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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种事,你最好不要再弄出第二次。我做东平侯时,凡是怀着目的接近我的女人,在我这里都讨不到本分便宜,大多数也没什么好下场。” 曲朝露垂着眸子,紧张得一颗心被高高揪起,严凉的话仿佛化作数九寒天冰冻着她,寒意侵骨。 自己刚试着迈出一步,就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好了,严凉怕是厌上了她,接下来她还要怎么达成目的? 严凉轻声笑道:“不过你既然来这一趟,费了这么大工夫,我也不能太不给你面子。”他瞟了瞟那幅美人图,“你便将那幅画送给我吧。” 什、什么?曲朝露被严凉这一再的转折弄得不知所措,只好道:“这是朝露的荣幸。” 她将画取下,卷好之后双手呈给严凉,膝盖微屈,那礼仪像极了举案齐眉。 严凉接过画时,扫到了她好几双缺了蔻丹的手指,问道:“你什么时候将指甲都折断了?” 是自己想硬闯去阳间却被阻拦,眼睁睁看着曲昙华凶多吉少的时候,翻滚的情绪令她自残而不觉。 “不小心的罢了。”曲朝露浅笑,又福了福身,“恭送城隍爷。” 严凉大步离去,曲朝露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七上八下。 她直到回了鸳鸯湖,还停不下来的琢磨着:严凉到底是什么态度? 曲朝露不禁觉得这次小试很是失败。 本想试试严凉的性子,好调整自己的行动方略。可严凉却拆穿她,警告她,最后又安抚她,简直就犹如给她设下一个迷魂阵,让她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该怎么出招。 不禁拨弄起手腕上莹然生光的白玉手镯,淡淡在心里自嘲:严凉深谙兵家之道,在战场和朝堂上定也经历了多番阴谋阳谋。她想摸清他的底子、攻他心中最软的那处,怕是不自量力吧…… “哟,这不是朝露meimei吗?不好好在湖里修炼,又上哪儿招蜂引蝶去了?” 闻及黑沉湖水里传来的这声音,曲朝露的面容在瞬间冷凝,又是婪春。 婪春她们将曲朝露团团围住,每个人都是笑着的,但那笑色里却藏着无数把割人的刀子。 婪春如审视犯人那样打量着曲朝露,轻蔑道:“朝露meimei刚回来吧,怎么脸这么红?是勾搭上哪位郎君了,和姐妹们说说,给大家伙解解闷呗。” 曲朝露凝眸于她,容色淡淡:“鸳鸯湖里都是一群死人,死人的脸会红吗?” 婪春被这直接的话语呛住,一时语结的干瞪眼。 一个娘子说道:“也就婪春jiejie还能好言好语的同你讲话,我们才懒得搭理你这行为不端的荡.妇呢。” “既然懒得搭理,你搭理我做什么?闲的没事只能倒贴?”曲朝露的神色冷若寒冰,亦闪过一丝嘲弄,“我没你们这么闲,就不奉陪了。” 说罢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留下婪春等人瞪着眼睛骂骂咧咧的望着她的背影。 难听的言语顺着湖水飘进曲朝露的耳中,她仿若未闻。对婪春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不必浪费时间,任她们说去。她们除了嘴上过瘾,根本讨不到半分便宜。 沿着湖底的小路徐徐走回家门口,曲朝露发现,在自己的宅院旁边,多了一座独院小屋。 曲朝露走近那独院小屋,院门是敞开的,她瞧见蒲葵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像是在整理屋中的陈设器具。 蒲葵瞧见曲朝露回来,粲然笑道:“曲jiejie。” 曲朝露浅笑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曲jiejie快进来!”蒲葵忙到门口迎接曲朝露,引了她的手。 曲朝露踏进院子里,四下看了看,又跟着蒲葵进屋,在不大的小屋里走了一圈,发觉这独门小院虽然不大,却是五脏俱全,恰好能给一个人安稳舒适的住下。 曲朝露问蒲葵:“这是你的房子?” 蒲葵点头:“是!曲jiejie我有地方住了,以后我和你做邻居。” 望着蒲葵发自内心的粲然笑容,曲朝露仿佛也感到心头有那么一丝暖意,像烛火似的跳跃起来。她问蒲葵:“是你爹烧给你的吗?” 蒲葵静了静,脸上的笑容落下,渐渐的像是堆起一个五味陈杂的表情:“我爹不在意我的,曲jiejie。这房子还有用的东西,都是我舅舅烧来的。文书司的邮差替我送到的时候,还带了我舅舅在我坟前说的话呢。”她停一停,笑得温暖又悲伤:“舅舅是除了我娘之外,待我最好的人,只是我平常不大能见到他。我爹瞒下了我的死,舅舅也是才知道的。他在我坟前对我说他来迟了,希望我去了下面能和我娘团圆,希望我们能含笑九泉。” 蒲葵说着说着红了眼睛,失笑道:“可惜我娘已经转世了,我、我被困在鸳鸯湖里,没办法含笑九泉啊。” “小葵……”曲朝露心疼的望着她。 蒲葵给了曲朝露一道令她安心的笑:“还好,我和曲jiejie作伴,日子也不会很难过的。曲jiejie,你、你不是还要带着我修炼吗?我随时都可以练起来的。” 曲朝露笑了,蒲葵真是个心中自有阳光和温暖的女子,就算受着大起大落痛彻心扉,也依旧纯然美好。她像是怨戾丛生的鸳鸯湖里生出的一株雪白莲花,花瓣迎着太阳。曲朝露微笑:“你收拾好了就可以来我这边,我们既然是邻居,你便随时来做客。” 告别蒲葵,曲朝露回到了家里。 她从衣兜里取出一只其貌不扬的布袋,解开系带往外倒,倒出了一个藤椅,一张画架,以及一套作画的工具。 这其貌不扬的布袋是个法器,能装很多东西进去。不知这等奇物是怎么流到地府的,总之曲朝露手里钱很多,便从鬼市买了它回来。 她一边收拾画架等物,一边寻思着下一次该怎么接近严凉。 对于严凉,曲朝露实在了解的太少,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多掌握些关于他的事。兵法里有句话是什么来着?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自己是在和兵家的常胜将军博弈,更该准备充足。 曲朝露决定去鬼市的消息通那里。 再度踏入鬼市,曲朝露兜头披着风帽。青黑色的风帽和地府的颜色溶溶不分,将她一张脸遮了一半,只露出瑶鼻琼口,红唇皓齿。 她站在贩卖消息的摊主面前,轻声道:“是我。” “你是……啊,是你啊。”摊主想起那天那个情绪失控的绝色女子抓着自己的手,逼着自己立刻去阳间打听一个叫曲昙华的人,“怎么,又要我现在去阳间吗?” “不,我想知道关于东平侯的事,越详细越好。” 摊主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东平侯就是城隍爷,不禁表情晦涩:“身死不问生前事,你问的还是城隍爷,你居的什么心?” 曲朝露拿出一沓纸钱,摆在他面前,“我想问你,东平侯一世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