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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一片黑暗中,燃起了层层交叠的绚烂烟火。 凌乱的呼吸碎成了一盘散沙,我半睁开那双湿润而又迷离的眼眸,只觉得像是无端饮下了一壶新酿的清酒,纵是于唇舌倾心交缠之间,也夹杂了几分暧昧不明的甜腻。待到后来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那小半粒香甜可口的糖块,无声融化在了嘴里。 舌尖被他用力吮得略微有些发软,那感觉酥酥麻麻的,似是一股异样涌动的电流,悄然游走在身体的每一处角落。而他微乱了一拍的灼热气息亦是轻轻掠在我烧得通红的脸颊边上,颇有些许冰雪消融的意味在内。 鬼使神差般的,我伸出了一只略微僵冷的手掌,怯生生地抚上了他同样发烫的面庞。 这还是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沐樾言吗? 像是,又不像是。 并不甘心,却也并不敢出声与他相对峙。直到现在,我还是隐隐约约地在质疑着,兴许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暂未苏醒的大梦。能这样和喜欢的人紧紧相拥在巷尾无人的角落,是我从未盼望或奢求过的事情。 ——如此一来,待到梦醒了之后,大概沐樾言也不在了吧。 一时怔然,我迷茫遥望着远处街边络绎不绝的拥挤人潮,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半眯的黑眸微微睁开,沐樾言垂头望着我那张恍惚失神的面孔,忍不住靠近我耳边低哑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用力晃了晃沉钝的脑袋,我趴在他肩上精疲力竭道,“我腿有些软,能不能休息一下再走?” “要不要我背你?” “不要。”下意识里醒过神来,我慌忙推却道:“男女有别。你……你多多自重!” 顿了一顿,他眼底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顾皓芊,又想吃糖了?” 立马将嘴巴紧紧掩住,我将脑袋狠狠摇成了拨浪鼓:“不吃了!” “好了,不吓唬你了。”沐樾言轻轻握住我的手掌道,“还饿不饿?不饿就回去吧。” 我远远瞧着街边愈发拥挤热闹的场面,思忖了片刻,转而回头对他说道:“我还想在外头多晃两圈,你要是忙的话,就先走吧。” “你认识回去的路么?”沐樾言诧异道。 “当然认识,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走。”我翻白眼道。 “……”凝神仔细将我打量一番,沐樾言沉默良久,复又继续抬手牵着我道,“算了,你要是喜欢就多看看吧,我陪你一起。” “也算不上喜欢,就是很久没到处转过了,觉得很新鲜好玩儿。”我小声喃喃道,“要真说到喜欢,我还是觉得浮缘城更漂亮大方一点。” 沐樾言脚下的步伐停了停,有些许认真地询问我道:“你想回浮缘城吗?” “嗯……”我轻声道,“我就盼着能在那附近找个热闹点的地方安定下来,届时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可是,皓芊……”漆黑如墨的眸色浸入一缕夜幕带来的黯淡与沉重,沐樾言托起我的手掌缓缓搭上了他的心口处,凝声在我耳畔说道:“你要知道,往后段家内外多方夺权战争,势必要将整座浮缘城都抛至风口浪尖处……到那个时候,你的愿望就很难再实现了。” “战争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吗?”我垂眸揪紧他胸前不薄不厚的一层衣料,咬了咬唇,复又仰头继续问道:“你也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吗?” “只要太子殿下还在致力与外敌相抗衡,我就不会有停下来的那一天。”他肃然道。 “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为他战争也没关系?”声音在微微颤抖,我颇为艰难地开口说道。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沐樾言淡然答道。 “那……就算辜负了用心喜欢你的那个姑娘,也没有关系?”我紧锁着眉头,一字一顿地质问他道。 “……”默然片刻,沐樾言长叹一声,旋即伸手将我轻轻拥入怀中道,“当然有关系。” 抬臂试探性地环在他腰侧,我幽幽在他臂弯里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以后就算没有我在,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大手用力揉了揉我的脑袋,沐樾言沉声说道,“等日后的战火硝烟渐渐遍及王都区域了,你就随了陆先生搬到安全稳定的地方住着,乖乖养病,好生照料自己的身体。” 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可是现下的我听在耳朵里,却反是觉得窝火的很。 方才亲让他亲了,咬也让他咬了,转眼就丢下我一个人,说死就死,说没也就没了——这让我心里头怎能不生恼意? “是!你说的对!”狠狠地拧了拧他身上那件沉黑色的外袍,直到将它揪成了一串新出锅的麻花,我方才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说道:“等我找到了新住处,调养好了身子,就随便嫁给隔壁哪家张三王五的,给他生上一窝活蹦乱跳的胖娃娃,等来年你那坟头草有三尺高了,咱们一家老小还能常去给你上上香!” “……”额角青筋显而易见地抽了一抽,沐樾言黑着那张棺材脸静默了好一阵子,旋即立刻半僵了声音对我说道:“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 沐樾言一脸窘迫地瞪了我道:“就是不行。” “那不给你上香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地底下吧。”我凉飕飕地说道。 “你……嫁人生子本就是一件大事。”额上无端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沐樾言红了耳根子望着我道:“你……你若是非要这般随性而来,还不如……” 我满脸讶异地抬眸回视他道:“还不如……什么?” 话音未落,方要安静温顺地等待他的回答,却是忽而见得沐樾言眸中寒光微微一偏,扬手便是一枚毒镖凌然朝斜上方飞掷而去,少顷,复又敛去面上所有的笑容,转而扶稳刀鞘冷声对着墙头暗角处道:“躲着听了这么久,该出来了。” 我心下一颤,一时正木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迟滞半晌,偏又是听得头顶隐隐传来一丝显而易见的砖瓦挪动声,似是正巧被沐樾言那一枚毒镖切中要害了,便霎时疼得再也难以掩饰自身行踪。 而沐樾言倒是冷静的厉害,骤然察觉此番动静,反手便是将我紧紧护于身后,转而继续逼迫那暗中窥听的未知者道:“镖上有毒,你若是一个时辰内不出来找我寻得解药,怕是死撑了也无法回到你家主子的身边。” 头顶那几片支离破碎的砖瓦亦忍不住随之轻轻一动,约莫也是兀自陷入了难以抉择的犹疑之中,遂饶是强忍了大半天也不肯主动交代个只言片语。 不过,沐樾言这厮到底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主,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等了小半会儿,眼看着那手中紧握的锋利之刃就要夺鞘而出了,却恰恰在此时听得上方响起一阵油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