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就连睡觉都会梦到
怜子的母亲送来零食和水果后，就留宫本辉之辅和怜子两人在房间独处了。 “最近在学校的日子怎么样？”写了一会儿作业，宫本辉之辅突然问。 “小花最近喜欢上了《粉黑少年》，共同话题多了一些……”怜子如实回答，“小辅呢？” “唔，还行吧，”他不甚在意地回答，“高中生活虽然忙碌些，但跟初中差别不大就是了。” “但是，总感觉，”怜子想到今日的种种窘迫，有些黯然，“果然还是小学时候的烦恼最少……” “说到这个，我还记得小学第一天的事情呢！”宫本辉之辅的表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每次想到就觉得好好笑！” 他边回忆边说：“明明那个所谓的‘摸了折纸会被关进去’只是我在恐怖电影里看到的情节，结果没想到怜子当真了～” “这种事就别再提了……”怜子蹙起眉头。 自从初中分开，几乎每次见面他都要拿这件事嘲笑她一遍，根本就不腻。以前还好说，可是今天一天的经历简直糟糕透了。 “为什么不让我提？”宫本辉之辅大笑道，“当时你的表情真的超有趣的！” 怜子抿了抿嘴，垂下眼睫，眼睛盯着作业，手却紧紧攥着圆珠笔。 粉色的笔身有点褪色，笔帽上有一个白色千纸鹤链子的装饰。 这是小辅小学毕业的时候送她的，他说自己最擅长折千纸鹤，所以选了这个样式的。她因为很喜欢，即使用旧了也舍不得丢，放在家里用到现在，还准备了很多替换芯。 “知道了……”怜子一直低着头。 “喂，就这么不想看我吗？”宫本辉之辅撑起下巴，语气轻浮，“跟人讲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小怜子？” 出乎他的意料，怜子抬起脸，他看到她咬着下唇，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情绪。 “可是，我今天心情本来就很不好，”怜子委屈地说，“明明小辅以前会关心我，为什么分开之后总是嘲笑我，只会挑我的糗事来说……” “为什么啊……再这样我就不要你来我家了……” “怜子……”宫本辉之辅被她的反应吓到了。 她几乎快要哭了，应该说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一颗圆润的泪珠缀在她的下眼睫，摇摇欲坠，宫本辉之辅发现她的右眼尾新长了一颗小小的黑色泪痣。 什么时候悄悄多出来的？大概是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在他们不再是同桌、不再天天目目相对的日子里。 她的样子没变多少，气质却好像变了很多。 上高中之后，很多女生都开始化妆了，怜子也不例外，虽然在他眼里她的手很笨。 可是，她现在只涂了润唇膏，仅此而已，都让她变得惹人怜爱了不少。 “你问为什么……”宫本辉之辅一时语塞。 他能看出来怜子的情绪不佳，却还以这种方式逗弄她。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咄咄逼人，可是他也不明白啊。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要捉弄她，为什么升学后想到她跟别的男生有说有笑就不开心，为什么昨天朋友提起“交了女朋友”的话题时脑海里下意识地出现她的脸…… 他喜欢观察事情的走向、人类的反应，自以为了解了很多东西，但是对待怜子，他还是觉得棘手。 如果不提起小时候的糗事，他要怎么忘记这些奇怪的不受控制的想法啊？又要怎么对待……变得不一样的怜子啊？ 他也不懂，怜子虽然长相可以说是有点可爱，但有什么让他挪不开眼、就连晚上睡觉都会梦到的地方…… 一想到梦中的场景，宫本辉之辅浑身一个激灵，他看了看下身——有隐隐抬起的迹象，他赶紧压了下去。 “不会告诉你的，”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不然到时候就是你抓住我的把柄了。” “什么意思？”怜子揉了揉眼睛，把那滴泪揉碎了，水迹沾染在白净的食指上。 “没什么，”宫本辉之辅看着她，“以后我不说那些事就是了。” “嗯。” 怜子有点恹恹的。 “那你别哭了。”宫本辉之辅边说边观察她的表情。 怜子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不再看他了。 宫本辉之辅却一直等着跟她对上视线，见她有所抵触，过了一会儿也低下头，拿起笔开始写作业。 房间里一时只有沙沙的写字声，怜子悄悄仰起脸，看到对方认真学习的模样。 小辅长得就跟外国的明星一样精致，皮肤像是巧克力，发色却一直很奇怪，颜色浅到每次升学都要被班主任过问一遍。 但是怜子知道他是天生的，绝对不是染的。因为小学午睡的时候她看过很多遍了，他的眉毛和眼睫毛也是银白色的，而且很长。 不仅如此，每次他低下头，例如给不会系鞋带的她亲手系上鞋带、将集体饲养的小兔子放进她怀里帮忙查看情况、期末前给她讲解不会的数学题。每当他认真的时候，她都能看到他那又卷又长、像白鹤羽翅一样的眼睫。 深色皮肤的少年偷偷抬眼，正好对上少女专注的视线。 “看我做什么啊？”他的脸颊微微发热。 怜子回过神来，赶紧找了个借口：“我、我好久没看到小辅的折纸了，有点想念。” 宫本辉之辅愣了一下，随后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一张线条纸两三下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只千纸鹤。 他把千纸鹤递了过去，说：“送你了。” 怜子接过，他又问：“那……怜子，以后我还可以来你家吗？” 跟人讲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怜子眨了眨眼，看着脸上逐渐泛起红晕的宫本辉之辅。 “可以哦。”怜子小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