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天定,大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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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除却晚上在驿站修整的时间,马车走走停停,总算赶到了上河。 果真如信报所说,瘟疫已然爆发至高峰期,以峤岭镇为中心,周边几个村镇都被封控住,防止疫情流窜。 即墨临不敢带着江昭犯险,将她安置在氏州府的官驿,派兵守护,打算只身前往峤岭镇面见丰之。 即墨临轻抚少女的脸颊,“昭昭乖乖在这里等表哥,表哥很快就回来。” 江昭不舍地抓住他的衣袖,两眼泪汪汪的,她是没经历过瘟疫,可从这些人的表情看来,她知道那是很可怕的,她担心他,“表哥不去好不好?昭昭不想治病,只想要表哥陪着……” 江昭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离开这个小世界的,虽然忘记了藏在心底的那个人,但她明白,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同一个人,而她,也早已爱上了他。 甚至怀疑这场无厘头的穿越之旅,也是某人的蓄意安排…… 即墨临只以为少女是因为从小到大看过无数名医都无法治好自己而丧失希望,眼中一痛,伸手抱住她,“昭昭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们再试这一次,如若真的失败了,表哥会陪你一起共赴黄泉,不让你害怕。” 江昭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攥着他的衣领,无声痛哭,最后竟是直接哭晕了过去,即墨临冷着脸将人抱回房间,妥帖地盖好被子,还点了一支安神香,仔细地打量了小姑娘几眼,这才不舍地离开。 “冷霜,苍埠,孤随逄蒙去找丰之,你二人需半步不离地保护好昭昭,但凡她擦破点皮,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 进入峤岭镇,即墨临面纱下的嘴紧紧抿着,可见情况不容乐观。 发热的病人躺的满大街都是,药铺里大夫和药童的身影走来走去,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湿了一块又一块,忙忙碌碌。 不远处正在帮忙端汤送药的县令看见即墨临的身影,立马上前拜见,却也不忘将药汤妥当放在那名乞儿手中。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未能及时迎接,下官该死!” 周围的民众听见他的话,还能坐起来的立马撑起精神,对着他行跪拜礼,“草民叩见太子殿下!殿下洪福齐天!” 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恩戴德,从刘县令口中得知,这次若没有太子的及时援救,如此来势汹汹的山洪及瘟疫,峤岭镇早该覆灭,哪会像现在这般,伤亡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啊!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会纡尊降贵,以身犯险,前来这个瘟疫小镇。 “诸位免礼!刘县令快快请起!不知当前形势如何?”即墨临对这种廉洁亲民的官员的态度还算温和。 说到这,刘县令又是一阵感激,“目前官兵们已经开始搭建简棚,足够让那些房屋被山洪摧毁的百姓熬过一阵子。还有,多亏殿下送粮送药,加之还有神医坐镇,相信过不了几天,瘟疫就会控制住了。下官在这里,代表上河县的百姓,谢过殿下的救命之恩!” 刘县令当然不知晓神医就是传闻中活死人医白骨的神医丰之,在他们看来,医术高超,就能被称为神医。 “无妨。”即墨临连忙示意逄蒙阻止他的下跪,“孤想前去看望一下神医,不知刘大人是否方便?” “下官荣幸之至!殿下请这边来!” …… 刘县令带着即墨临来到一间药坊,神医丰之正堂屋一侧为人把脉,是一名和尚。 他也看到了门口的即墨临等人,不过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为病人看诊,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刘县令心里也有点怵,一边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一边是尊贵有恩的太子,他谁也不愿意得罪啊! 不等他开口,即墨临淡声说道:“刘大人你先去忙吧,孤可以自己在这里等。” “……”刘县令犹豫了一下,还是拱手离开了,“那下官先行告退,殿下有任何吩咐,下官必定当全力配合!” 即墨临摆了摆手,自顾自寻个安静的角落耐心等待。 临近傍晚,药坊才空了下来,即墨临立马上前,想要说什么,只是被丰之打断了。 “殿下有好生之德,所求必有回响。只是您二人命格非凡,哪怕贫僧此次插手,医好太子妃的顽疾,却也留不住她,一切自有天定。” 即墨临眼神冷凝,墨袍无风而起,周身气势尤为骇人,“狗屁的天定!孤不信命,只信自己,你若没有能力,何必编这些浑话糊弄孤!若非你为这瘟疫劳心费力,单凭你那‘留不住’三字,孤立刻送你下阿鼻地狱算命!” 丰之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与他直直对视,气氛很是凝结。 最终丰之叹了一口气,手捻佛珠,“贫僧无谓殿下信与否,这是贫僧针对太子妃的病情研究出来最为适配的药方,出家人不打诳语,这药方确能彻底医好太子妃的顽疾,用与不用全凭殿下。” 丰之从袖口掏出一张叠好的药方,好似早有准备。 即墨临冷哼一声,逄蒙立马上前接过,递给他。 即墨临大致扫了一眼,这个药方与冷霜开出来的有许多相同的药材,其余不同的也大多是千金难求的药材,好在大部分他的药材库里都有。 他从小就为江昭的病东奔西走,四处搜刮,建了一个堪比国库的药材库,不然就凭丞相府那副德行,如何供应江昭从小喝到大的药。 虽然觉得这个传闻中的“神医”神神叨叨的,却也没有质疑他的医术,至于他是如何做到没面诊江昭就开出药方的事,他无心追究,毕竟他连他们的到来好像都预料到了不是吗? 得了药方,即墨临也不是不识好歹之辈,拱手道谢后就带着逄蒙离开了。 不过却没有直接回驿站,他怕身上带了不干净的东西,传染给江昭就不好了。 随便租了套宅子,冲了好几遍澡,将换下的衣物烧了,新衣物还用艾草熏了好几个时辰,第二日才回的官驿。 一见面,江昭自是抱着他又哭了好久,气他居然丢下自己,昨晚也是冷霜给她下了药才让她睡觉的,不然得哭一晚上。 江昭哭得狠了开始咳起来,还带出点血迹,差点没让即墨临吓死,连忙让冷霜端药。 “昭昭不哭了,再苦,表哥的心可疼得难受,乖乖,这次是表哥的错,没有下次了!” 哄了好久,江昭才平复好心情,即墨临也是心中暗悔,明知道昭昭受不得刺激,这次行事确欠考虑,若昭昭因为他有个好歹,他只怕会杀了自己。 药方已然求得,众人修整几天后便启程回京。 ……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半年就过去了,到了江昭的及笄之日,也是她与即墨临的大婚之日。 不得不说,丰之所言极真,吃了根据那药方子配的药,不过一个月江昭的身子就好得七七八八,眼见着精神气十足,一扫之前的阴郁,整个人更加明艳娇媚,说是瀔朝第一美人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江昭的及笄之礼和出嫁都是在丞相府进行,在太子的“yin威”下,丞相夫妇只能把不乐意往肚子里咽,装出一副和气的模样,尽心尽力地筹备送嫁。 至于嫡长女江舞,在那次春日宴之后,就被即墨临设计无奈嫁给了花心的太尉之子,隔三差五地抬一房妾室,整日忙于宅斗,哪还有心思针对江昭,这次连江昭大婚都被即墨临勒令不许参加。 江昭及笄礼毕,就换上了京城顶级绣娘修的大红婚服,云锦描金勾勒的刺绣,暗纹缂金丝广绫大袖衫边缘绣满鸳鸯图案,琉仙裙上的百鸟朝凤栩栩如生,百子百福花样随莲步微动,尾裙长摆曳地五尺许,周边滚上金丝缕,镶嵌东珠,往日垂下的乌发尽数挽起,奢华的凤冠彰显她的绝世容华,拦腰束以金色刺绣凤凰锦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团扇是即墨临亲手制作。 一路红绸铺地,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百里红妆。 不同于过往朝代太子娶亲,即墨临要亲自接亲。礼制要求的种种繁琐礼节也被他该省皆省,生怕累着昭昭。 轿撵之前,是一袭暗红蟒袍、容光焕发的太子骑马开路,鎏金发冠在日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轿撵之上,江昭坐得端正,团扇后的俏脸是遮不住的欢喜,百姓自发地跟着迎亲队伍,撒花献上他们的祝福。 正午时分,大殿前的白玉台阶,倾世佳人款款走上,金嫘丝红步摇随着步履微微晃动,摇曳生姿,长长的裙摆在身后绽开,一步一步靠近背手而立的绝世公子。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宫阙之巅,是他和她。 接过金册金印,礼成。韶乐之声不绝于耳,百官朝拜。 “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回声阵阵,气势磅礴,在这浩大的宫殿绵延不绝。 即墨临握住她的手,柔情似水,“昭昭,你总算嫁与孤了……” “表哥……”江昭回以微笑,满目真情,她又何尝不想早日被他娶回? 两人对视无言,唯有紧握的手微微颤抖,宣泄着他们的情感。 恰此时,天边五彩霞云飘来,万鸟盘旋,实乃万年未得一现的祥瑞之兆,众民皆俯首跪拜。 可对一人来说,确实不祥之征。 只见江昭身形渐淡,化作一缕彩烟,只留下一句,“表哥,再见……”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