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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管生不管养的父亲仅存的感情都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了,言语间不再有从前的严谨。 苏照明被他问得愣了愣,随即有些狼狈的别开了眼,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面色淡漠的儿子。 沉默了半晌,他才支吾着含糊道:“就是……就是突然就、就看到了报告……” 苏礼铮眉头一挑,在他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是他某天找东西,恰巧在床头柜的角落里发现了妻子藏得很不好的纸张,他好奇的抽出来一看,发觉是份亲子鉴定的报告,查的他和明暖。 苏照明由此知道了苏明暖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攥着报告怒气冲冲的去质问妻子,才又得知了更多信息。 当年他们一直想要个孩子,却一直都没有成功,后来迫不得已只好求助于其他方式,在医院经过了几次检查和检测,受了不知多少苦,才成功怀了孕。 因为得来不易,所以苏照明夫妇分外珍惜和疼爱这个女儿,虽然随着她长大,他多少觉得女儿长得不大像自己,可她与妻子一模一样的眼睛让他放下心来。 直到看到报告,他心里的所有疑惑才全都变成言语吐出来,“难怪我觉得阿暖长得不像我,我对你不好吗……你要……” “为什么会有她,你真的不记得那件事了吗?”妻子的一句话就令震怒的苏照明失去了所有气势。 他站在客厅里,低头就能看见玻璃茶几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狰狞又绝望。 这些年日子很平静,妻子贤惠女儿乖巧,连儿子都与他和解,工作也有了不小的成就,他已然是旁人羡慕的成功人士,早就忘了曾经的很多事。 这时才恍然发现,有些事永远都无法跳过去。 苏礼铮看一眼正在安抚苏明暖的苏太太,转脸对着苏照明,“我听明暖说了两句话……” 他将苏明暖偷听到的话说出来,不出所料的看到苏照明面色从黑变青,又从青变白,目光里凝聚着恐惧,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苏明暖的母亲也是突然就僵住了动作,仿佛很惊讶的看着身前环抱着的女儿,好半天才突然道:“阿暖先回房间罢,我同你爸爸有话同哥哥讲。” 苏明暖乖巧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转过身,叹了口气,对丈夫和苏礼铮道:“去书房罢,有些话……我并不希望阿暖知道……” 苏礼铮抿了抿唇,直觉将要听到的并不是什么能令人愉快的消息,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他不听了。 在去书房之前,他礼貌的等苏照明先走,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已经不会动了,仿佛已经被定住了一样,苏太太叹了口气,“我都愿意讲出来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苏礼铮心里的预感愈发不好了。 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仍然抱有这样的想法和感受。 苏礼铮从苏太太的讲述里知道了苏明暖出生之前的一件旧事,一件并不愉快的的旧事。 不过事情简略的说来,也只有一两句话罢了。 苏照明和太太要孩子的那段时间常要来往于医院,有时他工作太忙,便是太太一人往返,有次时间太晚了就遇到了抢劫,对方劫持了苏太太并带走了她,并且在等苏照明送赎金来的时候对她施了暴。 苏照明按照约定赶到时只看见太太衣衫凌乱的蜷缩在墙角,他心知太太也许是受到了侵犯,可却不敢多说什么,甚至对方用刀威胁他,他也不敢说话。 但他却也没问太太什么,没过多久便发现怀了孕,因为一直在做试管,便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太太在孕期时似乎有些忧郁,他悉心的陪伴和照顾了,便也就过去了。 他当然没留意到太太后来的害怕和彷徨,直到前段时间太太自己不知怎么就有了疑惑,这才将这件事又掀了出来。 “我哪里是突然有了疑惑,是一直都有,不敢说罢了。”苏太太白着脸苦笑。 苏礼铮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对夫妻,他不知道苏太太该用什么样的勇气对着他说出这些事,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屈辱和痛苦。 而苏照明,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发觉自己是真的不了解他,不知他竟是这样的人。 懦弱、自私,毫无担当,若不是祖父从未说过,苏礼铮真的会以为他不是祖父的亲儿子。 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到底要怎样,才会如此毫无血性,才会对妻子心里的苦痛毫无所察。 他眼里的鄙视忍不住流露了出来,半晌后才道:“那现在呢,你们要怎么处理这件事,离婚吗?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只是某个人的错吗?” 还有很多话他想说,可是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讲。关于苏明暖,关于这个家和这对夫妻的以后,他忽然没有了任何想劝解的想法。 他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并且以后再也不来,临出门前,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句,“你曾经在H大湖边有过一次谈话,告诉我责任的重要,想来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照明和太太都没有回应他,他也没有回头看他们,只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背影毫无留恋。 朱砂一直在医院等他,从白天等到了黑夜,已经是月上中天,才看见他急匆匆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她几乎是扑上去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他握住朱砂的手腕,低下眼去,看着地上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影,眼睛忽然就有些发热。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朱砂愣了愣,小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爸爸那边……” 苏礼铮点了点头,朱砂就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正走到了路灯下,朱砂站住了脚,苏礼铮便也只好停下来,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知于她。 昏黄的路灯,呆滞的朱砂只听到苏礼铮最后的喟叹,“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命好,遇到的都是好女人,我妈和明暖mama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跟他在一起?” 江宁真再如何,也从未对朱砂说过重话,她或许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她是个好人和聪明人,比起苏照明的所作所为,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 “……幸好,子不类父。”过了许久,朱砂才心有戚戚的呢喃了一句。 苏礼铮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地上的光影,第一次因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了难堪。 同时又有些惶惶然,他的原生家庭是不完整的,所以一直都对和另一个人一起组成家庭心存担忧。 他曾经想过,一个人独自终老也未必是件坏事,在如今这个社会里,他也并不指望养儿防老,如果不结婚,那就买一个小房子,养一只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