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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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帝是个惜才之人,他看向楚昀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甚至还有几分复杂,晦暗不明。 “你不怕吗?” 普通人得罪了宫丞相和皇后,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但看楚昀宁眼底压根就没有惧怕二字。 “怕,怎么会不怕呢。”楚昀宁可以在皇后面前硬气,是因为皇后仅仅是皇后,有些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在明文帝面前,楚昀宁表示该示弱还得示弱,因为明文帝是一国之主,掌握着杀生之权。 得罪不起。 明文帝挑挑眉,明显不信她的话。 “臣相信皇上是个明君,不会纵容皇后滥杀无辜。” 明文帝面露微笑:“用不着拍马屁。” “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楚昀宁早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继续吹捧,手也不闲着继续研磨。 明文帝又问:“几个孩子可有消息?” “暂时一切都好。” 这几个妃子都比较听话,吃喝住行都有人看守着,又不作,连门儿都不出去,大大减少了出事的机会。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平安生下小皇子,后半辈的荣华富贵就都保住了。 宫里只要有小皇子出生,她就可以带着北北去蜀地了,想想就激动。 “皇上,丞相和后宫募捐的银子都送到了。”莫公公低着头,手捧着个箱子,箱子内装满了银票,数额有大有小,粗略看至少千万。 明文帝瞥了眼又说:“莫公公,拟旨!” “传朕旨意,此次赈灾就交给宫丞相全权负责,若有差错,不问起他,先诛丞相!” 话落,莫公公愣住了,随即很快去宣旨意。 ... “钦此!”莫公公宣读完圣旨,宫丞相脸色阴郁又难看。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无论是谁负责这次赈灾,这五百万两银子是要回到自己腰包内的。 可皇帝居然降旨了。 那句先诛丞相,简直就是把他的心放在火上煎烤。 又气又怒,为官三十余载,经历三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宫丞相,领旨吧。”莫公公道。 宫丞相一把接过圣旨,强忍着怒意说:“臣接旨!” 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追问:“皇上又接见了哪位大臣?” 他不信皇上就想出这样的注意。 脑海里婚约印出个身影,又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小女子。 “自从宫丞相离宫后,并未有大臣入宫见皇上,丞相多虑了。” 宫丞相了然,暗道皇帝是翅膀硬了。 “那皇后娘娘现在可好?”宫夫人忍不住关心起女儿。 莫公公犹豫片刻才说:“皇后娘娘此刻在慈和宫中请罪,萧王伤势不轻呐……” 一句话让宫夫人瞬间变了脸色,懊恼宫皇后一时糊涂怎么会伤了萧王呢。 那可是太后心尖子。 “宫夫人担心,太后说了只要此次丞相赈灾有功,不会和皇后计较的。”莫公公笑眯眯地说。 那若是赈灾有误,岂不是皇后也保不住? 宫丞相按下心中小心思,这是皇上在敲打宫家呢,可赈灾是好是坏,还不都他说了算。 莫公公不紧不慢地说:“丞相放心,此次赈灾不是您一个人忙,还有其他人帮忙,皇上已经给您想了救灾之策。” 宫丞相蹙眉,他下午才说有灾,现在就想出法子了? 他不信! “皇上能有什么救灾之策?” 宫丞相不以为然地问。 “一路沿着挖河渠,每经一县就设立监督岗,雇佣有劳动能力的灾民,并登记造册,每人每日发放银子,若到了哪个县出了事儿,就治哪个县的罪!” 莫公公话落,宫丞相眉头紧皱。 “对了,每个县的监督岗由禁卫军派兵值守,十日一轮岗,每十日向皇上汇报。” 宫丞相闻言眉头拧的能打结,这不是要把人逼死吗? 别说收回五百万两银子了,他不倒贴就不错了。 “此举劳命伤财,皇上怎么会费尽周折想出这样的主意?” 宫丞相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已经彻底被明文帝的救灾之策征服。 “每年赈灾花费朝廷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挖开了河渠,日后就不怕干旱和洪涝了,虽有些费劲,可却一劳永逸。”莫公公重复着明文帝的话。 宫丞相哑口无言,以往负责赈灾都是大家挣破脑袋都想做的差事,可现在,就是块烫手山芋,谁做谁倒霉。 “丞相大人,皇上说事不宜迟,让您即刻就出发。” 莫公公抬手让人将赈灾款抬了上来。 一口大箱子,全都是琐碎的银票,气的宫丞相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本相,领旨!” 待莫公公离开,宫丞相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 “相爷,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宫夫人问。 宫丞相沉默许久才说:“皇上身边有个诸葛亮帮忙出主意,前有推恩令,后有修河渠,真是不可小觑啊。” “此人是谁,居然敢和相爷做对,难道不想活了吗?” 宫丞相冷哼:“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和萧王闹的满城风雨和离,又以一己之力灭了怡红楼,如今入宫为官代掌凤印的楚尚宫楚昀宁!” “她一个小小弱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相爷一定是弄错了。” 宫夫人才不信楚昀宁有这个本事,几年前在宴会上还见过,嚣张跋扈又粗鄙无脑的妇人罢了。 宫丞相一时无言,今日在议政殿门口,楚昀宁不卑不亢 拦在了殿前,眼底哪有半点惧意。 而是一副了如指掌的姿态。 宫丞相一拍脑门:“快给皇后娘娘送给信,不可再得罪了楚尚宫。” “相爷,至于吗?” “皇后根本就不是楚尚宫的对手,只能拉拢,不易得罪。” 且不说楚昀宁脑子有多聪明,就凭那一身本事,就不能得罪。 皇后要是能忍一忍,讨好了楚昀宁,在想法子生个下嫡子,这后位才能坐的稳固。 否则,岌岌可危。 丞相的劝诫一字不落地传入宫皇后耳中。 宫皇后气的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粉碎,怒不可遏,心口不停起伏。 “本宫堂堂一国之母还要去讨好她,做梦!” 宫皇后赤红了眼,眼底深处闪过了杀意。 “娘娘,您再忍一忍,等恢复好了身体,拿回凤印再处理她也不迟。”宫女劝。 宫皇后紧咬着牙,是她傻,被皇上和楚昀宁联手欺骗,哄走了手中凤印,导致现在寸步难行,陷入僵局。 “本宫知道,从今儿起撤了本宫的荤菜,本宫要食素,日日替百姓祈福,直到赈灾结束为止。” 宫皇后静下心,她知道不能再继续沉寂下去了:“你再去给父亲传句话。” “是!” 一个月后赈灾效果有了明显改变。 明文帝的名声在民间流传,与此同时还有歌颂楚昀宁的。 “楚尚宫足智多谋,能想出这么好的赈灾之策,是百姓的福气。” 玫妃一脸崇拜的望着楚昀宁,乖巧地伸出手腕,继续八卦:“母亲来信让本宫多听听楚尚宫的,治水刚好经过本宫家乡一代,很多百姓还要打算给楚尚宫建一座庙呢。” 话落,楚昀宁的脸色微变。 “楚尚宫你怎么了,是不是本宫的胎儿有什么事?”玫妃紧张不已的捂着挺起的小腹。 楚昀宁收回了手摇头:“孩子没事,玫妃刚才说的事已经多久了?” 玫妃听闻孩子没事儿,狠狠的松了口气。 “此事大概有十来天了,好些百姓都很崇拜楚尚宫呢。”玫妃说。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叮嘱几句后,去找明文帝。 一个女人太过张扬不是好事,尤其是抢了皇帝等风头,那就是罪该万死! “楚尚宫稍等片刻,皇上在里头见大臣呢。”莫公公小声提醒:“楚尚宫要小心些,皇上今儿心情不算好。” “多谢莫公公告知。”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楚昀宁才见到了明文帝。 明文帝的脸色果然很臭,斜睨了眼她:“何事?” 楚昀宁跪在了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 “皇上英明,臣不敢冒领功名,有人要陷害臣,求皇上替臣做主。” 明文帝但笑不语。 “臣求皇上下旨,彻查谣言源头。” “如何查?”明文帝淡淡的说:“这些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民间所言也不无道理。” “皇上,天下都是您的子民,为君分忧是本份,臣不敢僭越,臣只想安安心心等着时间带着北北去蜀地,一辈子安分守己。” 楚昀宁在背地里想骂娘,她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被她发现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非扒了对方的皮! “楚尚宫慌什么,朕岂会如此小气执意你的衷心。” 明文帝手捧着盏茶喝了小口,慢慢的放下,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楚昀宁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皇上,臣的衷心天地可鉴,绝无二心。”楚昀宁对天起誓,生怕明文帝多想,史上哪个皇帝也不希望有臣子的光芒盖过了一国之君。 有些嘴上不说,背地里使阴招。 悄悄寻个由头弄死臣子全家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了。 楚昀宁更担心的是明文帝会反悔,不肯让她和北北去蜀地。 帝王之心不可测,楚昀宁在心里再次把幕后者骂了几遍,有病! 明文帝倏然盯着楚昀宁的脸巡视几遍。 过了许久,明文帝才说:“ 起来吧,宰相肚里能撑船,朕就这么小气?” “臣不敢。” 明文帝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生气,侍卫禀报时他也只是一句知道了。 “以你之见,此事该怎么办?” 楚昀宁直言不讳地说:“以臣拙见就要查找根源,否则后患无穷。” 事情越闹越大,倒霉的人肯定有她一个! 楚昀宁不敢保证明文帝是不是一直没有杀心。 明文帝耐着性子听,下颌扬起:“继续说。” “皇上之前下令诛丞相,丞相虽没过错,可此次流言蜚语严重影响了皇上的声誉,臣......臣有个不情之请。” 楚昀宁大着胆子建议:“臣以为可以加大力度。” 明文帝挑眉:“你的意思是继续往朕的头顶上泼脏水,逼着丞相去找源头?” 事情闹大了,才能把宫丞相牵扯进来。 宫丞相若是不想认罪,就只能去平息谣言。 明文帝和楚昀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件事的源头就是宫丞相。 “楚尚宫,你可知朕这些年的贤名来之不易,朕也是个爱惜羽毛之人。” 明文帝明显有些不愿意,他不想被史书记载是个无能懦弱君王。 楚昀宁咬咬牙,又换了个计策。 “解铃还需系铃人,那就只能一报还一报了。” 宫丞相救灾有方,名声威望,只要风头盖过了她,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呢。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你确定丞相会就此妥协?” 听他的语气,是鼓励她加大筹码。 楚昀宁立即说:“臣以为后宫有异样,或许就是灾相预兆。” “后宫之事朕全权交给了你,不必再过问。” 明文帝的意思,你随便。 楚昀宁立即点头:“臣领旨。” 夜里凤仪宫似乎有鬼火萦绕,来往的宫人都看见了,一团一团的围绕在宫墙上。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影子!” “宫墙上怎么会出现丽贵人的影子呢?” 几个当差路过凤仪宫的宫人乍一看宫墙,被吓得失声尖叫。 次日一早消息就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 “娘娘,出事了。” 宫皇后眉头紧皱:“一定是楚昀宁在背后搞鬼,岂有此理,敢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 “娘娘,后宫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早上她去取膳食时,谁见了她都避之不及。 宫皇后深吸口气:“哼,别以为雕虫小技就能把本宫如何,本宫......” “娘娘,楚尚宫带了人来谁是要祛除邪祟。”小太监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 宫皇后愣了愣:“他敢!” 话音刚落楚昀宁就带着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僧人。 还有宫女手里提着个木桶,拿着勺子在地上撒些什么,凑近一看竟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