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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家庭旧婚姻,就听这位男子扬声道,“所有旧的,倘不能与时俱进,必会沦为糟粕,必为时代所弃!与其为时代所弃,倒不如我们先行弃之!须之,唯有弃旧,方能得新!在这个时代,这个前所未有的自由的时代,我们要找到自己,找到爱情,真正的爱情……” 听了两句,陈萱就没再听了,倒不是这位秦先生的未婚夫讲的不好,实在是,陈萱自己就是个“旧”的,她每次听到人家这么说“旧家庭,旧婚姻,旧女性”,尽管人家说的对,陈萱也并不爱听。 不过,没想到,与秦姑娘和秦姑娘的未婚夫还有另一桩缘法。魏年因要请文先生帮忙寻日文先生的事,留到略晚的时候,方同文先生说了想学日文的事。文先生倒有些意外是魏年自己要请先生,陈萱一向好学,文先生是知道的。魏年这种,完全看不出好学的气质啊。陈萱在一畔却是很高兴的给魏年做注释,同文先生介绍,“我家阿年哥去年学了大半年洋文,就把洋文学的非常好,我的洋文,都是阿年哥教的。阿年哥一直跟我说,大好光阴,不能虚度,就想着再学一门语言。因为听说先生曾在日本国留学,我们一家人都很仰慕先生,阿年哥就想学日文。就是我们也不认得好老师,先生您认得日文好的老师么?” 文先生当时就有了主意,一笑道,“这可真是巧了。”唤了位男青年过来,介绍给魏年陈萱认识,“这是赵成,刚从日本回来,他的日语非常不错。”同赵成说了魏年想请日文老师的事,赵成还有些犹豫,一并过来的秦殊反是催他,“你不是一直说想寻个兼职的差使么。我刚认识了魏太太魏姑娘,已经是朋友了。我还说要请她们来参加咱俩的婚礼,既是朋友,正当互相交流学习。” 赵成一笑,释然道,“是。”看向秦殊的目光中满是温柔,对魏年道,“还请多指教,我姓赵,赵成。”伸手与魏年相握,两家干脆就在文先生这里定下了每天的课程时间,与月薪多寡。 促成这桩事,文先生心情亦是不错。 回家时陈萱还说呢,“阿年哥你付给赵先生的工资,倒是比当初给焦先生的要高些。” 晚春的风已带上初夏的暖意,既便是在傍晚,也没有半点儿寒凉。俩人坐一辆黄包车,魏年与陈萱道,“赵先生的穿戴,都是半旧的,可见生活并不宽裕。文先生亲自介绍此事,我必要给文先生面子的。何况,也没多几块钱。他正是难的时候,多几块就多几块吧,也不是要念多长时间。” 这倒是。 陈萱也就没再说赵先生的事了。 不过,没想到很快就与秦姑娘第二次相见。 第二天傍晚,赵先生过来上课,秦姑娘也一并跟着过来了。秦姑娘为人开朗大方,也很懂礼貌,先到魏老太太那里问过好,连带着魏金、李氏,都一样的问过好,才同陈萱、魏银在一处说话去了。秦姑娘说,“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想着又与你们投缘,就跟着他一道过来了。” 魏银与秦姑娘性情相投,端来家里新做的藤萝饼给秦姑娘吃,还说,“你以后都过来吧。” 秦姑娘拿块儿藤萝饼,咬一口便道,“唉哟,这可是芙蓉斋的手艺,他家做藤萝饼最好了,这猪油也好,起酥起的香。”把藤萝饼夸了一回,魏银再让她时,秦姑娘却不肯再拿了。 陈萱倒了水来,笑着递给她,“晚上喝多了茶不好,就喝水吧。” “谢谢嫂子。”秦姑娘接过水,大家一起说会儿话,陈萱才明白陈女士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的,毕竟,她与陈女士完全没有过节。秦姑娘却是知道这事儿的,秦姑娘道,“那个陈莹,一直对文太太的侄子,就是容扬虎视眈眈。容扬对哪个女人略好些,陈女士都是这样阴阳怪气的。”秦姑娘有些好奇的问,“嫂子、阿银,你们谁跟容扬熟啊?” 陈萱就不解了,“我们跟容先生就是在沙龙见过几面而已,说熟都算不上。这不至于吧,那陈女士去年就大着肚子的,这回我看她身材比以往略胖些,想是孩子已经生了。她这都有家的人了,怎么会对容先生……”后面的话,对于陈萱这种保守人实在难以启齿。魏银也是听的目瞪口呆。 秦姑娘笑的不以为然,放下水杯与姑嫂二人细说,“二嫂你不知道陈女士的底细,说来她家里和容家算是世交,陈女士当初也嫁的不错,不过,她家生意上出了问题,这些年渐渐落败,她去年就离了婚回娘家的,再嫁不算什么。不过,她想打容扬的主意却是休想,真不知她发的哪门子的白日梦。” 魏银认为陈女士莫名其妙,“那她也怪不到我二嫂头上啊,我二嫂跟二哥好的不得了。” 魏银这话,直叫陈萱听得脸红。秦姑娘却是笑嘻嘻的歪着头打量陈萱微烫的脸颊,打趣说,“看出来了。” 陈萱只得佯板起脸,说她俩,“怎么能说这种话。” 陈萱守着秦姑娘说了大半晌的话,直到去厨下给魏年和赵先生做夜宵,陈萱问魏银秦姑娘可要吃,她一并做,俩人都是不吃的。陈萱便煮了两碗大馄饨给魏年和赵先生端了过去。赵先生吃完馄饨,就带着秦姑娘告辞了。魏年陈萱相送,秦姑娘挽着赵先生的手臂,夜风有些凉,秦姑娘微微靠向赵先生,两个人自背后看,头挨着头,肩并着肩,那种种甜密,惹得插大门的陈萱都多看几眼。 魏年笑,“看什么呢,以后咱俩也这么走路。” “别胡说。”陈萱板起脸,把大门插好,与魏年肩并肩的回屋里。陈萱这才从抽屉里拿出书准备学习,魏年有些意外,“真是稀奇了,今晚没看书。” 叫魏年一问,陈萱连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叹口气,“我有件事,不知道怎么说。” “直接说就是。” “阿年哥,你有没有觉着,赵先生不是好人。”陈萱有些为难的开口。 魏年吓一跳,“这是怎么说的?他讲课还成啊。” “你不知道,他跟秦姑娘还没成亲,就住一起了!”陈萱压低声音,悄悄的同魏年说,“要是知道赵先生是这样的人,我再不能让他来教阿年哥你日文的。” 魏年以为什么事,见陈萱说的是这事儿,魏年想了想,与陈萱说,“这事虽有些出格,却也不算太稀奇。就现在的大画家,北京大学的美术系主任徐先生,当初与徐太太也是一段风流韵事。徐先生原是徐太太的家教,上门没两遭,就把人家小姐拐到了日本去。” “这样的人,还能做老师!” “非但是老师,还是你羡慕的不得了的一级教授。”魏年笑,“都与你说了,学问与人品无关。再说,现在人家琴瑟合鸣,乃佳话。你读书,难道没读过司马相如和卓文君?” “那司马相如就不是什么好人!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