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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波登时就不高兴了,抿着嘴揉着衣角,一言不发。 练奶奶只好打圆场道:“无事无事,就要吃饭了,她小孩子家家的,姑爷别吓她。” 窦宏朗也不是真生气,数落了管平波两句,就喊开饭。管平波沉默的吃着饭,吃了一半时,练竹笑道:“看这气性大的,还恼呢!”说着夹了一筷子脆骨到管平波碗里道,“今日炖的好猪头rou,老倌用来下酒正好,送饭却是不香。只这脆骨最好吃,家里就你同怀望两个最小,你们两个分着吃吧。” 管平波把脆骨塞到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练奶奶着实尴尬,便道:“娘子,大娘有了年纪,你别同我恼。” 窦宏朗道:“她哪里是同你恼,她同我恼呢,岳母别理她,很不与你相干。” 管平波听得这话,一筷子把窦宏朗碗里的rou全夹了,又把桌上的猪头rou搬到那一头,叫窦宏朗不方便夹,而后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练竹忍着笑,捅了窦宏朗一下:“去哄哄。” 窦宏朗咬牙切齿的道:“你就惯吧!你看看她这是什么臭脾气!” 练竹道:“什么脾气?巴州的女人,都这个脾气。你这么大个人了,同她置气,你羞不羞?” 窦宏朗被堵了个无言以对,巴州风水不好,真的!见练竹看着他,实不好意思跟这熊孩子死磕,便道:“好了,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凶你,明日给你打一对簪子,算我赔礼可好?” 管平波道:“我不要簪子,我要全套的木工家伙,你替我弄来。前日的太少了,不好玩。” 窦宏朗道:“一对银簪都值两车家伙了,真不会算账。” 管平波呵呵:“你说我的缝纫机值钱,还是你两根银簪值钱?” 窦宏朗又被堵的没话说,告饶道:“罢罢,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你快把那碟子猪头rou端来堵我的嘴。” 管平波才把猪头rou推到窦宏朗面前。窦宏朗方才笑道:“坏脾气的小霸王!都是你jiejie惯的你。” 管平波道:“jiejie就惯我不惯你,你羡慕嫉妒恨啊?” 练竹喷笑出声,珊瑚等丫头也笑个不住。窦宏朗恨的拿筷子直敲管平波的头:“你今晚给我等着!” 装傻充愣了半日的管平波听到这句,整个人都不好了!尼玛,对着个熊孩子你也有兴趣,你没毛病吧? 众人看着管平波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都想起她那“血流成河”的典故,齐齐大笑。管平波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窦家人都是蛇精病!妥妥的! 扒完一大碗饭,管平波以要去求肖金桃为由,抱着缝纫机一溜烟的跑了。窦宏朗对练竹摇头道:“我看也就你能管住她一点子了。” 练竹促狭道:“你快去她屋里,等她回来看到你,一准还有好戏。” 窦宏朗道:“跟他住久了,连你也跟着往小了长了!” 练竹但笑不语,又替窦怀望夹了两筷子菜,闲话着哄着他把饭菜都吃尽了,还嘱咐胡三娘道:“吃了饭叫他耍一会子再打发他睡觉,省的积食。” 胡三娘心中暗道:我带了六七年的儿子还用你教!你就在老倌面前装贤惠吧!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什么坏心眼呢! 管平波跑出家门,就放缓了步伐,悠哉悠哉的托着缝纫机并两块帕子往正院里去。之所以晚上去寻肖金桃,是因为窦向东也在家的缘故。做生意的人家,对人工最是敏锐,故窦宏朗一瞧见缝纫机,便知有商机。他提出来的那一串问题,是曾经横在管平波面前无法逾越的高峰。如今有了窦家的平台,此缝纫机立刻变成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管平波勾起嘴角,然而手摇缝纫机的弊端也是那样明显,太过粗劣,只能处理棉布,不似脚踏式的能处理丝绸。故,她不会拿出脚踏式缝纫机来,那是她的技术壁垒,在她自己拥有实力前,绝不示人。 夜凉如水,秋日的微风吹乱了管平波的发丝。望着一池残荷,管平波暗叹,练家人不行啊,怪不得练竹无法直起腰杆做人。如此好物,连窦宏朗都想要,她一个外人,也敢来打主意。绝佳的商机,窦家凭什么让给练家?故窦宏朗的训斥,不过是给练奶奶一个台阶,根本没有生气。 前方五十步,是窦家的正院。管平波换成了一派天真的表情,提脚往里跑。才到院里,就嚷道:“mama,mama,我得了好东西,看你赏我什么!” 肖金桃一听这风风火火的声响,就知道是管平波,揉着太阳xue对窦向东道:“阿竹是膝下荒凉,故意弄只猴子来养着耍吧!” 窦向东听的笑了,正欲说话,管平波已经冲了进来,见到窦向东,赶忙立定,规规矩矩的道了个万福:“阿爷回来了啊?” 窦向东懒的管管平波拙劣的变脸技巧,只道:“你拿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 管平波不肯,只道:“才老倌要抢我的,我才逃到mama这里来。给阿爷看了,阿爷要抢,mama就拦不住了。” 肖金桃笑道:“你老倌逗你耍呢,他哪里会抢你的东西。” 管平波把手摇缝纫机摆到桌上,拉着肖金桃道:“中秋前我要工具,说做好东西,现做出来了,mama瞧瞧好不好。” 此时天已黑尽,烛火摇曳,肖金桃看不大清楚,眯着眼睛端详了半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管平波便唤丫头:“宝珠,你多点几根蜡烛,再拿块布给我,棉的,不要绸子和绢。” 宝珠知道管平波虽才来,却很是得上头青眼,忙忙的同瑞珠两个把她要的东西准备妥当。一时间屋里多点了好些蜡烛,管平波把布对折,用缝纫机哒哒哒哒的做出了个布口袋,而后拿起来跟肖金桃献宝,一脸我很能干,快夸我的表情道:“怎样?厉害吧!” 肖金桃着实震惊了,拿过布口袋,抚着那细细密密的一条边线,险些说不出话来。 窦向东冷静的吩咐:“把过年的灯架抬出两个来,都点上。” 窦家过年的灯架一个能点十六根蜡烛,两个便是三十二根。灯架摆上,加上方才的那几根蜡烛,正屋里顿时亮如白昼。窦向东才拿起手摇缝纫机看了一回,又对管平波道:“你把它拆了我瞧瞧。” 管平波在窦家,一直用的便是装幼稚大法,若是旁人要她拆,她定然装不舍得,非要做作一番。唯有在窦向东面前,不敢演太过,以免被他发现端倪。乖乖的讨了一套工具,在灯下慢慢的拆着,一面拆,还一面解说。她做的本就是最基础的型号,不到半刻钟,就拆成了一堆零件。 只听窦向东又道:“能否装回去?” 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