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抛尸的丈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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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抛尸的丈夫,回来了。
01
风吹书动。
“谁?”
我放下手中的《炼魂录》,对着门外询问。
“多年未见,别来无恙,我的好夫人。”
回应我的,是一道冷冽却带着刻骨恨意的声音。
那人一袭玄衣携着冬日寒气推门而入。
模样清隽,身姿可比拟青竹翠松。
!怎么会是他!
五百年前的新婚夜,我将他杀死并在吃掉他的心脏后将其抛下荒渊。
那附近野狗众多,想必应当将他啃得尸骨无存才对!
他竟还没死......
我暗中释放了几缕修识探查他的修为。
窥探不出!
他的修为竟在我之上!
这五百年来我蒙蔽天道,夺取了本该属于他的天赋与气运,每日勤学苦练,一个月前才突破大乘境八重。
须知这天底下,迈入大乘境的修士已是屈指可数。
我迈入大乘境九重的消息,早已引起人界与修仙界轰动。
众人感叹我进步飞速,实乃世间罕有的天才,有传言掌门不日将传位于我,由我执掌门内上下。
大乘之上乃化神境,距离飞天一步之遥。
难不成他已至化神境?
不愧是这一方世界意志的宠儿,手拿奇遇无数打脸升级原配身死后宫三千剧本的龙傲天男主啊。
我心中暗恨,牙都要咬碎了。
既能杀他第一次,我便能杀他第二次!
待我亲自将他炼化成丹服下,想必修为定能直升化神境。
坐化飞升得成大道,指日可待。
我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却在望向他的瞬间泪眼盈盈。
我从竹榻上起身缓缓走向他。
刻意为他展现愧疚的面容,一滴滴滑落的将坠于地面的泪水。
“是你,你真的还没死,这真的是太好了。这五百年来我痛苦无比夜不成眠,我常常思念你,盼你入梦来。当时我是被妖物所控将你......”
我面不改色编造着谎言。
这几百年来我以无方宗大师姐的身份过得逍遥自在。
从未想起过荒野中或只剩下几块白骨的他。
宽袖之下,我暗自起印,只待近身后唤出匿于识海中的本命剑将他击杀。
但还未近身,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便已横在我的脖颈之上。
他冷冷望着我,“呵,赵云瑶,我不是从前那个事事都听从你的傻小子。五百年前你将我杀死,这笔账别妄想一笔勾销!”
我伸手握住剑身,将它移至胸口处直直抵着我的衣衫。
掌中鲜血沿着剑身缓缓流下。
“我知你不会再信我。但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愧疚中,没有你我过得一点也不开心。倘若现在杀了我能偿还当年的那一刀,你动手我绝无怨言。”
我仰着头,柔声对他说。
笑话!这几百年来我殚心竭虑刻苦修炼,即使是病中也不敢停歇方才有现在的修为与地位,我怎甘心结束于今日?!
法印已成。
他咬牙切齿,“当年你可不止是捅了我一刀。”
啊对,我还徒手把他的心掏出来吃了。
“你大可将我的心也挖出来吃掉。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可传为一段佳话流芳万世。”我故作深情,痴痴地说。
他眉眼有一丝动容。
我略一思忖,轻声唤道,“夫君,动手吧。这五百年我活在世上早已是行尸走rou。”
似是隔着五百年的时光,再次听见这一声夫君,他有一瞬征然。
时机到了!
我当即侧身挥手召出明澄剑朝他刺去。
剑身周遭感应到我的意志发出耀眼的白光,我丝毫不敢懈怠。
在剑锋即将在下一刻刺穿他身体时,我却突然吐出一口血瘫软在地。
明澄剑掉落在我的身旁。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我,双眸幽深,映出我狼狈的模样。
化神境九重的威压!
在毫无收敛的高境界的威压下我甚至听见自己骨头寸寸碎裂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我面色惨白却咬着牙不愿发出一声呻吟。
竟是化神境九重......呵呵......
我心中已是又妒又气。
天道何其不公!
五百年前我亲自将他杀死,怕是这世界也连夜为他编写了一出多年后的复仇戏文。
即使我有心窃取了他的天赋与气运,千百种奇珍异宝皆为我所用,十万个日夜勤恳修习从不懈怠,此刻在他面前连一丝反抗都不能。
在既定的气运之子面前我渺小如蝼蚁,苦心孤诣谋划的过往皆成一场笑话。
这世界对我存着的微妙的巨大的恶意,难道仍要我同原定轨迹一样乖乖沦为他的附庸?
在他少年穷困之时为他献上我作为富家小姐的赤诚爱意与万千家财,在他功成名就的路上黯然隐身,最终他成为一方至尊修为高深莫测身旁莺莺燕燕无数,而我消散世间,唯余孤坟荒草,偶有人提起,只轻声叹上一句,哦,那位尊主死去的原配夫人啊。
凭什么?!凭什么!
我匍匐在地,衣衫已被冷汗浸湿,眼里止不住逸出泪水。
更令我惊惧的,是识海中的修为正在丝丝消散。
怕是这样下去,不过一个时辰我将修为尽失!
一片阴影自上而下将我笼罩,他蹲下身来,伸出手将我的眼泪一一擦去。
修长的指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痕迹,摩挲得我的脸发红。
“这才是属于你的真实的泪水。”他面容含霜,嘲讽地笑了笑。
“当年你为了踏入仙途在新婚夜杀死我,将我抛下荒渊时可曾想过今日会落入我的手中任我为所欲为?”
我愤恨地抬头盯着他,见他一副胜利者的模样,万分气恼。
“你要复仇一剑杀死我便是。即使重来一次我也绝不后悔。”
看来几百年前的我终究是仍对他存着一丝隐藏的爱意,若重来一次我定要亲眼见着他被野狗啃得露出森森白骨一绝后患方能安心。
“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身上千道伤痕皆拜你所赐,由你活着尝尝被野狗啃食的滋味,如何?”他捏起我的下巴,盯着我幽幽说道。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我别过脸,不愿再看他一眼。
成王败寇,并非是我偷懒懈怠朽木难雕,只怪这该死的天道太过偏心。
我如何能甘心这样轻易死去,但若要我向他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去求一分生机,那比死了更屈辱。
“吃下它跟我走,亦或命绝此处,你选吧。”
他伸手掰回我的脸,将一粒泛着微弱绿光的丹药递至我嘴边。
多年来的修行学识让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便是千金难求的碎魂丹。
好狠毒的心思!
即使是当下修为尽失,只要灵运犹在,刻苦修行,辅以奇缺的天材地宝,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重登仙途。
而一旦服下碎魂丹,任是什么千年万年一遇的极品道骨也顷刻灵运全失,终其一生便只能形同废人,与修行无缘了。
我看着将碎魂丹递在我面前那一只修长却满是狰狞咬痕的手,没能忍住一口咬了上去。
我牙口极好,又丝毫不留情,恶狠狠咬下了他掌间的一块rou,血腥气在瞬间蔓延至口腔。
他垂着眼睫,面无表情。
“死性不改,我早该知道......”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给我第二个选择。
我被他掰着下颚强制喂下了碎魂丹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