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篇三 争吵
“诶？萩原君自己回家可以吗？你喝酒了不能开车吧。” 在部门聚会结束时，关系和他比较好的一个女同事白井关心地说。 “今天是我拉萩原过来的，他一个大男人，回去自己坐电车就好了，就别让他打扰咱俩的二人世界了。”另一个同事开着玩笑。 萩原研二看出来那个同事有些想要追求白井的想法，而白井则有些模棱两可，于是知趣地说：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上原还是去守护漂亮的白井小姐吧。” 白井听到夸奖，开心地眯起眼睛，她看向萩原研二拿起围巾围住自己的半张脸，有些奇怪地说： “外面有这么冷吗，萩原君要把自己围得这么严实，说起来，我感觉萩原君最近似乎也变得漂亮一些了……” 看到萩原研二的身体一僵，似乎是感觉自己说错了话，白井连忙补救说道：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气质上好像有了一些变化，怎么说，很吸引人，但是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感觉萩原研二的身体和表情似乎越来越僵硬，白井连忙求救地看向了上原，上原原本还有一些微妙地嫉妒，但是看到萩原研二和白井都尴尬得不行，也连忙来打圆场： “白井是说你变帅了，她这是在夸你，连我都没这么被她夸过……”说完，他想要去拍一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却被萩原研二直接闪身躲了过去。 “抱歉。”像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萩原研二垂下眼眸道了一声歉，就匆忙离去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在萩原研二离开后，白井不知所措地看向上原，上原也发现萩原研二的状态有些不太对。 “我记得，萩原和搜查一科的松田阵平关系似乎不错，正好上次工作交接时，我和他交换过名片，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看看萩原。” 萩原研二发呆似的地看着眼前的电车。 他应该往前，乘上电车，坐上大约半个小时然后步行十分钟到家。 很简单的，只要他向前迈上一步，只要他坐上电车。 身体就像被钉子钉死在原地，僵硬麻木，带着不明显的颤抖，一步也动弹不得。 忽然吹来的秋风鼓动着他浅蓝色的围巾，他用手把裹紧的围巾又向上提了提，确定周围的视线看不到他整张的脸，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明明应该知道是幻境的。 但是幻境太过逼真了。 当苏把他按在电车里，周围的视线都看向他时，当他被逼抬起头面向他人，露出他那张因为高潮无法自控，yin荡而痴态的脸时，当他被抬高大腿，一遍遍尖叫着高潮，yin水和肠液洒满整个车厢时。 他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碎了。 周围人小声的议论会让他恐惧，陌生人长时间注视着他的脸会另他颤抖，连身体之间的普通接触也会让他本能地战栗。 他们在太多的地方做过了。 熟悉的街道，陌生的公园，白天或者黑夜，人多还是人少，他都像狗一样，跪趴在地上，或者吃着苏的yinjing，或者翘着屁股被cao。 一遍遍控制不了的高潮，后xue和尿道张合着，前后喷洒出液体。 第一次射尿还有些羞耻，后来却已经习惯cao着cao着就尿了。 幻境里人们真实又可怕，躲在远处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小声议论着，性子急又古板的人直言他是个不要脸的婊子。甚至还有人问苏他多少钱一次。 婊子？哈哈哈他可不就是吗，向轮回者出卖身体，来换取那一份不知是真是假的希望。 他每次都告诉自己是假的是假的，可当他在某一天出门时，发现自己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寸步难行时，他还是戴上了口罩，后来又给自己换上了能捂住更多地方的围巾。 白井说他变漂亮了……他在有一天照镜子时，发现自己不自觉露出的风情和那种熟透了的感觉，差点用手一拳砸碎了镜子。 改变是潜移默化，默不作声的，他现在还可以安慰自己，自己的身体还是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他和以前的萩原研二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如果有一天苏真的提出要自己现实中的身体呢，或者让幻境里的人轮了他，又或者把幻境里的那些都拿到现实时间中玩一遍。 反正他是轮回者，玩完了拍屁股走人，而自己则要在别人奇异的目光，流言蜚语，与指指点点中度过下半生。 他的家人会怎样看待他呢，小阵平又会怎么想他？觉得他恶心？认为他背叛了三人的关系？ 萩原研二什么都不敢多想，一旦多想，他就感觉他又往深渊踏进了一步，向下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随时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苏能遵守协议，早日把光还给他，只要光能恢复过来，他就能…… 但是光会原谅他吗？ 当初还是因为他，被人利用了光的信任。 光还会相信他吗，会觉得这是他和苏做的局吗。 萩原研二越想越悲观，突然感觉自己做的事情似乎毫无意义，也许相比最终的结局，他现在和小猫快乐相处的时间，已经是最幸福的日子了。 他应该踩下刹车，让时间停留在这里。 他看向前方。 电车的轨道直直地印在地面，上面是长达数百公里的电缆，电车开过时，难以读懂的信息通过那根崩得紧紧的线，传到了他的耳边。 「去死」 「去死」 「去死」 “喂，萩，你在发什么呆，找了你半天，快上车。” 在萩原研二还在胡思乱想，被空气压抑得差点窒息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他呆愣地回头看去。 松田阵平按下车窗，正用靛青色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是小阵平啊…… 空白一片的大脑似乎还没有回过神，直到松田阵平下车把他拉到车上，系好安全带才反应过来。 “你不热吗？”松田阵平在他坐稳后，状似不经意地用快速的手法，三两下就解开了他层层包裹的围巾，在观察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后，悄悄松了口气。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带着个围巾，叫你出去就说在忙。” 要不是萩的同事说一直都能看到他，工作也有好好的完成，他还以为萩又要像以前一样，莫名消失一个月，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了。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陌生的地方受到伤害，他一定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有烟吗？”萩原研二对松田阵平低声说。 松田阵平怔了一下，从车里掏出一包烟扔给萩原研二。 这些年来，别的先不说，烟是没少抽。 尤其每次想到那件事，烟总是一根接着一根，根本没法停下来。 萩原研二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着火，叼着烟，在缥缈的白烟散逸出来时，看向了窗外。 外面黑幕笼罩，灯光璀璨。华丽的街景，热闹的人群一一映入眼帘。 “所以说，最近是怎么回事。”松田阵平再次问道。 “和你没关系吧。”萩原研二用手指拿下烟，淡淡地说。 呲—— 松田阵平把车停在路边，不可思议地看着萩原研二。 “你……” “你只是我的幼驯染，既不是我的兄弟，也不是我的父母，我有些私人的事也很正常，用不着事事都向你汇报吧。”萩原研二说。 白色的淡淡烟雾弥漫在两人中间，像是给他们隔了一层遥远又看不清的距离。 松田阵平皱眉沉默了一瞬，突然上手去拽萩原研二的领口，萩原研二想向后躲开，但是被安全带所制，还是被他拉开了一些。 他拍掉了松田阵平的手。 “你想看什么，用不用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看。”萩原研二自己把领子往下拉了拉，又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萩，你在干什么！”松田阵平眼眸睁大，连忙去拦住萩原研二的动作。 萩原研二停下手，仰头捂住自己眼睛。 “抱歉，小阵平，最近心情有些不太好。”他叼着烟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看起来你是不会说了。”松田阵平趴在方向盘上面，也点燃一根烟： “自从你消失的那一个月之后，我就感觉你有很多事情在瞒着我。 我本以为你总有一天会告诉我，没想到你瞒得却越来越多，甚至连零那个金发混蛋知道的都比我多。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佐月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有这么不受你们信任吗。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难道就连一点都不能替你分担一些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很是平静，细听又有些无力的颓然。 身为警官的他，就算破了再多的案子，却调查不出幼驯染消失的那一个月到底去了哪里，也找不到死去恋人的死因是什么，凶手是谁，连报仇都没地方报。 简直是废物一个。 他吐出长长的烟气，看着远方不知开向何方的一辆辆汽车想。 萩原研二放下烟，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和轮回者搅合在了一切。 不能说，也不能让小阵平也参与进来。以小阵平这种性格，苏不知道会用多么恶劣的手段来对待他。 所以他最后只是淡淡地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松田阵平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萩原研二避开了他的视线。 两人一路沉默，各自看向一边，没有再说话。萩原研二一直不停地抽着烟，直到快到地方后，才放下烟，用围巾把自己重新包裹好。 “喂，萩。”在临别时，松田阵平叫住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回头看向他。 “我总有一天会调查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背负着什么，但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等着我。”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变得忧郁了许多的眸子，认真地说。 “哈，那祝你好运，松田警官。”萩原研二笑了一声，只是声音被闷在围巾里，听着不是很明显。 “嘁。”松田阵平不满地嘁了一声，不过在看到幼驯染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一些后，也总算是多了一些动力。 在车上看到萩原研二一脸忧郁却什么都不说的模样他快要气死了，他都示弱成那个样子了，萩这个家伙还是什么都不说，难不成还要他跪下来求他说吗。 金发混蛋整天神神秘秘的，又是在卧底，他不好去找他。景光更是每天都像明天就要死了的样子，他不敢刺激。 剩下的萩，之前还好一些，现在也行踪诡秘了起来。 最近他和同事换了班，这段时间再也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花里胡哨，很费脑细胞的杀人案了，专心跟着幼驯染。 他就不信那些诡异的杀人案他都能破掉，却解决不了幼驯染最近遇到的麻烦。 萩原研二回到家，习惯性地去找小白猫的位置。 半响，他才想起因为今天聚会，他没有时间找苏，小白猫已经因为两天的时间期限，被苏带走了。 在一种目眩的感觉中，狭窄的屋子似乎在向内收缩，好像要把他夹死在其中，凝滞不动的空气中，一股死亡的幽微气息传来。 是rou缓缓腐烂时的气味。 是什么忘记放进冰箱里了吗。 萩原研二已经无力多想，他从桌子里翻出安眠药，就着唾液干硬地吞下。 明天，再去找苏吧，在药物的作用下，他迷迷糊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