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

      两个儿子怎么说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一碰面就打架斗殴,场面血腥暴力,何淑樱夹在两人中间,挪动一步两个庞大的身躯也跟着她挪动。

    刘孝景脸色阴沉的吓人,揽住她把人困在怀里,“你亲他了?”

    何淑樱一拳捶在他的胸肌上,“没有,我亲他做什么。”她再怎么喜欢刘孝扬也不可能在大院明目张胆的去跟他暧昧。

    刘孝扬没了少年时期的冲动,他现在不会没商量的就去碰mama,两兄弟的脾性好像已经被调换,该疯的没疯不该疯的天天碎碎念。

    “煞笔,德性。”刘孝扬骂他,蹲在门口做起弟弟以前爱干的活,他把杂草全部拔掉只留下开的茂盛的玫瑰。

    严子淮和他说过他们小镇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拆除不了,听到这个消息他搪塞了借口推了工作,请了半年假就是想回老家黏着mama,哪怕不能碰她他也开心快乐,放平心态好好生活是多么惬意幸福,如若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他和弟弟应该都会顺着正确的人生轨迹行走。

    利用下午的时间,太阳也没那么晒,何淑樱买了纸钱去看秦文衡,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她比任何一次都开心,跟儿子在赶往的路上都是打打闹闹,点香烧纸也换成双胞胎去做。

    刘孝景扑通跪到墓碑前双手合十信誓旦旦的说:“秦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mama的,你也要保佑我让mama只能爱我一个不要喜欢我哥,谢谢。”说完他真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那我也请秦叔保佑mama健健康康每天快快乐乐。”刘孝扬没有下跪磕头,他把剩下的纸钱全部扔进火堆扭头看向身后站着的mama,“mama,你一定要开心快乐。”他笑着对她说眼里却满含哀伤。

    他用消极的减力情绪来做自己心理的保护措施,不再任性淘气不再去伤害mama,只要能看看她保护她就是他最幸福的事。

    何淑樱哄着孩子也看他:“等我死了把我和你秦叔葬在一块。”

    “闭嘴!”“那我呢?”两兄弟同时从地上站起,一阵阴风吹过,墓碑前烧完的纸钱灰全部被吹散,成群的乌鸦飞到头顶的沙树枝上站着乱叫,场景显得十分诡异恐怖。

    “啧……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回家回家。”刘孝扬接过她怀里的刘笑笑骑在自己脖子上脚步飞快的走,小侄女开心的抓着叔叔的头发咯咯笑得口水直流。

    刘孝景无神论者的表现明显不怕,屁颠颠的走在最后一个,回想mama刚刚说的话他心里怅然若失。

    “妈,我要牵手。”他叫住何淑樱。

    何淑樱回头,三伏天气拉手挨一块太热了就没去牵他,转身追向大儿子。

    刘孝景三步并作两步把她拉了回来,“晚上去外面睡。”

    “外面?什么外面?”何淑樱仰头,头顶正好抵住他宽阔的胸膛,她清楚儿子说的外面是狗窝旁用废砖搭建的杂物房,说是杂物房其实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连电灯都没接。

    “我来例假,怎么做啊?不行不行。”她找借口,好不容易刘孝扬不爱碰她了,现在想清闲自在都不行。

    “怎么就做不了……”刘孝景回忆她来例假的那几日,扳起手指头算,“你怎么还学会骗人了,你例假不是这几天,我们都回来那么长时间了你就让我碰一次就好。”

    她身上的每一处两个儿子都比她清楚得多,何淑樱不擅长撒谎骗人还是应了他的要求。

    家门口的小轿车排起了长龙,三人侧着身子从水泥路边过,何淑樱一眼认出车里坐着刘茂源,主驾坐着和刘茂源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他客气的朝何淑樱点头,一股冷漠高傲的贵公子气息。

    “源哥?你怎么来了?”她喊到。

    刘茂源欣喜的下了车行为粗鲁的去抱住何淑樱,几秒后又去抱他另一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儿子,“哎哟哎哟,我的好儿子都长这么高咯。”

    刘孝景不领他的情,板着脸站回mama身后。何淑樱拉他,“怎么这样没礼貌,还不快叫爸爸。”

    刘茂源尴尬一笑说:“没事儿,没事儿,小孩子嘛。”

    何淑樱知道他肯定是来要回两个孩子,作为长辈的他们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当着孩子的面商讨。

    当年刘茂源一直找不到两个孩子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何淑樱搬到了这个即将拆迁的小镇上,那个时候的小镇当时还属于未开发地段,看到处立起的大风车就知道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开发价值,如今能户户拆迁完全是靠严子淮家想把这个地方盘下来,也正是富人的一时性起这里的人才得已分一杯羹。

    要不是他与严子淮家有了生意上的接触,可能到现在他都不会知道两个孩子的下落。

    双胞胎抬着小板凳一左一右坐到mama身后,刘孝景化身窜天猴总是有意无意起身又坐下故意打断两个大人的对话,往日嬉皮笑脸的刘孝扬与弟弟形成反差,家里没多余的烟水,他懂事的跑去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茶叶和烟,很老道的给刘茂源一行人发烟泡茶。

    谈话中刘茂源征求两个孩子意见是否愿意跟着他一起去生意场打拼。

    表情高傲的刘孝晨抬眼,他把双胞胎视做竞争对手来打量。

    刘孝扬把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里里外外摸了个明白,他思考了片刻给出刘茂源答复,“爸,我跟着严子淮他们就挺好的,论在生意场上我也只是半路出家什么也不懂。”他看向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弟弟刘孝晨又说道,“孝晨可能比我们更适合跟着您。”

    儿子的意思很明确,刘茂源长吸一口烟点头,“行,既然你们都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也不过多打扰干涉,不过爸爸欠你们的太多,该弥补的我会好好弥补,还请你们以后不要拒绝和爸爸交流来往。”

    刘孝景依旧持着原先的态度嘲笑他,“谁他妈稀罕你那点破钱,没什么事儿就赶快滚。”

    何淑樱一时不知怎么圆场转身给了他一巴掌,十多年的心酸穷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兄弟恨生父情有可原,但他们也理解不了生在旧社会的爸爸mama在当时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何淑樱,你以为把我们推出去你就能好过到哪……”“那你走,你看我能不能过好。”何淑樱眼神坚定,她心里做好决定,以后无论是怎样的后果她都接受。

    刘孝景跟她赌气,身形矫健的翻出院墙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刘孝扬想把弟弟追回来被何淑樱给叫住,“让他走,走的越远越好。”

    一场商讨不欢而散,万里无云的天空响起轰隆雷声,暴雨由远而近,刘孝景摸兜发现自己没把手机带身上,在大雨快把自己淋湿前他一脚踹开一户紧锁的房门进去躲雨,一副上了松油的棺材很讲究的放在正厅中央,因为要拆迁,小镇上搬离的人家很多,在还没有真正实行火化制度前每家每户都留有类似的木头棺材。

    拉动电灯拉盒,挂墙上的五瓦灯泡闪烁两次瞬间炸开,“妈的,这年头怎么连颗灯泡都欺人太甚。”刘孝景心烦气躁的掀开棺材盖往里看,木头的清香混杂着松油味,还挺好闻,棺材中间放着一个深色的四四方方的盒子,他好奇的把盒子拿出来仔细端详,还使劲的晃动两下,有些沉。

    转到盒子的另一面,上面的照片吓得他手一软整个盒子摔到地上,无神论者的他哪受过这种刺激,好在里面的骨灰没有撒。

    刘孝景把所有动过的东西物归原位,嘴里念叨着,“我无意冒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何淑樱打着雨伞,脚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出现在他身后,“回家吃饭,就等你了。”

    “妈……”他被吓得猛转头,一个纵跃跳到门口单手举起她就狂奔,跑到家时都两人都被淋成了落鸡汤,雨伞也落在了那户人家。

    刘孝扬背着熟睡的侄女连口热饭都没吃上就被弟弟拉着进了杂物间,疑神疑鬼的,“我今天在一个骨灰盒上看到咱妈的照片。”

    “你想说咱妈是鬼?”刘孝扬看他就像个神经病,抬手给了他脑袋两下,“一天天的神神叨叨。”

    “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他解释。

    “咱妈连个坟包都没有,敢跟我开这种玩笑,小心我抽你信不信。”

    哥哥显然不信他说的是真的,何淑樱也从来没说过他们的生母埋葬在哪里。

    “管你信不信。”他也懒得跟哥哥解释,出了杂物间他又悄悄翻了墙头再次回到那间房子里,这次带了手机,刘孝景心里像是演恐怖片既视感,慢慢打开棺材板整个人都毛骨悚然,拿别人的骨灰盒到处跑很不道德但他还是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