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法官

    和宋市长女友见面,约在三月底最后一个周六的下午。宋朝晖上午有会,下午直接去了预定好的会所。

    星晚将大哥安顿妥贴,也开车出门。半个小时候到达,门口有车童代泊车,星晚被领位带去包间。这家会所属于新古典风格,进门是片占地不小的江南园林。在滨江这种三线小城市,算是顶级休闲场所了。星晚心里忍不住想,她和小晖谈恋爱的时候,他可从没带自己来过这种高逼格的地方。可见,新女友在他心里的地位。

    她甩了甩脑袋,踢出所有不该有的杂念,走进包间。

    宋市长和女朋友已经到了,他站起来介绍,“敏巍,这是我……大嫂……”又对星晚说,“晚……大嫂,她是临江省省厅大法官俞敏巍。”

    俞敏巍身高大概有1米72,很瘦,留着一头短发,看上去十分干练。如果不说她是大法官,还以为她是超模,从骨子里带出的桀骜,藐视一切众生:你们越是喜欢什么,老娘偏不长。

    她比宋朝晖大两岁,但保养得宜,一点也看不出已经36岁了。作为女性,即便有显赫的家世,40岁之前担任大法官,也是出类拔萃的成就。

    俞敏巍站起来,不热情也不冷淡地说:“大嫂,你好,我是朝晖的女朋友。”

    星晚:“早就听小晖说起你,俞法官真是年轻有为!”何止年轻有为,和宋朝晖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太般配了!

    俞敏巍挑挑眉,颇感兴趣,“哦?朝晖是怎么说我的?”

    三人落座,星晚道:“他说……俞法官做事雷厉风行,办过几件轰动全国的大案;还说,俞法官年轻又漂亮,上得厅堂,很有才气……”

    俞敏巍嘴角微微扯起,看向宋市长,眼里漾出笑意,“你真这么说我?”

    宋朝晖窘迫了,他对俞法官的描述,不过是“以前认识的外省官员,最近又遇到了,猛烈追求他”。晚晚是从哪知道她办过重大案件的?难道仅凭一个名字,在网上搜出这么多内容?于是摸摸鼻子,给二人到茶,“大……嫂,这是你喜欢的白茶。”

    俞法官又问:“不是说这次要见大哥吗?朝晖的哥哥怎么没来?”

    星晚解释道:“星辰今天不太舒服。本应该改期再约,但俞法官专程从临江省过来,所以,我先代表他了。失礼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

    俞敏巍:“哥哥病了啊?有没有去医院?不然,咱们一会去看看他吧!”

    星晚:“老毛病了,不是大事,在家休息呢。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探病的?”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只盒子,推到俞敏巍身前,“这是我和星辰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俞法官打开锦盒,是一只成色非常好的翡翠手镯。她合上盖子,淡淡地说:“谢谢大嫂!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叫我俞法官了,听着生分,和朝晖一样,叫我敏敏吧!”

    星晚点头,“好,敏敏。”

    俞敏巍喝了一口茶,“大嫂看着真年轻,有什么保养秘诀吗?”

    星晚:“我比星辰小8岁。”

    俞敏巍微睁杏目,略感吃惊,“您比朝晖小4岁呢!听他一句一个大嫂,感觉你们关系很好,很像古时候那种‘长嫂如母’。”

    星晚维持着笑容,不去看宋市长的表情,“可能平时他和我们住一起,关系亲近些。”

    俞敏巍:“那他多电灯泡啊!”

    宋市长手指一紧,没有出声。

    星晚:“小晖平时很忙,也不怎么回来。”

    俞敏巍摸摸宋市长的手,“他也是故意不回家吧!小可怜儿,天天被兄嫂喂狗粮。”

    俞法官的笑话,并未没得到星晚二人的响应。按说,像俞敏巍这种冷情冷面气质凛冽的人,偶尔冒出一句冷笑话,通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宋市长实在笑不出来。

    星晚低头喝茶,装作没听懂,继而说:“我们给小晖准备了一套别墅当婚房,还没装修。敏敏你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装。”

    俞敏巍:“我家关系都在临江省,在滨江,有点鞭长莫及。我想着,过段时间,让我爸把朝晖调去临江省。那边发展空间更大。”

    宋市长抬头,“怎么没听你说过?”他在滨江经营多年,不想放弃一切,投奔妻家。

    俞敏巍:“咱俩一周也见不了一次,见面哪有空说这些。这也是我爸的意思,我正想跟你说。你是正厅级,调过去算平跳,先去监察厅当副职,熬个几年,干出点成绩,担任常委不是难事。”

    宋市长:“我没做过公检法的工作,也没有相关学历,半路空降,很难服众。”

    俞敏巍:“现在谁还看资历?看的都是背景。”

    星晚见二人神情不悦,忙转移话题,“敏敏你家世这么好,人又出众,一定有很多人追求,怎么会耽误到现在?是眼光太高,还是工作太忙,没空谈恋爱?”

    俞敏巍:“朝晖没跟你们说吗?我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星晚看了宋朝晖一眼,“小晖光夸你了,没跟我们说你有短暂婚史。”

    俞敏巍:“不是短暂婚史,结婚十年。和前夫生育有一女,现在已经上初中了。”

    星晚艰难地咽下一口茶,“你们感情不和啊?”俞法官看着就很强势,婚姻关系不大好维系。

    俞敏巍:“我和前夫是政治联姻,感情说不上好,也不算太差。后来,也是因为政见相左,才分开的。他脱离了俞家,去中央部委了。”离婚以后,前夫哥升官娶娇妻,俞法官也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一次,她可不能再找官职比她高的了,要找就找个体重内三线小官,最好年轻、帅气、没背景,再调去她家羽翼范围内,容易掌控。宋市长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星晚一个公司小职员,自然听不懂这些潜台词,她只是直觉上感到不安。小晖要走了,入赘也好,外调也罢,总之,要在别人屋檐下生活。

    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虽然很丰盛,可谓山珍海味,但星晚却如鲠在喉。

    宋市长习惯性夹了一只鸟贝放在她碗里,没用公筷。他给俞敏巍布菜,会换公筷。

    俞法官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饭后,宋市长开车先送星晚回家。

    星晚坐在后排,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该不该替小晖高兴。一切看上去都很好,却有种隐隐的忐忑。是她对小晖过度关心了吗?还是私心不愿意让他离开?

    星晚下车后,俞法官看看眼前的小区,“这片是滨江最好的楼盘了吧?”

    宋市长默默开车,“嗯。”女朋友来了,他自然和她一起过夜。

    俞法官:“你哥哥的商人背景……你离开滨江前,最好和他财产分割清楚,以免落人口实。”

    宋市长:“我还没同意调去临江省。”

    俞法官无所谓地说:“临江省离滨江又不远,开车一个多小时。如果你想家,随时可以回来。”

    宋市长:“不是远近的问题。”

    俞法官:“你还舍不得这个穷乡僻壤啊?”

    宋市长:“我在滨江工作整整十年,所有心血和人脉都在这里。”

    俞法官:“你那点儿人脉,能叫人脉吗?人往高处走,你到了临江,才知道什么叫人脉。”

    宋市长:“太突然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俞法官:“嗯,你想吧,给你时间想。多少人都求不来这种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一路无话,二人到达酒店。

    进了房间,俞敏巍便将宋市长按在墙上,“朝晖,我好想你!”她紧紧压住他的身体,猛烈吻上他的嘴唇,手指向下探去。

    宋市长好不容易夺回自己的嘴,“先……先去洗澡……”

    俞法官:“让我再亲一下嘛!小可怜儿,我好喜欢你!”

    宋朝晖在心里忍不住拿她和星晚做比较。前女友内敛而温柔,很多时候,都会照顾他的感受,尤其是床上。即便是最狂野的时刻,也会问他:疼吗?让他充满安全感。但俞敏巍的热情,让他感到不适,有种危险的气息。好像她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

    宋市长理解为,可能还是相处太短的缘故。想要从一段感情挣脱,重新投入另一段,是需要时间的。

    然而,洗完澡后,俞敏巍拿出一截绳子,对宋朝晖说:“我可以把你绑起来吗?听说,很爽的。”

    宋市长没有拒绝。早在前几次,他就向女友坦白,自己在床上更喜欢被动。俞法官便开发出很多新玩法。固然新奇,但宋朝晖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例如相爱的感觉。

    俞敏巍将小晖双手双脚反绑,然后分开他的腿,用一支粗长的假阳侵犯他。

    宋市长的脸被按进床垫,皱着眉头说:“你能不能先开拓一下?”

    俞法官反问:“你刚才洗澡没做好准备工作吗?”

    以前都是星晚帮他做,开始小晖还觉得脏,不愿意让她弄,后来也就习惯了。“你用点润滑剂,太粗了,进不去……”额上,已经冒出汗粒,反绑的姿势也让他不舒服。

    俞法官:“用了润滑剂还叫什么征服?就是要让你疼,你才有快感!”

    宋市长有点生气,“我又不是M,普通肛交就可以了,捆绑和疼痛,我并不会有快感。”

    俞法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宋市长:“呃……疼…疼…不是这样弄的……”

    其实,俞敏巍今天心里也有火气。说好的见家长,宋朝晖大哥竟然托病不见她。他一个商人,竟然敢跟她摆谱,给她下马威。不见就不见,还让一个没结婚的嫂子出来当家长。一看那妹子就是小老百姓,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为送她十几万的镯子,自己就能领情?她家什么好东西没有,这种小玩意,能入她的眼?

    在床上,好一番折腾,才xiele火,将男朋友弄到哭不出来。为他解绑的时候,宋朝晖手腕脚腕被绳子勒出红痕。他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是她留下的掐痕和吻痕。

    宋市长忍不住难过:如果是晚晚,她一定不舍得这样对我……

    俞法官见他穿好衣服,问:“都凌晨了,今晚别走了!”

    宋市长:“你休息吧,我回家看看我哥。”他沉吟片刻,又说:“下次别这样了,我不喜欢。”说完,打开房门,毫不留恋走了出去。

    俞法官自语,“下手还是太轻了,走路这么虎虎生风,挺耐cao啊!”

    出了酒店,宋市长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初春寒冷的夜风吹进来。他从手扣里翻出一盒烟,那是给晚晚准备的,她工作累了,会在回家之前抽半根。她从不在大哥面前抽烟。

    宋市长点上一支烟,却没有吸,夹在指缝任它慢慢燃烧,直至熄灭。

    眼角,滑落一道清泪,无声无息坠落。

    吹了半小时冷风,他再次发动汽车,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将就过一夜。现在这个时间回去,会影响大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