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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恕 6

    攀关系的大忌就是停在讨到了口彩,所谓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力气该使不使,停在这步就前功尽弃了。张楚岚的觉悟很高,可是剑走偏锋的应用场景打断了他的营业,这什么?真就农民工聚会,土嗨啊?

    他们南方小城,夜生活也丰富,不过他跟王也这般,像前文表过的,比较“上档次”的家庭出来,没见过这阵仗。曲彤如鱼得水得好像化作人形的妖怪在月圆之夜终于受到召唤激活了血脉,要靠近天地精气而登上都市楼顶,正独自霸占了人头中央的圆形舞台,动次打次动,短发甩出残影。

    “省省吧,差不多就得了,何必费那劲?”看得瞳孔剧颤的时候,王也一旁跟他道。

    “这不有趣呀,你看她像不像个妖怪?真想找个机会试试扒下皮。”

    张楚岚如实道出所想,王也眼珠黏在手机屏上,对贴过来的他顺手捋了捋鬓发,理到耳后,嘴上说:我问你难道对那跳跳乐也感兴趣吗,群魔乱舞的,尤其那个女的……不喜欢不用勉强。

    说到“那个女的”,才撩眼皮,冲着舞池中央投去一瞥。

    张楚岚既为那呵护他的语气高兴,王也说时甚至顺着落下来的半个手掌,擦过了捧了捧他的脸蛋,他就被这一下哄得喜欢得不行——时移事异,这种喜欢不再是想猴上去撒娇了,而是对那清清静静坐着的人想搞点过分的,想教一教他自己现在怎么看他,更是要点名对这种欠干的行为;同时也注意到王也似乎对曲彤有意见,那一瞥,真是新奇。

    “怎么,你那是什么语气?好像嫌弃。”顿时收起了一箩筐赞曲彤合他胃口的话。

    王也:“嗯。”任是谁再好脾气……老被针对,也会有抱怨。

    张楚岚一听更是发现了新大陆,他哥哥何曾这么不“和平”,哪怕在最一言难尽的日子里对他那一言难尽的爹,还维持得下去,王也也是愿意装作诸事和谐的。所以他越发黏了上去,觉得他哥对谁不满的样子又稀奇又可爱,正想逗他再说几句,一道不容忽视的声音通过扩音器覆盖了整个场所。

    只听道:“在场的都有啊!今天有位老朋友,大家好久没见了,就是那位——为大家讨薪的功臣!”

    停下发癫的人群,就集体配合着制造悬念噤声,又集体爆发出欢呼。曲彤不知何时不知从哪搞来只麦克风举着,满面灿笑地绕着舞台踱步,待大家捧场完了,一抬手,跟着她动作,舞池外的一方就照下一束聚光灯,她就手心摊向那儿道:“虽然回归不了大家庭了,好消息是,人现在也好得很!我今天看到,很多人为他高兴!难得有今日,怎么能少了功臣,大家说是不是啊!”

    早在灯光落下前,张楚岚就开始觉得不妙了。他的目光与灯光引导同步,由曲彤转向王也,就见王也将手机收起,想控制表情,但仓促之间还是有点木,到底绷不住,露出一丝痛苦揉眉心。

    伴着一声一声由稀拉渐渐响起的“来一个”“来一个”,话筒传到他的手里,王也挠着脑袋站起来,一脸为难松软的笑,边应各方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哎哟这热情,却之不恭啊!不不不不这不行,我哪会?就能一首,高抬贵手,我这身子骨经不住cao练,再多就不是乐,成歇菜了。”

    天花板上灯色变了,形成另一种氛围,那台子很小,设计得原就是最多供应双人。曲彤伸手拉王也也伸出的手,欢迎他上来,两人都笑容可掬,只是若熟悉他们的人仔细看,上头那个不无挑衅,下头那个也称不上服软,擦出火光,刺啦冒电。

    几分钟后,王也说一首当真就一首,再被起哄也不好说话了。只这一出,舞曲再变,依旧是双人舞。他返回来喝水,动了一场,有点出汗。张楚岚就心猿意马地,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用巧妙的角度,捏他的腰:“你怎么会跳的?跳得好好。”语气冒酸。

    “你可别也让我来啊。”而间隔着一口吞咽,尚且接不上气,王也很是无奈。他想的对他比他自己对自己还体贴万分的弟弟不可能也作弄、迫他现在来,可听出架势,就是事后私下只有他俩,他也拉不下那脸。张楚岚为何有意无意地使玩意儿蹭他呢,因为那舞不是正经。他又能往何处去学,过去他也是老实上课两点一线的学生,只因搬出来后为了生计——但值得说,他也是严格兑现对弟弟的承诺,管住自己,是伤了后,负担不下重活了,选择很少;他又有一个大头的开销,长途机票,因而只要业务内容不打擦边的,就是KTV和会所的招人,他也投递。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加上一起做事的人总有不少交流,闲时玩笑,把工作的事、遇到的或难缠或可取笑的客人、连带荤的段子,也来做谈资。而除动嘴说,那些的动作也做,王也肢体实在算很协调,他自己不做那种工,哪怕学得不专业,但关键之处的精髓是把握到的,甚至融会贯通带了些个人的风格。

    这些他不会向弟弟诉苦,而是掐头去尾,只余下核心的顺毛,打消他念头道:“就是跟以前的同事瞎比划的,记下了一点点,你敢多心……才是浪费我啊……”

    他没说“我”的什么,目光有那个意愿,溜了过去,却又退不去迟疑地,甚至不敢看眼睛,只触碰了周边一点。张楚岚还能说什么呢?他把他爱死了。本来天南海北地从大老远飞过来,又是迫不及待在第一次后,你知我知,就是为的什么,可是直到这个钟点还未能腾出空,就是王也的过失,没安排好了。张楚岚这么怪罪,眼神也这么表示了出来,至于另一只手绕另一边腰也搭了上去,蹭得王也已经很过火了。王也的肩、背心、尤其被碰的地方,都是不自禁摆直了的,脸上还沉得住气,可是忍耐了过后再出言,声调就发虚了,拍拍张楚岚搂他的小臂说:“我先出去,分头……在员工通道走到底,有个换装用的房间……”

    音量越说越低,听在张楚岚耳中无异是在点火。张楚岚以那种又出现的、侵略性的、如狼的、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独占欲已满了的眼神看他,令他后腰阵阵发麻,几乎站立不住。可是王也知晓这不是渴望,不是同样的幻想着对方,而是……他害怕,不,不是这种语义轻松的用词,他是从更深的层面畏惧、恐惧,源于人生观和生为人的良知受不了弟弟这么看他。

    一只手搭上来:“你俩在这儿!王也啊,引见个人你认识,这就是我那姐们儿,我就不多作介绍了,以后都会熟。我说你藏得够深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讲?以为能让你缩了这回,结果会得。来来听我这姐妹说,人家看得起你,干脆就在这场子干,待遇不用愁,你是我人有我的面子在,包管不菲。”

    曲彤果带了个生人。他们若无其事地毫看不出异样地分开,王也自不可能答应,只是这话得斟酌怎么说,张楚岚更是听得一脑门官司,就要按捺不住了,想挡前面去,被王也反手往后按了按。

    陌生的女人跟他握了握手说:“怎么样啊,小哥?你叫王也?嗯,名字也不错。我这儿时间自由,对能赚的人我是很宽松的,你肯来,只要每天达到最低的营业额——我看对你来说轻轻松松的,超出的就算提成。你也可以提条件。我能保证的是不用陪睡,除非你自己跟着走了,否则只要不出这门,我头顶上手底下都有人,谁找事儿都能摆平。”

    “谢您一番盛情了……”人家能一开口说这么多,对他一个小人物,哪怕看在曲彤情面,也先报以诚意了。王也不生疏应对这种局面,搞得懂一旦这么着,就是在他推辞前,堵着先把后顾之忧解说完,他不能不委婉。就边回视边点头表示在听,耐心等对方告一段落了,才摆出他惯用那副没棱没角的又极为难为的讪笑,先解释了一番腰背不好的情况,跟着再说这儿条件又优渥,更难得老板和气、为下属考虑,这么挑不出缺点的活路他真的想接,可是能力胜任不了,自己也惋惜极了。

    他自认总叫人挑剔不出来,况曲彤在边上,两人又不是当真阶级敌人,不开玩笑来说确实是自己人,因为她弟那桩事,曲彤就对他也承了情,正经的事,比如眼下的牵线也是,确实是为他着想,听他这么说,也就名为不满实为转圜地帮腔了几句。那老板娘已被说肯了,也不觉得没面子,就是想到真不行,还有点不死心,问王也既然如此,看来是后来伤的,刺探他可是说的真是实情,是不是以前在别的场子做过。

    “哪能啊,”王也说,“我就是个门外汉,就会这么点,说不定真到那个位置就不行了,我其实手脚笨得很,也不会应付女人,到时候入职了,给你帮倒忙。哎哟,男公关您要是真缺,我也替您留意,回头告诉我这jiejie。”

    那姐被调理好了。

    她就挥手说不碍,多大点事,都别放在心上,以后还是朋友。跟着转换了角色,面孔一变,眼珠绿绿的,就往王也腰间瞅。刚刚扭得人馋,美色当前,不蹭白不蹭嘛。谦虚了小王,你这叫应付不来人啊,姐还没被人这么拒绝过,来,讨点利息才能让你过关,也陪jiejie跳一个。就要求说。

    这总不好推脱。

    总归不用上那台子献世,王也无所谓,谁都看出老板娘想泡他,嘿嘿,泡得动你就来,他答应得那叫个乖。张楚岚有好一会儿不响了,有一点相似,他对这局面也不生疏,过去也心下猫儿抓挠似地旁观王也回绝掉女孩子。过去有够长年头,他对性别一事看不开,他看中的是王也的人,不是性别,所以就恼啊恨的自己怎么托生多了根把子,没是女孩。最近他对这事志得意满了,觉得幸好,勾引他哥想想就有难度,而且他也难受,此时瞥上那夹着烟的搭上他哥腰的女人手,他想的就有恃无恐,且居然也和王也相同:呵,泡得动你就来。

    不过该酸还是酸,他早就知道,最好的人人都想要。王也感觉到了,往后侧方略别过头,目光带点无奈的嗔怪地,可落在张楚岚眼中也轻佻地,也不怕被人捕捉去,就点了眼他说到:“你着什么急?”

    勾住了而搭在一起的十根手指,也随着这句移动、分开。

    曲彤连连啧了几声,直觉辣眼,也替她那叱咤风云一屁股风流债的姐妹掬一把同情泪,好不粗鲁地批判:“眼珠子快掉出来了,真是小年轻跳个艳舞就激动成什么,想cao自己亲哥也做这么明显。”舞是她亲跳的,她好有艺术cao守,跳完一看,全场就她最纯洁。

    现场音响太强,或是太专心,张楚岚没吭声,想是没听见。过了两秒,曲彤翻着白眼看他猛地仰头,拿起杯子喝了很大一口。

    你着什么急?在这之后张楚岚绕过各色人,越走越僻静,脑子里只徘徊的也是王也这一句、那一眼。当是时他忽地联想起的是曾读过的世情小说中的人物对白,那丫鬟对那公子说:“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那话意是娇嗔他猴急,连默认是通房人选的自己,过明路塞他房里也等不及。他很早就爱着王也,两个一处长大、渐通了人事、偷偷暗地里眉来眼去的小年轻,在午寐的女主人榻前狎昵,热辣也大胆地,刺激也无知也没轻没重地,说出致命的情话,让年少的他懵然心跳。后来那丫鬟被扇了一巴掌,撵出去没多久就投井了。他当时就很叹息这个情节,那一刻,更重重地吃了一惊,连灌了自己几口冰水。故事里是悲剧,那他们呢?前路未知,偏在此时,怎么巴巴就想起了这个,只让人觉得不吉利。

    王也给他开门,还没让他把人看清,张楚岚就扑上来推他,口头上象征性地制止了几句,他就只能伸长手指够着拨了一下门锁,将后患隔绝了。王也晕头转向的,被毫无递进一股脑砸过来的信号搅得有点懵,被抵在化妆台前,还在想着该对张楚岚说点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说,他们是相互了解到什么丑态都可以露出的至亲,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场合,不出声交谈也不会令场子冷掉。就在他被动接受、还什么反应都没能做出时,张楚岚已经试探好了,也不管他哥能不能承得住,就只脱了裤子,将贴住的部位往前挤,由下往上先慢再快地突然一用力,重重地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