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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8

    并无他意,只为吊唁。我于灵前叩完三首便走,不扰先王平宁。”

    人总是会对样貌出众之人宽容许多,加上朱韶表现出的又十分恳切,连周遭的百姓瞧着车舆的表情都有些微微变了,侍卫也更不知所措。

    他想了好半晌对朱韶道:“妖主要不去茶楼暂歇?等国主做了决定,我即刻通知妖主。”

    随侍的女子们闻言简直大怒:“区区白术国主,简直胆大包天,若非陛下体恤,你当我们会落于你宫门——”

    朱韶并未说话,可那女子却忽然不敢再多说了。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朱韶,怕得一个激灵,连忙退下。朱韶对守门的侍卫长颔首:“可。”

    侍卫长无疑松了口气。

    眼见着朱韶要往茶楼来,燕白骂道:“他有什么脸面去给你舅舅上香啊!”

    秦湛未曾答话,从身份而言,朱韶去给商陆吊唁,的确是纡尊降贵得很了。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对白术国给足了敬重,秦湛也没有理由不允许他入灵前吊唁。

    毕竟白术国与玉凰山之间又无实质仇恨,何必因此反倒结下怨气。

    朱韶上了二楼,他带来的侍女大部分是守在了楼下,只有两人随侍而上。

    朱韶刚过楼梯拐角,就见到了窗边的秦湛。

    秦湛略回过眼,瞧见朱韶神情惊极,他甚至连台阶都忘了继续上。

    秦湛对燕白道:“你看,他确实不知道我在这里。”

    第32章 朱羽05

    朱韶的确不知道秦湛来了白术国。

    他从玉凰山出,途经南境,听闻丧钟三响,记起白术国主是秦湛的舅父,幼时对她有恩,方才停下了车舆,想要去吊唁一二。朱韶清楚,即使玉凰山下,秦湛表现的如此不留情面,他心底里还是存着那么点希冀。

    朱韶僵在了原地,他漆黑的瞳孔里清楚地显着秦湛的模样,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至少嘴角的笑意在见了他后都未消失。

    秦湛道:“你来为先王吊唁。”

    朱韶回过了神,他颔首,向秦湛行了一礼,开口道:“循礼而至。”

    燕白忍不住嘀嘀咕咕着“循哪门子礼,循礼该是小越,哪里轮到他一个逐出门墙的”,秦湛倒是没有说很多,她喝完了茶,对朱韶道:“既是为先王吊唁,我自是没有拦着的理由。”

    朱韶顿了一瞬,对秦湛低声道:“我并不知师尊在此,先前传闻,师尊还在东境。”

    秦湛道:“我的确去了东境。”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湛又没有再往下说了,她扫了窗外一眼,对朱韶淡然道:“朱韶,你知道我不欠你。”

    朱韶低身行礼:“是。”

    秦湛起身,接着说:“我也不觉得你欠我,所以你实在不必作如此姿态。”

    言毕,秦湛径自绕过了他,毫无留恋地走了。

    朱韶的侍女见状,瞧着秦湛的视线早已从最初的尊敬转成了惊诧,手指皆握成了拳,实在是难以咽下这样的一口气。而朱韶呢?他唇线绷直,指尖微抖了一瞬。

    侍女见状忍不住轻声道:“陛下。”

    朱韶摇了摇头,他直起了身,继续往楼上走去,吩咐道:“师尊既然应了,白术国主不敢不应,届时我去为先王吊唁,你等于宫外等候。”

    侍女低声称是,她想说什么,但碍于朱韶的神色,都吞下了。

    朱韶在秦湛面前,着实已足够谦卑了,堂堂玉凰山的妖主做到了这份上,难道还不能打动对方的心吗?燕白剑主的心莫非真是金锻玉造,所以能冷硬到这般不近人情的地步?

    群鸟似也有所感,于枝头愤愤而飞。

    不近人情的秦湛下了楼,遇上刚至宫门前不久的越鸣砚,唤了他一声:“小越。”

    越鸣砚闻言回首,秦湛即刻注意到了有一只脏兮兮的手正揪着他的腰带,人倒是看不清楚,整个都躲在了越鸣砚的身后,只露出了一部分的手。

    她挑了挑眉。

    越鸣砚面上浮出一抹尴尬,他看向自己的身后,低声道:“别怕,这是我师尊,你让她看一看你。”

    秦湛也瞧见了躲在他身后蓬头垢面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原本只是有些怕生,躲在越鸣砚的身后,紧紧地揪着他。在他的劝说下,好不容易试探着探出头来,却在看清了秦湛的一刹差点儿失声尖叫。

    她飞快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怕得连手都不抓着越鸣砚了,抱住了自己的头就要跑,还是越鸣砚即使拉住了她,低声问她:“怎么了?”

    那女孩怕的要命,紧紧闭着眼,好半晌才睁开了那么一瞬,她再次往秦湛的方向看去,还是怕的要命,竟是再也不肯睁眼。秦湛被她瞧得莫名,连自己都看了看自己,以为身上有什么特别骇人的东西。

    可她身上除了燕白剑外,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了。

    秦湛道:“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燕白:“……”

    燕白嘴硬:“不可能是我!也许是她、她——”燕白也说不出其他的话,秦湛的长相虽然不像南境女子这样温和,却也当得“美”这个字,怎么想也联系不上“吓人”这词。燕白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忍不住想,难道这小女孩遇见过什么事情,怕剑吗?

    越鸣砚倒是问了。

    那女孩闭着眼睛好半晌,语序混乱不清地说:“看不清,乱乱的一片,像幽灵,好怕!”

    越鸣砚困惑极了:“像幽灵?”

    女孩子闭着眼回忆自己那一瞬看见的秦湛,她仿佛融进了光影里,所有的光线都能从她的身体中弯折将她的人显得如水中倒影一般摇晃不清……瞧着,就像是白日里的幽灵。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甚至见过白骨,却也从未见过这样场景。

    越鸣砚想要安慰那女孩,可那女孩铁了心,她不仅不再肯回头,更是哭着对越鸣砚道:“你放我回去吧,我不要治眼睛了,我害怕。”

    越鸣砚正觉得无措,秦湛走了过来。女孩听见了声音,正下意识要睁开眼,却先被蹲下的秦湛捂住了眼睛。

    秦湛低声道:“有温度吗?”

    女孩愣了一瞬,而后犹疑着点头。

    秦湛又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女孩的掌心里,她道:“你看,是活人。”

    女孩原本怕的不敢动,在秦湛的话语中方才小心地碰了碰她的手。这个人的手心有着一层薄茧,皮肤下的血管里,留着的也是温热的血液。

    她顿了一瞬,顺着手又摸了过去,碰上了微凉的天蚕丝,紧紧抓住了秦湛的袖口,低声道:“不是幽灵。”

    秦湛笑了,她低着声音,温柔极了:“对,我不是。”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依然没有拿开遮住她眼睛的手,她对越鸣砚道:“这就是巷尾的小女孩?”

    越鸣砚点头。

    秦湛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