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rou
人rou
那个任人摆布的女朋友的脑回路发生了短路的情况。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用着一张无知的脸,好奇地向徐小云发问。 “曾小姐真的是你老公的情人?” 旁边的两个暗自窃喜地把话题拉了过来,语气又嗔又怒地责备道。 “哎呀,你笨呀,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呢。” “是呀。那些都是媒体乱说的,招娣和她老公的爱情情比金坚,你要是伤了招娣的心,说不定,她下次就不和咱们出来逛街了!” “新闻上都说了,裘先生为人正直,绝对不会沾花惹草哩。” “还不止呢。我看过好多采访,裘先生不知多爱招娣,总是在人前说她的优点呢。而且,我听他说,现在开的公司都是为了招娣。” 她们自顾自地把关于裘瞻博的所见所闻都放到台面上,富有演说家的激情与澎湃的心情讨论起来。身为裘瞻博的妻子,徐小云始终一声不吭,尽管她们都希望她能够举手发言,积极地参与进去。她们牵着徐小云的绳子,从一个奢侈品商城逛到另一个商城,直到外公给她拨出一个半分钟便挂断的电话,她匆匆地从发型师的眼皮底子跑走了。以上就是女鬼的来龙去脉。 裘盛华睡过去了。徐小云出去了,一手摸着墙纸上的雏菊浮雕,走下楼去。她保持着凌乱违和的妆容、发型和着装,尤其是那一抹歪道嘴唇外边的红色唇膏,将她如实打造成一个家族的小丑。她本就是人们取之不尽的笑料,不论是悲惨的童年,或是平庸的人生。 不过,她想要的正是这种划破糖衣的剃刀。血淋淋的现实,隐藏在糖衣之中。在接连感受道跨越阶级时,所面临人造的重重烈狱,她那自欺欺人的神力便逐渐失去了效用。她是被送上罪人席上的女犯人。在莫须有的众多条罪名之中,只因她犯了最主要,也是最恶劣的犯罪事件——她是裘瞻博的合法妻子。 所有与她毫不相关的人对她口诛笔伐。她们说她是越南巫婆,专门对裘瞻博使用了魅惑的巫术。他们说她手握把柄,让裘瞻博不得不与她结合。没有人相信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好似,她的平凡是一种罪大恶极之事。 就在前不久,裘瞻博做了一件事情。他向一群对妻子散播恶意言论的网友提出诉讼。多亏了亲爱的丈夫,妻子知道了警察局里的调解室长什么样子。徐小云麻木地看着被告人(有男有女)先是装疯卖傻,然后强词夺理,最终抱头痛哭。他们害怕是自然的,因为裘瞻博本意是想让其中一个人坐牢的。 这种护妻的行为收割了一群沉溺在“言情”世界的粉丝。大家一同感叹道:多么帅气的男人啊!多么伟大的爱情啊!人们大部分的注意力在绝世无双的男主角身上,没有发现爱情故事之中的女主角丧失了话语权。她是一个被静音的女性角色。即便音量再大,人群的声音也会将其盖过去。大家都忙着生存,谁会想要听一个普通女人所说的话呀! 徐小云藏在偏厅的门外。她听见里面人声鼎沸,瓷盘与铁叉相撞的声音夹在其中,好似英国国会下议院里的选举首相的辩论会。她去厨房看过,今天中午吃的是牛扒。每个人都在发言,她却没有收听到裘瞻博的声音。他们一边切割餐盘里的rou并大口吃进嘴里,一边探讨到底是哪个部位的rou质最为鲜美。 “牛腱子吧,我认为是牛腱子。” “我觉得牛肋最好。” “你们都错啦!牛rou最好是牛腩,那是肥而不柴的rou!瞻博爱吃这块rou。” “牛蹄好。我就要牛蹄,多得我不要。其余的,各位哥哥jiejie爱怎么分,怎么分。” “那我要牛肠。” “你们不要的,都可以给我。我不贪。” “你不贪?你比谁都贪!” “你们把话说早了吧,牛都没死呢。” “这是迟早的事情呀!” “你们急什么。像我一样,淡定点,把牛养好一些,吃的时候多分一点。” 女人捂嘴偷笑起来,男人手舞足蹈起来,像是共同庆祝牛之死。倘若徐小云并不确定午餐的真实性,那么她极有可能会以为他们的主食是酸牙的人rou。他们起身碰杯,却见到了让人扫兴的女人。 小丑一经亮相,一个短促的笑声突兀地响了一下,紧接着,一排充满警惕的黑色眼瞳齐刷刷地转向主位。方才的分食计划,裘瞻博一直是以沉思的状态静默着。即便是举杯环节,他也没有一点装装样子的意思。贪图利益的臣子绝不敢怂恿或是催促国王做出任何不情愿的事情。 徐小云看到裘瞻博桌前没有用餐的迹象,只是高脚杯底残留着紫红色的水迹。她来到众人面前,用一双被厚重的云母粉压垮的眼睛,从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家属身上移动。她要记住每一个它们的样子,就像记住仇人的样子。 ——— 推荐去听听Sevdaliza的《Marilyn Monroe》。 里面歌词写得很好: I was nothing than a trophy It was incredibly suffocating I’d find myself wanting him rather dead than alive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