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生命是帝皇的硬币
顾航要是知道了蒙多克的想法，准会发笑：我就要杀几个人，我轰一座城市干嘛？ 他会不会真的下令，让叶莉西亚轰击复兴城？ 会，也不会。 会，是指小规模的、相对精确的进行军事打击；不会，是说不到最后时刻，不会毁灭复兴城。 复兴城的内城加外城贫民，拢共将近百万人口。 而整个怒枭星的人口数量是多少呢？ 在六年前，二代总督的末年时代，最后一次交帝国税的时候，这个数字是四千两百余万。 一個星球，四千两百万人口，这是怒枭星战前时代鼎盛时代的0.5%。 99.5%的人口，在那场战争中、以及战后百年的黑暗与混乱之中损失掉了。 而在二代总督的统治结束之后，接下来每两年更换一次总督，至今六年的时间，怒枭星的状况有好转吗？ 显然没有。 就这里的状况，人口恐怕仍然是在持续下跌的。 相比人口，生产力的损失恐怕更严重一些。这也就导致了，明明人口对比一个星球而言已经很少了，但人依然不值钱。因为哪怕是这么一点人，怒枭星当前的产出还是养得很勉强。 于是，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明确了：为什么顾航绝不愿意轻易下令让星舰炮轰复兴城？ 因为这里是怒枭星上极少有的人口密集聚集地。按一百万人口算，已经是六年前整个行星总人口的2.3%了。而实际情况的占比，只会比这个数字更高。按照顾航的估计，当下怒枭星的总人口数量，可能已经不足四千万、甚至更少了。 而且，别看复兴城外的贫民，穷的叮当响，但这座城市却仍旧是怒枭星上的一颗明珠。这座聚集了内外城加起来聚集了百万人的城市，规模效应带来的生产力增量，是一百个万人规模的小聚集地加起来也比不上的。 炸平复兴城，损失全球2.3%甚至更高比例的人口、损失超过5%的全球生产力，这些已经是顾航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了。更别提，少了复兴城这个原有的人口聚集地，那就损失了巨大的发展潜力。 如果能和平的拿下、控制城市，百万人口配合顾航的科技系统，能够爆发出巨大的产能。而没有复兴城，顾航就得满废土这几千人、那几百人的，去找类似无数个废洞社这样的藏起来、充满戒备的小地方，去收拢人口。 和平控制复兴城，顶得上顾航收复一千个废洞社。 这就是顾航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下令毁灭复兴城的最大原因。 生命是帝皇的硬币，这句话对恰如其分，但后面还有半句：‘善用它。’ 帝皇尚且如此，顾航这个全部家产，理论上可能都不到四千万的总督，没有理由奢侈到可以随意浪费一百万枚‘硬币’。 …… 说六个小时，就是六个小时。 一艘从五重奏号上下来的运输船，带来了一个战斗修女小队。 十一名修女，在修女长歌蕊特的带领下，来到了地表。 她们人群身高一米八往上，穿上战甲则更显高挑与厚重。乳白色的战甲上，点缀着绿色的图案，显得圣洁而高雅，让她们当真如同一位位活生生的百合花女士。 她们从舱门走出来的时候，顾航以为又看到了一个战团走了出来。 当然，只是既视感而已。两者差别，还是挺大的。 不死鸟的一身红甲，像是杀出个血流成河的百战老兵；圣慈百合的嫩绿、乳白搭配的铠甲像是传播福音的高雅女士。 而最大的差别，在于他们的体型。各个一米八往上的战斗修女，在女性之中已经算是很高、很强壮的了，更别说还一身动力甲，比寻常部队的躯体还要更庞大许多。 然而，跟人均两米三、两米四往上，体态横着也很庞大的星际战士，还是没得比。 顾航收拢了心思，迎了上去。 “歌蕊特女士，欢迎你们的到来。有了你们的帮助，怒枭星的叛徒、邪教异端，都将无从遁形。” 不同于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的星际战士们，战斗修女首领的态度，显得温和而亲切——至少歌蕊特是这样的。 一头白色短发的她，面带微笑的伸出手，与顾航握了一下。 她的声音低沉、温和、很有治愈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总督先生，希望我们接下来能有良好的合作。” 言罢，她又将目光看向了站在顾航后面不远处的星际战士战团长玛廷斯。 微笑着一点头。 玛廷斯也同样点头回应。 顾航观察到了这一点。 这两人有故事啊。 他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位……认识？” 歌蕊特笑了一下，说道：“总督先生要知道知道的话，不如去问玛廷斯战团长。他不愿意告诉你的话，我也不好多说的哦。” 顾航又将目光转向了玛廷斯。 玛廷斯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他本以为都得不到答案了，但到最后，这位严肃的星际战士，还是开口了：“我们曾并肩作战，在风琴星区。” 歌蕊特说道：“我要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伱们的话，圣慈百合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是我要感谢你们。你们原本可以撤离，却坚持与我们的并肩而战。” 歌蕊特笑容带上了三分伶俐：“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玛廷斯难得带上了些许羞赧：“我……” “哈哈哈！”歌蕊特大笑着走上前去，虽然比玛廷斯矮得多，两人还都身穿着动力甲，但这也并不妨碍修女长给了战团长一个大大的拥抱。 “无论如何，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战友。祝贺你们赎清罪孽，愿神皇祝福你们的未来。” …… 两个久别重逢的战友，能够在怒枭星这么个小地方，再次碰面，而且能有再次并肩作战的机会，还挺奇妙的。他们二人所说的那所谓的‘风琴星区’，距离天马星区远得很。 但他们叙旧的时间并不多了。 出发的时间，到了。 之所以拖到现在，本身就是因为顾航在等战斗修女们的到来。她们虽然只有十一人，但仍旧是极为出色的十一名战士。只要两三个修女配合，就有相当的机会战胜一位普通星际战士。 更何况，还有歌蕊特这位修女长。顾航隐约能够通过灵能感知到，这位修女长的实力，恐怕不会比玛廷斯弱太多。 固然，从复兴城里还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老霍奇森仿佛真的人间消失了一样，生死不知。 但顾航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机仆营看家，2-6营总计一千五百多名战士，陆战队、不死鸟星际战士、圣慈百合战斗修女……一整支队伍，护卫着总督从营地出发，向复兴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