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情丝萌生进行时
“既然你喜欢我，不如就教我画符吧。”澹台烬突然提议道，“方才你用符咒击退乌鸦的那种，就教那个。” “你要学画符做什么？”叶夕雾下意识地有些警惕，还是那种具有杀伤力的符咒。 闻言澹台烬向前走了一步，离她很近，叶夕雾不禁微微后仰身体。 “因为我也想像你一样，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他微微漾起笑意。如果你的喜欢是以囚困我为代价，那我向你收取一点利息，不过分吧。 “这样我们也可以待在一起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叶夕雾退后一步背过身，手指点几下侧脸思虑一会儿，旋即回身朝着澹台烬举起手掌。 “好吧，我答应你了。”叶夕雾向澹台烬努努脸，拉起对方的手与自己的手相合，击掌为誓，“来吧，我答应教你画符，你答应我……就，好好吃饭，好好活着，感受你想要感受的一切吧。” “还有下次有危险的时候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我可不想每次都豁出性命去救你。咱们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你的要求为什么这么多？”澹台烬有些无言。 “你就说答不答应？” “好吧。但若是我有危险的时候你却不知因由不在身边，又该如何？”澹台烬开始挑漏洞。 “会吗？”叶夕雾蹙眉，那该是有什么意外吧？而且这个意外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总之——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双掌相击，立此为誓。叶夕雾笑笑，澹台烬眼底默然。 翌日阁楼。澹台烬盯着那张名单上所列人名，一片血红中唯有叶夕雾的还未沾红迹。就这样吧，他将纸张放在烛火之上，火舌燎上来，最后叶夕雾的名字也化成了灰烬。 方提笔落墨，澹台烬耳朵微动，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身后的门扇被人悄然推开，来人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又极小心地绕到他的身后，伸出爪子做大老虎吃人状，就是想突然吓人。 “嗷。” 澹台烬岿然不动，仍是在纸上写着字，就连手也不曾颤动一丝，显然叶夕雾的计划失败了。但以她的角度却看不到澹台烬的眼神，那一瞬间，他分明是有笑了的。 她提起裙摆坐到澹台烬对面，手臂放在案几上倾身靠近对方，一副严肃的样子，“你怎么没被我吓到？” 说完她自己又答了起来，“难不成你早就发现我了？” “你以为自己的动作有多小声？”澹台烬这才放下笔抬眼看她，开始毫不留情地打击，当然他也不认为这是打击，陈述事实罢了。 “阁楼的地板年久失修，最容易发出声音，光是你推动门页的那一下，想装作不知道也难。” “哦。”看来计划没有失败，环境问题，叶夕雾松了脸色，撤回案几另一侧。 澹台烬瞧她，“你来，是教我画符的？” “没错。”叶夕雾从衣袖里掏出一叠符纸，这是她特意从庞宜之那里要过来的，“今天嗯……就教你画另一种符咒。” 澹台烬抿唇了才说话，颇有些指责对方不守信用他受委屈的样子，“不是答应了教我昨日在萧凛府上用的那种？” “哎呀，我这也不是不讲信用，问题是我只答应了教你画符，并没有特指哪一种吧？”叶夕雾一摊手，完了自己也很无奈的模样，“而且你一个外行，万一不小心画坏了把屋子炸了，我们也会被埋在底下的好吧。” 叶夕雾微微一笑。真正原因其实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凭你叫澹台烬，我便不可能教你可以杀人的攻击性符咒。 好吧，他倒要看看这个叶夕雾要教他什么。 “那你要教我什么？” 澹台烬低下眉目催促她。 “你注意看着啊，我第一次教人画符，可别说我故意教不会你。”叶夕雾给予澹台烬一遍警示，才动手在符纸上写写画画。 “行吧，叶夕雾，原来你自己拎出来也是半桶水。”澹台烬口头上嗤笑着，目光却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对方的动作。 “我难得谦虚了一下，你就顺杆子往上爬，哼。”叶夕雾将画好的符咒凑到嘴边吹了口气，指尖轻弹发出一声脆响，“就让你看看我这张符的威力。” “不过还要配上相应的咒语，才能开启符咒。” 话落澹台烬注意到叶夕雾莹润的嘴唇微动几下，同时还做出了施法的手势，随后一抬手朝窗外甩出符纸。 符纸散出一阵耀目的光芒，须臾间眼中天地竟换了副模样。 如同置身花海世界，万紫千红，奇幻瑰丽，就连天空都是令人神往的美轮美奂，天光炫然，几束流光争相嬉戏似的追赶着划过眼前。 每一朵花上流转的光芒时而莹亮时而淡却，仿若像是人在呼吸一般。你看那一呼一吸的花，是不是便如同每一个众生的一世繁华。 无数紫蝶成群结队地从花海之中翩然飞来，如梦如幻，叶夕雾伸出手，一只紫蝶便收起翅膀落于指尖，两只触角还微微一动，她不由得会心一笑。 迎着澹台烬好似有些不知所措的视线，在二人被漫天紫蝶环绕的其中，她将这只蝶递交过去，澹台烬接住了。可紫蝶又很快飞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澹台烬的视线便也追随着它，最终似是与他玩累了，紫蝶栖息在了他的肩膀。 叶夕雾摇晃脑袋暗暗偷笑，惹得澹台烬的视线从紫蝶上收回转而落在她身上。 片刻后奇观异景散去，澹台烬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此时叶夕雾问他，“好看吗？” “这符咒有何用处？” “此符名唤见生。”叶夕雾自然而然地露出怀念的神情，“小时候我总喜欢跑出去玩，不愿意……”呃，她立马打住，差点就把怎么学符咒的事情说漏嘴了。 “小时候我总坐不住，有个仙君特地教了我这个符咒，即使待在方寸之地，也能神游天地。而且根据施术人当时的心境，每次施法都能见到不同的风景呢。” “这些修道之人真是无聊至极，不想着如何精进修为，反而耗费时间做这些无用之事。”虽然他也承认有些好看。 叶夕雾勾起唇，指节敲在案几上骄傲道，“此言差矣。这你就不懂了吧。”终于来到了她的领域，能给澹台烬显摆一下。 “仙者云，身，心，意谓之三家，三家相见者，丹成也。虚其心，则神与性合；静其身，则精与情寂，意大定，则三元混一。” “就是说，身心意合一便能修成金丹。”澹台烬是个好学生，思绪一震，问，“如何才能合一？” “嗯……跟我来。”叶夕雾想了下，拉起他的手走向阁楼外的廊台。 澹台烬的手骤然被她牵住，脚步便无意识地迈开跟随上她，待对方松开牵住他的手时，他还是有些留恋地停顿了会才默然收回。 “精化为炁者，由身之不动也；炁化为神者，由心之不动也；神化为虚者，由意之不动也。灭情思，绝爱恨，方能见宇宙，见众生，此之谓修成无情道的不二法门。” 叶夕雾让他看这天地浩大，凡尘众生熙熙攘攘。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于偌大红尘中挣扎领悟爱恨嗔痴皆如浮云，从此不生烦扰，平静于心，达到心境上的超脱。 衢玄子有意让她修炼无情道，但于她的心性上是不是有点不合？ 叶夕雾也只是与他讲讲，并没有觉得对方真会去修道，引导澹台烬不走上歪路便可。 况且…… 她心绪转换极快，“不过这都扯远了，条条大道通正途，无情道，只不过是万万道中一条而已。” 澹台烬却是对着她露出一副极认真的神情，“好，我学。”他也想踏上修行的道路。 望着他在符纸上努力写写画画的背影，叶夕雾接上方才的思绪。 况且她问过庞宜之了，澹台烬并无仙骨，此生即便再努力也与仙途无缘。只要不坠魔道，做个凡人也挺好的。 只见澹台烬努力半晌终于得以完成一道符，正在学着她的模样对符纸施以法咒，如此尝试了几次不得终于放弃，重新转战下一张符纸。 叶夕雾伏在案几上望着他的动作，嫌下巴磕着案几遂换了个姿势抵在手臂上。 澹台烬拿起一张符示意她看，“叶夕雾，你看我这符没画错吧？” “嗯，没有啊。”瞄了一眼，她严肃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符为何没有作用？”他试了好些次，像是询问老师这个问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呃，画符也不是第一次就能成功的，你能记住我下笔的轨迹图案就已能很好了。何况这见生符，看见的都是世间至纯至美之物，念咒时要心无杂念，特别是要心无恶念，方才可能成功。” 仗着澹台烬对符咒一道并不了解，她只能又开启忽悠大法，不然还能怎么办？ 见到她信誓旦旦的表情，澹台烬果然被忽悠住了，转而继续练习画符。直到深夜，叶夕雾终于支持不住，太困了，让她先睡一会儿。 澹台烬陷入不可自拔地奋斗努力当中，期间一抬头便见她沉沉睡颜，顿时无言以对。“教我画符，自己倒是先睡着了。真有你的。” 却是不由注视她良久，直到似是不舒服，叶夕雾又换了个姿势睡觉。脸颊上都挤出了衣袖上的褶皱痕迹。澹台烬脸上便不知不觉出现了笑容。 咳咳，他还要画符呢，澹台烬终于反应过来，叶夕雾不是来教他画符的吗？他扯住叶夕雾的手，试图将人叫醒。 “你起来，起来教会我再睡。”叶夕雾在他的努力下终于迷迷糊糊转醒，澹台烬往她手中塞了支笔，“起来教我画符，快点。” “这都什么时间了，你就不能明天再学画符啊？” “不行。”澹台烬断言拒绝，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况且他又没有睡意。 叶夕雾指责他，“你这人实在不讲道理，自己不肯睡，也要搅扰别人不能睡。” “是你自己答应了，到现在我还没学会。”澹台烬一句话令她哑口无言，只得另想办法。 她持笔在符纸上绘出图案，澹台烬仔细比对了一下自己手中这张，眉头轻蹙，“你这画的似乎不是见生符。” “没错，我再教你另一种。”她翘起眉梢，狡黠地眨了眨眼。 念动咒语，却是蓦然抬手甩至毫不设防的澹台烬身上。符纸化为绳索，他一下子便动弹不得。 “叶夕雾，你做什么？！” 问她要做什么？她再次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将他按倒在榻上，还差点踹翻了案几。 “到底我是师傅还是你是师傅，你教我还是我教你？”叶夕雾强制让这个固执的爱学习的学生赶紧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我现在想睡觉了，你也得给我睡觉。”尾音越来越低，在她彻底入睡之前澹台烬再次挣扎了下。 这个叶夕雾。澹台烬无奈地想。 伴随着身体相贴，温热弥散，那种心绪的异样感又再次起来。 她说她喜欢我。喜欢就是不想他死，想与他待在一起，见不到他会着急，见到他会高兴。 从未有人与他如此贴近，澹台烬垂眸。 似是感知到一种别样的契机，他闭上眼睛，“方寸海纳，意动神随。起。” 案几上早已绘制好的一张见生符动了，竟听从他的呼唤飞出窗外。便是澹台烬自己也惊到了。 一时间星辰流转，流星飒沓，他的眼中映出了浩瀚宇宙的无限风光，似是宇宙终极的奥秘就深藏于静谧的星河深处，只等待着他去探寻。 他轻轻叫了一声，“叶夕雾？” 可叶夕雾早已睡着了，因此她也就不知道澹台烬竟打破了她的认知，成功制出见生符，也见到了他心中的宇宙。 而澹台烬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竟萌生出了情丝。 他苦苦追求的喜欢终于能在未来感受得到，同时悲欢离合也是纷至沓来。 七苦八味，百转千回，这才是众生百态。 PS.长月的每一首OST我起初听官方放出的片段时还真没有觉得多好听，甚至觉得平平无奇，直到与剧情画面结合在一起，方才回味过来其中蕴含的寓意，旋律啥的都百转千回起来。 我写文都有往里面化用OST的歌词，你们应该能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