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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第二章

    李子溶终于分化了,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是个alpha。

    青春期分化原因千差万别。医生看着化验结果,推测说她这次分化是因为受到同龄人信息素的刺激。

    为她诊断的是郑医生。

    郑医生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年轻,但经验丰富。可年轻人的冲动鲁莽,容易轻下判断的毛病她还是没能克服。

    面对这种被刺激出来的分化,往常的经验让她下意识就联想到不好的方面。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都很躁动,更何况是发情期时的他们?像这种alpha、bet、Omega不分班级,全混在一起上课的学校最容易搞出事。被标记了都还是小事,可以开相关证明去医院消除标记。要是哪个被搞大了肚子怎么办?

    听说她是个被信息素刺激分化的学生,郑医生第一眼看见李子溶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起来明明是个乖孩子,怎么这么随便?

    只不过医生从业多年的专业素质还是让她将偏见歧视压在内心深处,无论是言谈还是行为体现出的都是对病人的认真负责。郑医生看上去没有一点异样,但她的眼神却让李子溶浑身难受。可怪在哪,她却说不上来。

    刚刚分化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恢复正常,但她还是感觉被烧得迷迷糊糊。就像是一个重感冒患者一样,她感觉身体和灵魂在逐渐分离,又逐渐交融。

    分离时她看见郑医生在嘲笑她不知检点;交融时她看见郑医生笑得温和,还轻声温柔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个是错的,一个是对的。

    她说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郑医生,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如果真的存在错误,那一定出在她身上。

    “小姑娘家家要提前做好准备,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Omega第一次特别容易怀孕。你们还是学生,年龄小,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对以后造成影响。”

    “你们都上高中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对自己负责。”

    郑医生的话让李子溶下意识低下了头。她知道那是郑医生的好心叮嘱,可她总是觉得字里行间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再一次的灵rou分离时,她神志模糊,眼前发黑。她感觉自己飘到了屋顶上,而下面的自己正在被郑医生拿着对话框很戳。她知道郑医生是好人,所以一定是她的错。

    是她诬陷了她...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你配别人来害你吗?!”

    恍恍惚惚中,母亲的话突然在她耳边炸裂,吓得她灵魂在瞬间回到那具身体中。

    她颤抖地站起来向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多年和母亲相处的战战兢兢使她习惯性地道歉,话语说出口是甚至都没意识到眼前坐着的这位并非是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个头一次见面的医生。可对方温柔外表难以遮掩的尖酸还是让她不禁联想到自己的母亲,还险些将后面的一声“mama”叫出了口。

    紧张氛围是被送化验结果的医生推门而入的声音打散的。

    当郑医生看着化验结果说她是alpha时,李子溶明显松了一口气。

    知道我是alpha后,郑医生看我的表情都变了。

    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后,马上就在郑医生看不见的地方用指甲死扣自己的掌心。

    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多想污蔑了郑医生...

    郑医生看上去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针对我?一定是我多想的错...

    李子溶分化的消息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的父母忙着吵架闹离婚,根本没有时间管她。学校里的同学没人关心她这种单调乏味的乖乖女的事情,有些人觉得听了都是在浪费时间,甚至很多人以为她是个初中就已经分化完了的Omega。

    她也没告诉同桌莉莉,倒是莉莉有一堆话要告诉她。

    “你知道吗?张紫琪被严珂标记了!”

    这天她刚走进教室,莉莉就眼睛发光,一把把她拽到座位上,兴高采烈地准备给她分享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张紫琪...严珂...

    这两个名字让李子溶想到了分化的那个下午。

    她又想到了少年白皙的后颈,弥漫教室中的淡淡香味,以及那种想要将他一口吃掉的难以抑制的冲动。

    莉莉不是一个好的分享者。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李子溶早就已经走神,心飘回到那个二人独处的午后。虽然莉莉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多做些什么。

    她只希望把自己知道的八卦全都一股脑地说出来,至于效果如何嘛...反正说完她爽了,剩下地就看听者自己争不争气。

    显然,李子溶很不争气。

    当她从回忆里走出,莉莉已经开始为这次话题做总结。

    “张紫琪就这么勾搭上了严珂。两个人该做的都做了,张紫琪早就被严珂标记了。据说,她还怀了严珂的孩子。啧啧啧,现在谁都不敢惹她了,没办法,谁让她是校霸的女朋友了。哎!不过我也听说...”

    该做的都做过了?标记?怀孕?

    三个爆炸性信息搅得李子溶脑子发晕,她目瞪口呆,乖乖坐直等着吃更大的瓜。

    莉莉假咳嗽三声,准备好好给吃瓜群众李子溶讲上一段。

    当她咳嗽第三声时,她看见张紫琪进了屋。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看着莉莉僵在那里的样子笑出了声,边笑还边用眼睛瞟张紫琪。

    张紫琪也不是傻子,更何况莉莉是有名的“大嘴”。看那些人的反应,立刻就明白她在聊有关自己的传言。不过张紫琪也没生气,反而一脸得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也不老实,用手各种摆弄脖子上的丝巾。

    伴随流言蜚语的四处流传,绯闻女主张紫琪开始戴上了丝巾。大家都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学生,学校里早就有学生偷尝禁果。大部分人还是知道“标记”并非单纯所指字面意义上的含义。哪怕事后不做任何遮掩,也没人发现偷尝禁果的事实。要是人人都想张紫琪这样明目张胆,德育主任今年的kpi估计早就超额完成了。

    不过对于这些,张紫琪全都假装不知道。别人问她,也只说这是时尚。看见别人听了这个理由后不明意味地“嘿嘿”一笑,她也不生气,反而像一只打赢了的公鸡一样高高扬起头颅。

    这事越闹越大,几乎全校皆知。德育主任不知道为此找了她多少次,最后却都不了了之。有人说那是因为张紫琪说谎,根本没有标记这事,所以每次都能被放过。也有人说因为她家里有人,学校不敢动她。

    流言蜚语飞得隔壁学校都在议论,但绯闻男主严珂却至始至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没说不是,但也没说是。

    他的沉默让大家一致默认——答案是“是”。

    这个瓜有人吃出了甜味,有人吃出了醋味,更有人吃出了火药味。李子溶就不一样了,她吃出了大大的疑惑。

    李子溶感觉很疑惑。她记得分化的那个下午她只碰到了两个人,一个是严珂,一个是张紫琪。

    起初,李子溶认为把她刺激出了分化的omega就是张紫琪。但那之后的半个月,李子溶意外撞见从校医室里打抑制剂出来的张紫琪。也就是说,那日发情的Omega不是张紫琪..

    一想到可能的结果,李子溶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兴奋。

    那段时间她总做一个梦。

    她梦见她咬伤了那个少年的后颈。

    他的皮肤光滑,口感很好,被风吹得有些发凉,咬上一口的感觉有点像在吃凉皮。

    起初李子溶只是梦见咬上了他的后颈。李子溶现实生活中怂的要死,梦里倒是胆子大的异常。

    她后来还梦见她把严珂推到桌子上。那个凶狠的不良少年的外套被她撤掉,黑色的T恤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肢。她还用校服外套的袖子把他缠住,省得他乱动。

    他还是一脸凶狠,嘴上说着要她好看的狠话,问候她祖宗和生殖器官的话也没少说。

    当然了,被搞哭时说的求饶话也一样没少说。

    常年打架练出来的肌rou让他身体摸起来有些硬,但是下面却异常的软。不用多使劲,就能捅出水来。

    李子溶之前只想过他把别人弄哭的样子,没想到会有一天看见他被弄哭的样子。虽然是在梦里,但她也觉得是间稀罕的美事。

    人人都知道梦是遥不可及的虚幻,可人人又都期盼梦境成真。李子溶自然做不到免俗。哪怕再热爱学习,身处情欲躁动青春期的她也做不到清心寡欲。不至于像那些不良少年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但罗曼蒂克十足的情人间的rou体缠绵,她还是异常期待的。

    但她后来就不再做这样的梦了,只因她看见了严珂这个不良少年的真实面目。

    那天她被张紫琪那伙人骗到学校后那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据说常有猥琐男或者是敲诈勒索的地痞流氓在那闲晃。自从那个下午被张紫琪误会后,李子溶总是被她有意针对。像她这样的受害者学校里有很多。张紫琪喜欢严珂,并且无条件针对所有她自己认为的情敌。别人在努力学习考大学,张紫琪在数着手指算还有几个情敌没有教训。

    有时候李子溶觉得她可恨,有时候又觉得她挺可怜的。可能因为她从小就被教育只有读书才有好出路,所以她看着把美好未来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张紫琪,莫名其妙有些同情。读书可能未必有好未来,但至少是为了自己读书,可男人怎么可能有自己靠得住?

    亲眼目睹父母婚姻不幸的李子溶对这种恋爱脑看了只想摇头,然后就被莉莉教训说:“你觉得人家可怜,人家也觉得你书呆子一个更可怜呢!”

    现在被骗到小巷子里的李子溶想着平日里听到的传闻,被吓得在心里止不住埋怨自己怎么会觉得张紫琪可怜,她现在觉得她可恨死了。

    李子溶的社交圈很小,她只知道怎么跟学校里的人相处。一想到自己可能马上遇到那些家伙,她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想要快点离开,可路痴如她偏偏在那时迷了路。

    就在她泪汪汪不知所措时,李子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小心翼翼缩在墙角凑近一看,她正好看见严珂拿着板砖狠狠呼向一个人。

    那个人连叫都没叫一声,直接径直倒下。额头上的血染红了地上的泥土,还有一些飞溅到严珂的脸上。四周都是打趴下的人,少数几个站着的是常年跟在严珂身后的那几个小混混。

    李子溶隐约听见严珂对那个躺在地上的说了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没听清。就看见严珂笑着朝那人的身上踩去。

    男人痛苦的呻吟声传进李子溶的耳中。出于本能,李子溶转身就跑。逃跑时发出的声音止住了严珂脸上的笑。

    他收起嘴角的弧度,眼神阴翳地看向李子溶逃走的方向。严珂不再管那个地上痛哭扭曲的男人,他一步一步向李子溶那边迈去。

    每走一步,他的脸就黑了一度。

    “谁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