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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取消

    隔天还有一门罗蕾莱参与的调教课程,课前,我叫乌鸦把待会儿要用的拘束架送到活动室。一路上他难得没有勃起,走路慢吞吞的,想来是腿间的疼痛还在作祟。到了地方,我调整钢管的高度,给拘束架装上手铐与项圈,装到一半儿,发现乌鸦还在原地盯着我。

    “还有一阵子才上课呢,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指指窗边,“可以……呃,看看风景什么的。”

    乌鸦拔腿走向我指定的位置。

    我埋头继续忙活。离上课还有约半小时,一切基本准备完成,活动室的门被推开,面色红润的罗蕾莱走了进来。

    “嗨,你看上去真不错。”我说。最近她看起来格外心情愉悦,要不是我知道她有多么专注于事业,会以为她交了个真正的男友呢。

    “你也是,”罗蕾莱笑着打量拘束架,“这是等会儿要用到我身上的家伙?真棒。演出的事儿一切顺利吗?”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几星期前决定参加演出时,我满以为定期的彻底释放是最合适乌鸦的药方,但现如今,尤其是经历昨晚之后,我越发拿不定主意了。再过两天就是秋季调教演出,调教师间总用“你准备得如何?”做谈话的开场白,叫我心烦意乱。我看了一眼窗边的乌鸦:“一切顺利,也许吧。”

    罗蕾莱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乌鸦,重起话头,问及今晚的课程内容。我介绍了每一种准备的项目,她赞不绝口:“真希望今晚来的人再多些。”

    “的确不少,”我又皱起眉了,“还有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能要来呢。”

    “年轻法林?我的姐妹都在说这事儿,好些日子没见他在俱乐部现身了。”

    这位职业情人的口吻反常的平静,我瞧瞧她,她突然朝我一笑:“我才不干呢,”她说,“挣自己没命享用的钱可有悖于我的人生哲学呀。”

    我愣了愣。活动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位高大的粗眉毛会员走进来,客气地打起招呼。我记得他名叫“新加坡司令”,是罗蕾莱头一回担任教具时问能否与她进行插入式性交的那位。罗蕾莱笑着迎了上去,几句寒暄后转身钻进更衣室,眼下距离开课只有十余分钟了,我也调整情绪,走向窗边。

    “还好吗?”我俯下身,观察乌鸦的神色,他像在盯着窗玻璃上的雨珠,“要开始上课了,来吧。”

    他转头看了看我,站起身。

    罗蕾莱担任教具的课次总要热闹许多,会员陆陆续续地推门而入,文森特夹杂其中,与某位女性会员交谈着走进房间。我一眼也没瞧他,只跟乌鸦交代调教流程,告诉他该在什么时候递来哪种道具,顺带调了调他胯间腰包的位置。待会儿他势必会勃起,我希望尽量别叫太多人注意到。

    不过随着褪去衣物的罗蕾莱从更衣室走出来,我就知道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她像尊白玉雕成的美神,在场的每一双眼睛都集中在她的身段。

    这堂课,罗蕾莱表现得比任何一次都放荡,若不是活动室的大门做过特殊隔音处理,恐怕整个艾特里斯都听得见她的呻吟。我觉得她积极得过分了,但不可否认课堂效果很好,会员们屡次调整姿势,尤其是男士们,翘起腿——放下——敞开——想来支着yinjing熬时间挺不好受。如我所想,乌鸦也勃起了,他像影子似的站在我的身后,每次我看向他都在轻微地发抖。早先我叮嘱过他课上不必报告高潮,否则我的衣角恐怕这五十分钟都不得闲。

    结束最后的项目,我抚摸着拘束架上的罗蕾莱的脊背,宣布课后实践开始。新加坡司令第一个上台,随后是两位女性会员,罗蕾莱一向欢迎多人场合,没一会儿,大半会员都上了台,自发地拾起调教用具,其中一位拿着羽毛棒,把她搔得咯咯直笑。

    文森特是最后一个起身的。他走过来,我马上朝前一步:“今天的人可真不少,对吗?”不等他回应,我继续说,“恐怕她承担不了更多了。”

    “看起来是这样,”文森特望向我,又一次露出标志的微笑,“我很遗憾。”口吻听不出半点儿遗憾之意。他站在那儿,蓝眼睛扫过我的身后,又回到我的脸上,我戒备地观望着他的动向,唯恐事态有什么转折,但他只是轻轻扬起眉毛,换成另一种表示告别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我盯着文森特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活动室的门口,终于低低咒骂了一声。

    实践从半小时延长到了四十五分钟,我叫停时仍有几位会员意犹未尽,新加坡司令尤为难缠,我花了番口舌才让他放下尽兴的心思。送走所有会员,我把罗蕾莱从拘束架上解绑,带她去浴室,问她是否需要我陪同冲澡。

    “谢谢,”她眨眨眼睛,“今天太棒了,我想独自回味一阵儿。”

    我笑着到浴室外头去了。

    乌鸦依然站在拘束架旁,照我离开时分毫未变。“别傻站着,去休息吧。”我指示道。

    他应声迈开步子,步伐因勃起的干扰而不太自然。我远远地望着,觉得乌鸦似乎瘦了点儿,想从记忆里翻找出他以往的模样来比对,却又无果。朱利安医生那儿应该有他的体检数据,我打算待会儿去讨来看看,顺便再问问她有什么饮食方面的建议。先前精神医生建议乌鸦三餐以清淡的菜色为主,这些日子他天天吃绿色食品,快吃成一只羊了。

    浴室的门响了一声,我抬头看去,罗蕾莱裹着浴袍出浴了。她白得几乎面目模糊,本就色素浅淡的眼睛像褪色似的雾蒙蒙的。我刚要照例问问她对这次调教的感受,她把一缕湿发捋到耳后:“你知道爱利弗镇吗?”

    我被抢白得摸不着头脑:“什么?”

    “那是个好地方,盛产柑橘,有一种在那儿才喝的着的橘子酒,我发誓那是全世界最棒的橘子酒。”

    “听起来真不错。”

    我以为罗蕾莱还会说下去,但她把话题转回了调教,如往常一样对我赞美有加:“再干上几年,你准是艾特里斯的头牌调教师。”我笑着与她打趣,“这可有你的一番功劳。”又闲谈几句,罗蕾莱与我告别,回客房休息去了。

    她走后,活动室还环绕着沐浴乳的余香,那不是艾特里斯统一配备的产品,罗蕾莱总是精心维护着身上那令人舒适的香气,每周授课都自带瓶瓶罐罐的洗浴用品。我在香味的萦绕下走向乌鸦,他笔直地坐在位置上,呼吸沉重,神色稍显痛苦。

    “头疼?”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乌鸦并未答话,我也不再问,“走吧。”

    这是被迫锻炼出的本事:当意识到无论如何焦急地围着乌鸦团团转,有些事仍不会改变,我终于学会让事情回到应有的节奏。

    带着乌鸦踏出活动室的房门,没出走一步,袖管突然从后面被抓住了。我转过头,乌鸦呼吸急促,紧紧捏着我的衣服,我对他这模样已十分熟悉:“好吧,我们先回去休息。”我说,他闭了闭眼,更用力地攥住了我的袖管,我察觉到这次情况似乎不同以往。

    “怎么了?”我观察他的脸,这些天的相处的经验告诉我他并非头痛发作,于是我下移目光,发现他腿间腰包遮挡的位置被浸湿了块儿。

    除却洗澡与授课期间,乌鸦全天戴着硅胶尿道棒,我许久没见他弄湿裤子了。

    “还能走路吗?”我问,乌鸦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扶着他回到杂物间,叫他在床边坐下,褪下裤子。色泽骇人的yinjing当即弹了出来,被塞住的尿道口轻轻翕张着,腺液从缝隙中一点点渗出来。我小心地握上去,乌鸦的呼吸随之颤抖了下。

    “你应该告诉我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授课中?”我解除锁精环与尿道棒的限制,乌鸦的yinjing猛地颤动起来,涌出一大股汁水。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声音飘忽。

    回忆起来,从上课起乌鸦就显得不大舒服,恐怕罗蕾莱的呻吟与香气对他来说刺激了些。我taonong起他的yinjing。没两下,又一波腺液失禁似的涌了出来,然后又一波。

    “我之前告诉你在授课期间不用报告高潮,你完成得很好。但如果情况特殊,可以破例。比如说,如果你感到身体十分不适……”我说着,抬起头,一张极为疲顿的面庞映入眼帘。

    ——以前他的脸有如此锐利的线条吗?眼周泛着憔悴的灰青色,嘴唇似乎也更缺乏血色了。他确实瘦了,相较授课之初。

    我慢慢停了下来。

    乌鸦疲倦地望着我,yinjing仍那么灼热,在我手中高调地颤动着,传递着某种示威之意。

    我终于不得不面对一种可能性:这具躯体早已被无尽的rou欲接管了。它永不知足,我现今的所为,无论每周一次的授课,还是将近的演出节目,都有效地助长着它的胃口。

    而对乌鸦——欲望的宿主来说,这一切是无疑的负担。

    “……去洗澡,乌鸦。”我放开他,擦了擦手,“记得吃药,别碰那儿。我要出去一趟。”

    当晚我找上活动负责人,报上来意:我打算退出秋季调教演出。说到一半儿,负责人就大摇其头:“这关头?哪怕再早一星期告诉我呢,亲爱的?”

    怪不得她,距离演出只剩两天,我的突然退出显然扰乱了活动安排。我再三解释乌鸦的身体条件实在不适合上台,丽塔恰巧从酒吧过来,问清了事况,提出延长她的节目时长以填补我退出的空白,负责人终于松口。

    不过,丽塔的节目原本是半小时,这一来改到五十分钟,肯定劳她费神了。负责人走后,我过意不去地问她是否有什么能让我帮上忙的。

    “好吧,来给我打个下手如何?”丽塔说,在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笑起来,“明天我带你去见见李,我的老朋友,这次的演出搭档。”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彩排在第二天上午进行,分配给我的尽是些挑逗、调整道具的闲差,因而排练里的大部分时间,我只是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观看她与搭档上演的声色好戏。

    丽塔的搭档——李,是个灰眼睛的高挑青年,气质与眼神都有种沉郁之感。起码调教开始之前如此。调教时他全然变了一个样儿:双眼闪着狂热的火光,不住地低吼与扭动身子:“我感觉到了,它来了!”“它得到我了!”那叫声在我的意识里徘徊不散,丽塔告诉我还有个节目没法排练,因为她紧急订了一批特制一次性穿刺针,得明晚才能送到,我浑浑噩噩,不知应了些什么。

    “你吓到她了,”丽塔笑着对李说,又转向我,“没关系,被李吓着的人远不止你呢。”

    午休时间,在丽塔的邀请下,我叫上乌鸦,四人一块儿吃了顿午餐。餐间气氛和睦,只有一件小插曲发生在介绍环节:李友善地向乌鸦问好,而乌鸦半点儿没有回应的意思。

    我尴尬地用他身体不适做托词,丽塔也替我支开话题。李不再多话,只是眨了眨眼睛,像撞破了一件秘密似的。

    随后交谈围绕着午餐展开,乌鸦一声不吭,埋头吃饭,昨天我叮嘱后厨调整乌鸦三餐的荤素配比,今天取来的菜色里多了牛rou与红虾,还有几块烟熏鱼,似乎挺合他胃口。我则连吃了三块淋了糖浆的松饼,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哈欠连天。

    半睡半醒间,我想起刚刚回到杂物间的时候。

    那时乌鸦正趴在桌上酣眠,我摇摇他的肩膀,他仍未醒。彩排前我已经来过一趟,告诉他明晚的节目取消了,叫他好好休息。乌鸦睁着一双死人似的黑眼睛看我,好像不明白“好好休息”是什么意思似的,那会儿倒是睡得很香。

    于是我俯下身,冲他的耳洞试探地吹了一口气。乌鸦臂弯中的脑袋动了动,抬了起来。

    “午餐时间到了,睡美人。丽塔和她的搭档都等着呢。走吧,我们去餐厅。清醒些。”

    乌鸦看着我,坐着未动,眉头不明显地皱了起来。我捏捏他的指尖:“该吃午餐了,明白吗?”他望了望自己的手指,又望望我。我的后背泛起凉意,慢慢又说了一遍,“午——餐——”

    他终于站起身来。

    那是记忆中的第一次,我的命令没有被乌鸦第一时间执行。即使它已经足够明确可行。渐渐地,我清醒过来,望着乌鸦的侧脸,困意与愉悦感一同消散,残留的只有胃袋里的三块糖浆松饼,泛着不祥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