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毛都没有
荆延年这小子向来只跟荆北寒亲近,对荆家其他人,连话都很少说,就连荆忠和荆景年,他都不怎么搭理。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跟左颜这么亲近。 荆忠不由有些怀疑,荆北寒是不是早就跟左家这个娇小姐认识了。 “好了,继续走!” 就在荆忠讶异纳闷的时候,宋差头一声令下,众人不敢耽搁,赶紧启程。 可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呼唤声。 “又是谁啊?” 宋差头不耐烦地回头看,见一辆马车着急忙慌驶过来。 马车停在宋差头面前,左斯沉着脸从车上下来。 “让队伍停下,本官要搜荆家人的身!” 左斯颐指气使,仗着自己是丞相,丝毫没把宋差头放在眼里。 宋差头心头气结,越发看左斯不顺眼。 朝堂中的官员怕左斯这个丞相大官,他一个差头可不怕他! 反正押解流放犯人这种差事又不是什么美差,还有性命危险,真要是把他的官职撤了,宋差头反而谢天谢地了。 “左大人,搜查流放犯人可是要有陛下旨意的,您有旨意吗?”宋差头沉声问。 左斯一滞,面色更加难看。 他有个屁的旨意,陛下不止丢了龙椅,连玉玺都丢了,怎么给他下旨? “荆家人违抗皇命,私藏财物,本官奉命抄家,搜查一下还要什么旨意?若是误了本官向陛下回禀的时辰,你担待得起吗?” 左斯索性直接搬出皇帝。 宋差头神情微僵,这才不甘不愿地退步。 “那也不能让左大人搜查,这些犯人下官负责押送,绝不能让他们出了岔子,若是左大人非要搜,也得由我的人来搜。” 此行押解流放,除了宋差头还有五个衙差,看押着荆家二十一口人,如果搜查的话,一个衙差负责搜三四个人,也很快。 左斯追来得匆忙,没带什么人手,只得同意左斯的提议。 “站好,挨个搜身。”宋差头吆喝荆家人。 荆忠站在第一个,除了一身布衣,他身上再无多余的东西。 宋差头负责搜队伍最后面的左星颜,荆北寒和荆延年几人。 荆北寒是受了刑从宫里被抬出来的,压根不用搜,而荆延年向来不跟荆家人亲近,浑身上除了一根略微粗糙的木簪,再无他物。 “宋差头,这木簪是这孩子去世的娘,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左星颜见荆延年小脸紧绷,似乎十分重视那木簪,便随口编了个借口,想让宋差头打消没收木簪的念头。 念在那些银子和金钗的面子上,宋差头嗯了一声,把木簪扔回给荆延年。 在搜左星颜的时候,宋差头刻意在她衣兜里细细摸索,之前林泽打发他,都能随手给个十两银子,对外甥女自然不会吝啬。 如果真能借着这个机会,从左星颜身上搜出什么值钱东西,就都归他了。 宋差头美滋滋地想着,可翻了半天连个铜板都没翻到。 他直接黑了脸,那男人看着就是有钱的主儿,没想到,竟真的只给外甥女送了一口锅和几件粗布衣裳?! 宋差头不信邪,把手伸向左星颜胸前,正要更细致地搜寻一番。 左星颜心里一紧,正在纠结要如何动手反抗,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 那手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却稳准有力地捏住了宋差头的手腕。 “嘶……” 宋差头只觉得骨头都像是要被捏碎似的,疼得额角瞬间冒出了冷汗。 “松手松手!”宋差头被铁掌钳制,两秒都没能坚持住,就赶忙出声求饶。 捏着他的荆北寒冷然抬眸,纵使被打得遍体鳞伤,已经去了半条命,荆北寒也气势凌人,吓得宋差头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这时,宋差头才明白,荆北寒少年战神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宋差头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荆北寒想,自己随时会被他弄死。 这样的流放之人,几乎一辈子都没机会翻身,跟亡命之徒无异,宋差头犯不着为了这种罪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思及此,宋差头心里发颤,赶紧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不搜了,我不搜了。” 荆北寒这才放手,又趴回荆延年的肩头,恢复成方才那副生死不明的模样。 宋差头却不敢再轻视对方,忌惮地瞥了一动不动的荆北寒一眼,又看看左星颜,“你没藏荆家的东西吧?” 左星颜一脸无辜地摇头,“不曾。” 别说荆家的东西,就连舅父给她的银票,也早就被她收进空间了。 别说是宋差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在她身上也搜不到一分钱! 宋差头想到之前荆家一部分人对左星颜的议论排斥,估摸着这新媳妇也确实没机会藏什么,便直接转身回了队伍前面。 左斯的重点关注对象在荆忠父子和那些荆家女眷身上,根本没关注左星颜这边,冷漠得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一样。 好在左星颜也换了个芯子,巴不得跟左斯变成陌生人。 “左大人,人已经搜完了,拢共就这么些东西,您带回去复命吧!” 宋差头拿着另外几个衙差从荆家女眷身上搜出来的几支玉簪和镯子,语气里满是敷衍。 左斯瞪着那可怜得几支珠钗,气得眼珠子溜圆,从鼻孔里哼出几声粗气,气愤地看向荆忠。 “莫非你们荆家也被偷了?!” 荆忠哪里听得懂他这话,索性装傻充愣没有正面回答。 “拿着东西走!” 左斯更恼火,可没有陛下旨意,他也不能把荆家人怎么着,只得吩咐了车夫接过宋差头手里的首饰,上车回京。 宋差头眼看着没几个钱的珠钗都被左斯拿走,没忍住冲着尘土飞扬的道路啐了一口。 “我呸!还丞相呢,这点娘们儿玩意都不放过!” “走走走赶紧走!耽误了行程,你们都得挨鞭子!” 接连两次耽搁在这里,宋差头哪里还能有好脸色,也不管荆家人都带着镣铐枷锁,兀自在前面走得飞快,可苦了那些身娇rou贵的女眷。 “嫂嫂,刚才谢谢你。” 队伍末尾,荆延年边走边扬起小脸向左星颜道谢。 左星颜对荆家这个唯一对她表露善意的小少年也很喜欢,笑眯眯看着他,“谢什么,我是你嫂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