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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rou跳的是,曲朝露在说那最后一句话时,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此处不单不少官员在此,还有各个礼官和司仪,亦有城隍庙内的道士和守在门外的羽林郎们。 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曲朝露的话,那么殉葬之事就很难不被传出去。 咸祯帝忍着怒气看着曲朝露,她是故意的!想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惹来民怨!可自己偏又奈何她不得! 咸祯帝忽然怀疑起自己当初敕封严凉为豫京城隍的决定,心里既后悔,却又知道当时没别的选择。若是当初让严凉化作厉鬼来朝他索命……似乎还是现在的严凉和曲朝露安全些。 曲朝露朝前走了两步,盈盈欠一欠身,宛如为民请命的姿态:“皇上既然许了那六位娘子要照拂她们的家人,朝露相信君无戏言,先替那六位娘子谢过君恩。她们做不成阿凉的妾室无妨,在地府里当差就是。毕竟她们也好,在场的各位也好……”她说到这里故意将目光从咸祯帝、王相以及几个主和派的官员身上一一掠过,徐徐道:“在场的各位百年之后,都是会落到阿凉的手里,由他全权管辖的。当然,各位的下场以及该在地府里受多久多厉害的酷刑,也都是阿凉说了算。谁叫阿凉是豫京的正神呢?” 果不其然,王相等人的身体齐齐僵硬,有隐隐的颤抖。 咸祯帝虽然笃定自己死后不会落到严凉的手里,但在曲朝露这慢条斯理的威胁恐吓之下,也觉得愈发的受不住,仿佛内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 王相撑不住了,强笑着对咸祯帝道:“皇上,您看城隍爷和城隍娘娘都已经显灵了,这祭祀仪式便是全须全尾的完成了。您日理万机,身子疲累,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 咸祯帝感激的望了王相一眼,顺着王相给搭的台阶下去:“嗯,这些天各地奏折颇多,的确是耗费心神的很。城隍爷,接下来三日内你们尽可在阳间行走,朕就不耽误了,记得后天傍晚进宫赴宴。朕回宫去了。” 殿外的雪光清冷逼仄,那清冷也透在严凉的语气之中,森冷而凛冽:“慢走不送。” 曲朝露也不咸不淡的道:“慢走不送。” 咸祯帝转过身去,随着离去的脚步,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的直如要破裂一般,铁青的像是暴风骤雨前的酝酿。 然而曲朝露知道,咸祯帝已无法再为严凉带来暴风骤雨了。是咸祯帝亲自把严凉送到了城隍的位置上,君无戏言,他既然任命了严凉这个英灵坐镇豫京,就不能再罢免他。 现在的严凉对咸祯帝来说,就是卡在嗓子眼的鱼刺,拿不下来,只能任由严凉慢慢的扎破他的喉管。 至少,在这三日内是这样。 而这短短的三日,对于抓住那个“机会”来说,够了! 待其余人等都离开主殿后,曲朝露的表情和姿态便松弛下来,重新变成了和严凉单独在一起时,那安静柔顺、略带点媚骨撒娇的模样。 她今天并没有细心打扮,见咸祯帝和王相还有她从前的公公刘老爷等人,何必要容颜精致。 她只是随意挑选了一件厚实的大袖衫穿上,头发也简单梳着,只戴一对玳瑁制成的菊花簪,通身仿佛是中规中矩的寻常富家夫人,但依然不减盈然风姿,一顾倾人城。 她的缣丝繁叶衣袖很是宽广,微微举起便遮住了半边脸颊。曲朝露以袖子掩唇,轻轻笑了两声,明眸善睐,嗓音甘芳问着严凉:“我表现的怎么样?” 严凉满眼赞许的光色,拉过曲朝露的手把玩在手里,毫不吝啬的夸道:“好极了,不愧是我严凉的夫人。” 曲朝露玲玲而笑,又看向那被毁掉的六尊神像残留的破败底座、以及满地的碎片残骸场景,笑道:“我真没想到,你会直接将这六尊神像炸毁。” “不炸毁,难道留着过年?”严凉轻轻一哧,“看着就碍眼,可算是毁了!往后我们回了地府也不必瞧见,一劳永逸!” 第43章 携手(加粗) 阳间城隍庙这六尊神像被毁, 在地府的相应投影也就消失了。 咸祯帝等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城隍庙,庙里便只剩下平日里维持秩序的道士们。他们恭恭敬敬的避让严凉和曲朝露,并行跪礼。 严凉挥挥手,让他们自便去。这三日的时间里他和曲朝露可以自由在豫京阳间行走, 就仿若还活在这世上一般。 他们走出主殿,久违的阳光落在身上。 雪后的阳光虽然没有多少暖意, 但与雪光相映更加显得明亮。多日来的积雪更是将城隍庙映得白光夺目, 两个人牵着手踏雪走过, 似如行走在晶莹的琉璃之中。偶尔有树枝上的积雪坠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簌簌之声,越发衬得周遭一片寂静。 阳间的城隍庙里栽种有腊梅,腊梅的颜色像是蜜蜡, 金黄而灿烂,冷香透骨,清芳馥郁。 曲朝露深深哈了口气, 只觉得神清气爽:“阿凉, 我觉得这些日子的种种就好似做了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我又回到了人间,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当真什么都没有改变?”严凉柔声笑道, “从前你我不认识, 经历一遭生死, 却是成为夫妻。” 曲朝露笑了笑, 笑容如馥郁的腊梅花般夺目迷人:“你说的是, 这段时间的一切都不是梦,反倒是这三天更像是一场梦。待梦醒了,我们又要回到阴森森的地府去。不过,一想到有阿凉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地府也有种家的温暖。” 严凉浅笑,又道:“我的旧部们明天都会抵京,明天我去见他们还有钦玉,后天就是咸祯帝的宫宴。算算只有今天下午和晚上时间自由,我陪你好好在阳间走走。”他指了指集市的方向:“走,我们去街上转转。” “嗯。”曲朝露找出一张准备好的面纱,遮盖住自己的容颜。 两个人都穿得寻常朴实,再加上严凉自十五岁后便很少在豫京城里出现,而曲朝露又蒙了面,是以他们走在街道上时,不会被认出来。只不过他们的气质惹人注目,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探究的目光。 曲朝露从前很喜欢在豫京的东市闲逛,东市这边有不少贩卖胭脂水粉、首饰簪花的店铺,还有卖布料的、成衣的,最适合娘子们前来采买。 严凉晓得曲朝露的心思,直接带了她往东市去。 曲朝露开心不已,倚到严凉怀中,被他搂着进了一家绸布店。 几个鬼差跟在两人的后面,阳间人都看不见他们。他们瞅着城隍爷和城隍娘娘在那里十分认真的挑选起了布料,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绸布店的料子也分三六九等,低等的多是给小家碧玉们买去的,好一点的自然给殷实的官宦之家和商户,再上好的,便是大户人家的主母和娘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