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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及那间船舱可能还未散去的气味,谢云流没有让洛风进去,只是端着盆子站在门口,对洛风道:“你喊一声,师叔回你咱们再进去,没回就让他好好歇息。” 洛风点头,轻轻敲门道:“师叔,你醒着么?” 同谢云流预料的那样,里头没有回应,李忘生是真睡着了还是不想回,睡着了他不计较,不回话却等同是迁怒,连风儿都不能赦免。明明是李忘生先犯下大错,他不过给点小教训,至于闹脾气?虽然打定主意不要他回,可若是故意不回,他又牙痒痒地想进去撬开那张嘴。洛风等了一时半刻,也没等来一句话,不甘心,再喊:“师叔,让我进去吧,我想和你一同睡。” 谢云流不提防这小子又犯老毛病,“嘶”一声,两手腾不出空处,立刻拿脚够了够洛风小腿:“你同师叔睡,我睡哪里?” 洛风不解反问:“师父不在,固来是师叔带我,师父不同师叔睡的那些时日睡哪里?” 洛风对谢云流一向尊敬备至,问这话全无作对之意,谢云流却当他为了李忘生再三顶嘴,看来李忘生趁他不在,不仅迷惑师父,还拉拢小徒,便故意高声发难:“先前我说过多少次你岁数到了,晚上睡觉不准再赖人,你全当耳旁风了?今次不算,照前一月赖着几次,自己回重茂那里数着,我到时拿竹棍来敲。” 洛风一听竹棍,疼痛的记忆纷至沓来,不等谢云流推他回去,自己先算起来,要说师父仁慈,偏偏这一月随师叔下山寻师父,同睡天数比先前在山上数月都多,要说师父狠心,往上追究一个月,至多只打二三十棍不能更多,师父的竹棍,他偶尔调皮时尝过滋味,青竿儿又细又硬,磨得锃亮,一抽就是一条印,打过之处碰不得揉不得吹不得,只能晾着等它两三日后自好,莫说几十棍,几棍都够受,正绞着衣袖无处可辩,门从里头开了,一双手伸来捧住他的脸,是师叔的手,洛风本没有多委屈,经这双手一关怀,又泪汪汪的了。 李忘生把他抱进怀里,起身对谢云流说:“师兄,我陪着风儿吧,孩子难得离家,不要太苛刻了。”出乎他意料,李忘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柔和且得当地劝慰,除去披发尚且凌乱,连衣襟都理顺扎在衣带里。无论对他做什么,是好是坏,他都能飞快地揭过,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这一种人。 “这会儿你又力气大了。”谢云流答非所问,看到他连身后船窗都开了一半通风透气,就想开门前这个人要忙活成什么样子,方才的脆弱和疲倦,难道竟是演戏?他端着水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说话都变得滑稽,要硬闯进去先放下盆子,李忘生却堵在门口不肯让出一步,谢云流本就压着脾气,这一下终于恼了,“你干什么?” 李忘生并不看他,客客气气垂首送客:“船上这几日风儿同我睡,还请师兄下榻别处吧。”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李忘生那倔脾气怎么可能一笔带过,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他还是在乎!本来那样的事,饶他再隐忍深性,也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二人同吃同住这么些年,他有百种千种方法应对这块犟骨头,半哄半骗软硬兼施,保管叫他心甘情愿听话,眼下只要随意挑出一种方法,就叫李忘生无话可说。他收敛住失而复得的欣喜,强压着笑讥讽道:“自作多情,谁说我要睡这?我进去把盆子放下也不行?” 李忘生猛得抬头,面色窘得发红,讷讷地退步让开了,谢云流走进去刚把水盆放在桌面,李忘生就抱着风儿亦步亦趋跟进来,他感觉自己像个强闯民宅的捕头,李忘生就是那有嫌疑的主人家,生怕他不肯立走,只好步步随行,无声催促。 这时候,主人家总要拈点话头说说,李忘生也要说。只是他既不陪笑,也不哈腰,他将风儿放到床上陪他坐着,看谢云流放了盆还不走,又去箱柜翻出一条毛巾来浸在水里搓了两遍,他坐不住了,走上前伸手道:“师兄,无论你要做什么,忘生替你做,你不必……” 谢云流避开他,自顾自拧起毛巾,因手上使劲,不觉咬牙一笑:“这事儿确实只有你自己能干,当然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毛巾被他拧成一股短而粗的绳,摊开来干巴巴滴不下水,擦脸都嫌刺挠,他一把丢到李忘生手上,“擦擦。” 李忘生忙不迭双手接着,接完才反应过来,不知如何是好,谢云流看在眼里,心情又好一成,也不做声,看他接下去作何打算。热毛巾一节本也是他做惯了的无心之举,拧时顺势就热了,殊不知李忘生捧着这块用内力烘热的毛巾,眼睛发酸,心中不打自招,怎敢和师兄怄气,这一次败得尤其难看。要当无事发生,还做师兄弟,谢云流不肯。要忘掉山中言笑晏晏的过往,一门心思划清界限,更无可能,记不得说笑和练剑,也死死记得这恰切的热度,天一冷,谢云流就把毛巾捂热了给他擦脸,其实他从未说过自己怕冷,暖意是这样可怕的东西,越过心智,用皮肤去记,不由不渗透血rou,悄无声息融进形骸之中,不到今天,根本没法察觉。谢云流见他皱皱鼻子,颤巍巍把脸埋进毛巾里,半天都不抬起来,急得拽他,轻易拽不动,抢走了毛巾,他依旧不抬头,两手用力揉着眼睛,像个真正受了委屈却因早慧而将委屈化在心里的孩子。 谢云流有些慌,忙俯身握住他的手腕不准他再揉,问他:“你怎么了?”李忘生像给掐住嗓子,断断续续答话,声音很轻,他凑近去听,才听出是几声哽咽的“多谢。”谢云此时还不明白,有一点他想错李忘生,不是记吃不记打,是记好不记坏。虽说不明白,但直觉使然,听着这仿佛从心口振荡而出的道谢,他没有厌恶也没有反驳,只觉得船舱的空气闷得他难受,心绪一乱,心跳便陡然加快,原本想作弄他,也作弄不下去,他把毛巾过一遍水拧干,散开搭在盆沿上,对李忘生说:“过会儿该有人来传饭了,我抱风儿去重茂那里等,你留在这擦洗擦洗身上。我吃完就带风儿送饭过来,送完……我自己走。”他撇了一眼床上,风儿累极怕极,更兼棍棒恐吓,一靠近李忘生,感知到危机解除,蜷成一团睡得不省人事,正要去小心抱起,李忘生唤他:“师兄。” 谢云流马上回过身,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等候发落的姿态有多迅速:“你说。” “我想……风儿该是醒不了,我一时不饿,你自去吧。” 谢云流听他拒绝,神情黯淡下去,还没有开口强他吃饭,就听他说:“晚些你带风儿那一份来就好,待他睡饱了吃。” 悲喜交加不过如此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有自信兜藏情绪,几乎要以为李忘生就是故意的,他乐得应承,嘴上却还要硬撑着挑两句刺:“不饿也得吃,饭点吃饭,雷打不动。你自己不守规矩,还放纵小的,看看风儿被你惯成什么模样?睡没睡相,跟小猪仔似的。” 他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只有李忘生才认真回他:“是忘生管教不严。风儿还小,望师兄体谅,免去那顿棍棒。” “嗤,我有空打他?我给某人端饭送水还来不及。”谢云流做作地长叹一口气道,“我现在是琐事缠身了。” 李忘生果真中计,哀哀看他,想后路多艰,似师兄这般嗜剑如命,怎么忍得:“师兄不屑琐事,可知逃亡在外除了对付追兵,就必须放下剑和这些琐事缠斗。” 他一心还想劝他仔细考虑是走是留,哪知道又触了谢云流霉头,惹得他勃然大怒:“胡说八道,除了你和师父,还有谁当得起我伺候?” 话一出,李忘生惊得后退半步,眼睁得圆圆的,师兄竟说是“伺候”他,话怎么拐到这里,折煞他不敢生出此心。谢云流看他吓得面如土色,毕恭毕敬,知道是彼此会错意,且自己出的丑更大些,所幸李忘生是个傻的,不然他想不出更怎样被拿捏,气急败坏走出船舱,踏上甲板,才懊悔怎么又受了李忘生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