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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明亮的,甚至有些刺眼。 之所以选在正午,也是因为正午的阳光是最大的,可以稍微压制一些怨气,使之减弱一些,万俟河并不担心这些翻腾盘旋的怨气会伤害到他,阿湛自然也不会,但皇帝虽然有皇城的龙脉护体,可他毕竟是个凡人,还是个年事已高的凡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天下大乱,对万俟河来说,这可是大罪过。 在这片阳光直射的地方,光滑的大理石板折射出细碎的光,而在其之上,则是放着一个漆黑无比的祭坛,祭坛之上还有两只玉碗,一只碗里放着鲜红的朱砂,一只玉碗是空着的,不过这个所谓的空着,只是指凡俗之人rou眼看不见而已,实际上阿湛看见里面游移着许多星光一般的东西,仿佛被什么东西封在玉碗里,不得逃脱。 她看着那只玉碗半响,终于抬起头望向万俟河。 “你是不是疯了?” 万俟河却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微微笑着,低下头来看她,顺便把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这才温柔的摸了摸她耳边的发,柔声道:“央央说了要帮我的,可不能反悔。” “借人元寿本就是伤天害理之举,你竟然还拘了这么多灵魂,逆天而行,你就不怕天降罚戮,等会儿秘术不成却直接将你魂飞魄散?” 阿湛的面容平静,语气中带着些微严肃的意味,很明显,虽然她答应了帮忙,但是之前并不知道万俟河居然会这么做。 借人元寿和拘人魂魄是两个意思,天底下只有无尽的天道才有资格决定一个人是否该魂飞魄散,而万俟河只是一个区区修习法力之人,竟然妄想用别人的魂魄来取得巨大的力量,这种事情,就连阿湛也只在书籍里看过,那是一种禁忌的秘术,早就失传了,因为太伤天害理,没想到万俟河居然会这种秘术。 “你说过会帮我的,央央,我不会让你受到波及的。” 万俟河依然蹲在她面前,脸上带着笑,声音很温柔,但他眼睛中的黑色却怎么也隐藏不住了,那是一种毁天灭地般的执着,一往无前,阿湛知道,即便她再说什么,万俟河的想法依然不会改变。 她敛下眼眸,微微叹了口气。 “万俟河,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今日之后,你便离开这里,回万俟家,从此之后再也不许踏足凡俗间,你的恩怨,都终结在蓝海里。” 阿湛没有看着他,只是坐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拒绝之色,而不是如以往的那些时候,可有可无,或者并不在乎,她仿佛要听到万俟河答应她这句话,她才会出手帮他。 万俟河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掠过一丝淡淡的不详之色,但他定了定心神,终究是答了声‘好’。 如果目的达成,而他不死,他就带着阿湛回蓝海,从此之后再也不踏足凡俗之间,况且他也不喜欢那些人看着阿湛的目光,他万俟家的天之骄女,什么时候是那些凡俗之人可以窥探的?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从阿湛面前站起来,走向正站在一旁的皇帝面前。 皇帝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只以为万俟河在和阿湛说一些秘术的要领,此刻见万俟河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便有些期盼的道:“国师,可是要开始了?” “嗯。” 万俟河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皇帝说:“请陛下滴几滴血在这座祭坛之上,陛下乃九五之尊,有龙脉护体,陛下的龙血可震妖邪。” 他这句话确实说的没错,只是并不是为了‘三元借寿’这个秘术,而是为了以皇帝的血引动皇城的龙脉,借龙脉之力将这些被他封印的魂魄为祭,以谋得强大的力量加身。 皇帝虽然只是一个凡人,但他现在身在皇位之上,大元皇朝此时正属昌盛之际,气运加身,这种力量虽然无形,却很强大,只是凡人看不到而已,但万俟河可以将之利用,唯一的坏处便是从今往后大元的龙脉气运会少上那么一两层,而想要将之补回,则需要无数年的时间,这也是阿湛说他伤天害理的原因之一。 一个皇朝的龙脉减弱,这个皇朝便会衰落,而因此间接死去的百姓则不知会有多少,这样的怨气盘桓起来,比起‘三元借寿’要大得多。 罪孽加身,是要受苍天罚戮的。 蓝海虽然残酷,但万俟家并不是什么邪魔外道的家族,其实阿湛本不应该同意他这么做,但不知为何,她竟然没有阻止,万俟河心中畅快,也就忽略了心底那些浮起来的淡淡不详。 待皇帝把自己的血滴到祭坛上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周身的那种阴冷似乎退去了一些,阳光变得有些温度了,但是周遭的景物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座黑色的祭坛将他的血液吸收进去,随即便发出极其细微的红色光芒,在阳光下几近于无。 万俟河唇边一直有微微的笑,眼底是看不清的神色,他对皇帝微微拱手,指了指旁边,随即笑道:“请陛下到旁边歇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和阿湛便好了。” 他指的那个地方是他的秘术唯一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让皇帝站在那里倒也安全,至于离开,估计皇帝也不会离开。 待皇帝离开祭坛旁边之后,万俟河将自己手腕命脉的地方隔开,同样的将血滴到祭坛上,只是他并不是只滴了几滴,而是让自己的血顺着祭坛的沟壑流满,绘成一个诡异的图案,直到他自己脸色微微苍白之后,这才停止了滴血的动作。 稍微包扎了一下伤口,万俟河掐了一个繁复的手印,将微微的毫光印在祭坛之上,祭坛上原本微不可见的红色光芒便一瞬间盛大了起来,起码连皇帝rou眼都能看见,而与此同时,皇帝便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微微一震,但那种感觉非常微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的。 阿湛一直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蓝色的大眼睛里沉着一片深深的默然,看不出情绪,也无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那种目光,仿佛诀别一般。 随着万俟河的手印一一印在黑色的祭坛上,阿湛可以看到的是盘旋在天空的怨气都被发出血色光芒的祭坛吸了进去,而脚下的大地有昏黄厚重的光同时涌进祭坛,那是大元皇朝的龙脉,正在压制那些怨气。 万俟河将那些手印尽数印在祭坛上之后,便拿起那个封印了灵魂的玉碗,将碗里那些星星点点都注入血色的轮廓中,那些星点的光很快就沉入其中,被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不同于阿湛淡然的目光,皇帝显得非常聚精会神,眼中更是透着淡淡的兴奋之色,然而就当万俟河将那些灵魂全都注入黑色祭坛里,将龙脉昏黄的光引到祭坛之上,最后一个手印即将印在祭坛上的时候,阿湛突然目光微微一动,她看向了皇帝寝宫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