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面壁思过
打铁铺中，刚开始严茂也就是好奇地问东问西。 毕竟李师傅的工具可是非常多的，当然也包括一些机械用品，比如打磨机之类的。 而李师傅自然也是给严茂看了一下自己打出来的东西，把一个搁在柜子上的木箱子抬了下来，一打开就发现里面有好几柄菜刀，还有一把柴刀，而且都是用报纸给包起来的。 “这些就是我之前打出来的，都是老乡们让我专门给他们做的，不过这会儿有事，所以暂时没来取。” 李师傅一个个拿出来给严茂瞅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风格就显得有些粗犷，每把刀和每把刀几乎都不一样。 严茂自然也是一把一把的拿过来端详着，感觉每一把刀都是十分厚重，自然跟平常见到的流水线工厂上走出来的刀不一样。 而且这刀一入手，严茂心中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模糊。 不过严茂自己也没当回事儿，只当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李师傅，你打刀的时候会讲究什么美学啊之类的么？” 李师傅一愣：“啊？美学是啥玩意儿？” “那什么受力点之类的？” “受力点又是什么玩意儿？”李师傅苦笑着摆了摆手：“那些都是文化人搞的东西，我们打铁的哪知道这些玩意儿呀！我的手艺都是我爹传给我的，他就教我该怎么配这个材料，又该怎么打才能成型不会脆，这刀该怎么打出来卧着才舒服，砍着才省力气，教的就是我这些东西！” “你说的那些我真的什么都听不懂啊！” 严茂顿时就明白了陈楚为什么要带他来打铁铺了。 什么美学啊，受力点啊，设计学啊之类的都是总结。 那这个总结是从何而来的呢？ 不就是从这些一代代匠人身上总结出来的么？ 他们自然是不懂这些什么所谓的受力，美学，他们的手艺就是对这些东西最好的诠释。 严茂一下子就有了自己的方向。 “李师傅，你能告诉我整个打刀的流程吗？” “你要是想听我自然给你讲，反正也不算什么秘密！”李师傅倒是无所谓，就开始跟着严茂讲起了这个打铁的一套流程，而且他的打铁方式和他父亲的打铁方式还真不一样，又跟爷爷辈的打铁方式也不一样，毕竟这个原材料的获取渠道都不相同。 “我爷爷辈，那可是有年代了，那时候地方偏僻嘛，找不着材料，要么就去河边找土和石头，要么就是上山挖，那时候全是自己炼……” “到我父亲那一辈就不一样了，有材料了，这打铁的方式又不一样了……” 严茂在一旁听得仔细。 这一聊就是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李师傅就把自己的打铁整个流程都说了一遍，而且也是尽可能的说清楚，说明白，而且一看严茂那认真的态度，李师傅就觉得心里面比较舒服。 有人愿意听，他也愿意讲。 那讲到后面严茂自然是坐不住了。 “李师傅，你能不能教我打铁呀！我想亲自试一试打铁是什么样的感觉？” “别别！哎呀，这个东西就不能让你乱来了，你还是个孩子！不说别的吧，你这个锤子都不一定轮得起来……” “你说那个锤子呀！”严茂指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大铁锤。 “对，就那个，很要力气的，你要一不小心把腰给闪了，那我可担不起责任！” “我觉得应该不算什么问题！”严茂走了过去，单手就把锤子给拎了起来，眨了眨眼睛：“哎？好像也没有多重呀！感觉我一只手都能够抡得动。” “孩子，那是错觉……” 话音刚落，严茂一举就把锤子给扛在了肩膀上，冲着李师傅眨了眨眼睛：“这好像真的不重哎！” “要不这样，我先给你打一把小刀，你就在旁边瞧着？” “也行！” 李师傅自然是不敢让孩子乱来，干脆亲身示范一下，给严茂解解馋。 …… 这不知不觉都快下午五点多了。 陈楚看了一下桶里面的小鱼，感觉也差不多了，最起码能够做一锅酸菜鱼汤出来。 嗯，也就只能做个鱼汤了。 毕竟这鱼还是太小了点。 “邓思佳，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别啊！老陈，我一定要把这家伙给逮住！” 这会儿邓思佳正拿着一根棍子，不断地往一个小洞里面捅。 只因为半小时前，陈楚逮了只螃蟹给邓思佳玩，结果一不留神，螃蟹就溜进洞里面了。 给邓思佳气的呀！ 拿着棍子就跟那螃蟹杠上了。 陈楚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等回到乡镇上的时候都差不多五点多了，陈楚自然是找老乡家要了点酸菜，这才带着邓思佳回到了打铁铺。 结果这一回去陈楚和邓思佳都傻了眼了。 根本就不见李师傅，反倒是严茂已经戴上了手套，穿上了衣兜，一手拿个钳子夹着烧红的铁，另一只手则拿着铁锤不断的在那敲，瞧见了陈楚和邓思佳，下意识的就咧了咧嘴。 “你咋自己还上手了呢？”陈楚眼镜一瞪：“李师傅去哪了？” “两小时前有老乡打电话过来，说他老婆又摔了，他就赶紧骑着电动车回家去了，他就让我帮着看一下店！”严茂嘿嘿笑了笑：“这不手痒吗？就自己试了试！” “别说，这一身衣服穿着还挺合身的！” “……” 陈楚脸色一沉，指着严茂就道：“我来之前怎么交代你的？” 一看陈楚脸色拉下来了，严茂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都给放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老陈，我这不是坐着无聊吗？” “这些都不是借口！”陈楚一脸严肃的说道：“在没有得到别人的允许之前，你怎么能乱碰别人的东西呢？” “而且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跟人家交代？谁来负责？” 严茂顿时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邓思佳自然也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这种时候她要是敢多嘴的话，肯定连她都得挨陈楚的教训。 “这些都是做人的基本的原则，平日里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那是我让着你们，不跟你们计较，但是你怎么知道别人就跟我一样呢？”陈楚没好气地指着一角道：“去，面壁思过去！” “哦……哦……” 严茂低着头就要转身朝着墙角去。 “先把人家衣服给脱了！” 严茂缩了缩脖子，赶紧把衣兜一拖挂在墙上，灰溜溜地跑去了墙角站着了。 “真是的，平日里教你们做人的时候好好听着点！”陈楚撇了撇嘴：“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懂事呢？” 说话间陈楚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邓思佳。 邓思佳赶紧露出一个笑脸，双手往头上一搁比了个爱心：“老陈，我可懂事听话了！” “嗯，你就不错。” 一直等到李师傅回来了，也快六点多了。 李师傅骑着电动车刚来到铺子，瞧见陈楚和邓思佳都在，自是满脸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小陈，我媳妇儿突然在路上摔了，一不小心就磕到脑子了，我就赶紧送她去镇上的诊所检查了，实在是耽误你们时间了！” “没事没事，李师傅，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还好，就只是皮外伤而已，给我吓了一大跳了！”李师傅赶忙道：“你们还没吃饭吧？辛苦你们看店了，要不随便在这里将就一下，我这就给你们做饭！你看这两个孩子都给饿着了，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别，李师傅，你也是够辛苦了！”陈楚赶忙道：“你坐下歇会儿，饭我来做吧！正好我菜都已经买好了，何况这孩子也受你很多照顾了！” 毕竟这店后面就是一个小厨房，虽然简陋了点，不过该有的东西都有。 好说歹说，才让李师傅别客气，让他坐下休息会儿。 陈楚把袖子一捋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又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