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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地纠正她道:“这不是土鸡,是鸳鸯!” “啊?你说什么?哈哈哈哈……你说这俩玩意儿是鸳鸯?”姜云迟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看,要不你去找根细点的毛笔,就在那香囊上面提四个大字——‘这是鸳鸯’,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把它看成土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心,我凝神望着手里的心血之作,反倒是略带踌躇地同她商量道:“那……要不就按照你说的,我写四个字再把它送出去?” “哎哟,可别吧我的祖宗,你这玩意儿就自己收着好了,别再想着往外送了。”姜云迟好不容易才止了笑声,颤巍巍地对我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苦恼道,“我已经找不到理由再过去缠着他了……就像你说的,假若是凭白无故地上去就和他说一句‘我喜欢你’,任谁也不会欣然接受的啊。” “你说的是没错。”姜云迟斜眼望着我道,“只是你送这么丑一个香囊给他,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苦恼地将那枚香囊轻轻放回了桌上,转而一脸颓丧地对她说道:“我已经知道它很丑了,你就别再提了……” “依我看啊……”圆溜溜的眼珠子四下一转,姜云迟似是心里又有谱了,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在我耳边低语道:“樾言对这方面事情的反应,怕是比你还要迟钝。” “嗯,看出来了。”我想,毕竟是木头桩子。 “所以呢,我觉得送点小东西也许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姜云迟一本正经道。 我顺着她的话头颔首应道:“那……应该送点大块头的东西给他?” “嘶……”反手就是一记爆栗敲在我的脑门上,姜云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送你个头啊!” “哎,说归说,不要动手啊。”我半捂着脑袋蹙眉道,“除了送东西给他,我真的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引起他的注意了。” “不用送了,直接来硬的!”粗声将我打断,姜云迟毫不踌躇地说道。 “啊?”我呆呆地望着她,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 “反正你就算送东西给他,他也是一脸冷淡不是?”姜云迟抱着手臂,斜睨着我道,“不如你就逮着机会,趁着你们二人独处的时候……” “嗯?独处的时候?” “……你就直接把他拽过来,亲他一下!”面上倏然浮起一抹晕红,那姜云迟飞速说完这一番话,便已是羞赧到无法自已,连连趔趄着后退了几步,然后咬紧了嘴唇望向了别处。 而我却是被她这一段神言论震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是连话也不会说了,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像块僵硬的石头。 一眼瞥见我那副不大乐意的衰样,姜云迟拧了拧眉,反将目光又迅速挪回了我的身上,旋即结结巴巴地说道:“怎,怎么了?这就……怂,怂了?” 我兀自将脑袋垂下,颇有些难为情地压低了声线,缓声应她道:“……嗯,有点。” “不能怂!”音量赫然抬高了几分,姜云迟深吸了一口气,扬声说道,“对待樾言这样的性子,你就该来些强硬的,腼腼腆腆的,像个什么样子?” “可是……”眼角抽了抽,我忍不住想要反驳些什么,然话到了嘴边,却又是忘记了该怎么开口。 “没有可是!”坚定不移地将我接下来的话语拦腰斩断,姜云迟高昂起头,很是亢奋地对我说道,“让你亲他一下,又不是让你服毒自杀,有那么困难么?” 我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双眼,心道,话虽是这么说,但那实施的对象可是沐樾言啊——那样一座千年不化的大冰山,我要是跑去亲他一下,那还不得把嘴给冻烂? 越想就越觉得有些离谱,我便连忙朝着姜云迟所在的方向,用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就随便你好了……”姜云迟见状两手一摊,双眼一撇,旋即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慢悠悠地对我说道,“反正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情,悉数由你自个儿定夺。”言毕,有意无意地瞥着我的面颊,眼眸中尽是流溢而出的不耐之情。 我有些窘迫地凝望着地面,登时觉得大脑里一阵冷一阵热的,实在有些混乱不堪。我虽心中知晓她是一片好意,然事情既是落到了我的头上,也未必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仔细想想,我一个感情萌芽尚在生根的单纯姑娘,十七年来,连男人的手都没敢正经拉过,现下突然要我扑上去把人亲那么一下,这还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再说了……亲人该怎么亲啊? 我伸手捧住自己渐渐沸腾起来的面颊,脑海中所浮现而出的,却是沐樾言那副清寒俊逸的五官。 冷若霜雪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净白如玉的皮肤……还有那线条美好的薄唇。 要是亲的话……该从哪里下口? 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面色倏然一红,我不敢再如此莽撞地想象下去,只觉得像沐樾言那样鬼神不侵的疏冷人物,纵是轻轻地摸他那么一下,也能算是一种无形的亵/渎。 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处于在试与不试的边缘不断游离徘徊。 因着身上风寒未褪,加之昔日伤势难愈,我也不敢再到屋外的冰天雪地里一阵胡乱折腾,遂整日都呆在箫霜园那幽静无人的小竹屋里,一动也不动,待到过了些时日,一直盘踞在体内的低热一点点散了,方才试探着朝不远处的藏书阁迈出脚步。 猛然席卷而至的剧烈风雪过后,即是众人所期盼的灿烂晴天。饱受骤雪所侵略的谨耀之城背负了多日无光的冰冻天气,如今已是覆满了遮天蔽日的沉厚积雪,一眼望去,满目皆为质朴无痕的净白。 也许是在这四季皆冬的冰雪之城待得习惯了,蓦然得了几缕微渺和煦的阳光,倒像是从头顶缓缓泼洒了一盆温水,轻柔得让人心生眷恋。 如秦泠前些日子所言,现下正值大暑时节,偏南一带地区已是在经历着难以煎熬的酷热天气,而与此同时,却也是浮缘城一年一度必定举行的红鸳节。 在刚刚迁移至谨耀城不久的段止箫一众人中,有大部分都是来自浮缘城当地的军官守卫,遂对于这样一项百年不变的特色习俗,也是颇为看重。 而恰巧那红鸳节当日,谨耀侯谭今崭携了他家爱妻秦泠在侧,热情地邀了段止箫一同前往城外赏梅观雪,饮酒作乐,以不负这流传已久的浪漫佳节。 当日晴空朗朗,天幕朦胧,往日飘浮的烟云悉数散开,缭绕于宽阔的石路之间,宛若清晨初生的薄雾。因着是难得一次直抵城外的特殊远行,段止箫便额外开恩允许我一同前往——明面上说是共享这场精美绝伦的赏花之宴,实际上则是便于更近距离地监视秦泠和谭今崭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