门。 却见于四叔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院门,姑姑带着一儿一女乖巧的在门口站着。 于四叔背着手正在检阅表哥手里提着的鱼。 开春天暖,河面已经开化,早就有人开始下河捞鱼。 于四叔看着小伙子手里提着的鱼,已经有点馋了。 一冬天都没吃鱼了呀。 他咂咂嘴,刚想说话,只见宁馨小蜜蜂一样从他身后窜了出去。 她跑到三人面前,笑着说道:“姑姑你们怎么来啦?县试今天最后一场了,明日爹爹他们就能回来啦!” “就是特地过来瞧他的。”宁小蓉正想去摸她的头,宁馨却已经捂着心口蹲了下来。 “怎么啦馨儿?”崔楚楚要过来扶。 宁馨艰难的摇摇手:“心脏,心脏疼了一下。” 比刚才那下还疼,好像有人狠狠攥住她的心脏一样。 一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 该不会是她爹爹出了什么事儿吧! 宁馨蹲在地上,只觉一股冷意窜上了脊梁,额上立时渗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