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以爱为枷全痴心 妖血续命换余生
书迷正在阅读:【all恒】丹恒老师也会长yin纹吗、【霹雳】藏情(赮毕钵罗×龙戬/师徒/叔侄/年下攻/人鱼受)、【霹雳】言传身教(赮毕钵罗×龙戬/师徒/叔侄/年下)、我的鬼屋处处yin水、荒誕情愛、沉溺、【霹雳】春日宴(侠菩提/赮毕钵罗×龙戬/师徒年下/叔侄luanlun)、苦月亮、云雀恭弥的停车场、异类审美[综]
黑帝漆黑的凤眸里布满血丝,周身笼罩着一股阴沉之气,殿外的钧亦接到传唤进来,看到一身白色宫装的年轻帝王站在大殿中央。他面沉如霜,微微下垂的薄唇轻启: “我不会给你明旨,你明白吗?” 钧亦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求救似的望向金萱,却见她也是一脸震惊。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他感受到了主人势在必得的决心,于是他把想说的话咽回,头也深深的埋了下去: “臣…明白!” 阿念听的很是迷惘,觉得他们话中每一个字都听懂了,可合起来又不太对劲,心想:这是要找五个人分别去闻这五种香吗?不对,五个人肯定不够,至少需要几十个女子闻了香以后去服醉春风和救急药,才能试出究竟是什么毒……可是女医说这药酒服下就会神志溃乱,所以jiejie才会着了道,那岂不是……… 阿念猛地抬头望向颛顼,却被那双凤眸中的寒意所慑,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哥哥,你怎么能……阿念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水玉塌边的一盏宫灯照在颛顼身上,他的身影忽明忽暗,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阿念全身发冷,本能的转向父亲,却只看到少昊孤绝的背影。 殿内安静的可怕,最先反应过来的金萱跪了下来: “陛下三思,此事一旦传出去,有损陛下圣名……” 颛顼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金萱,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职责吗?你经营多年的情报网是干什么用的?” 金萱被他看的冷汗直冒,颛顼又吩咐道:“不是还有个人族舞姬吗?把她也一起算上。” 涂山璟凝视着睡梦中的小夭,喃喃道:“小夭……小六……她不会愿意的……” 阿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冲上去摇着颛顼的胳膊: “哥哥你忘了,以前玟小六多护着那些……百姓,你如果这样做了,她醒来不会原谅我们的!” “那就让她怪我好了!我只要她好好的……你放心,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担着。” 颛顼轻轻挣开胳膊,将阿念的手拢在掌心,在她耳边轻轻说: “阿念,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颛顼的声音那么温柔,就像过去几百年阿念无数次听到的那样,阿念心中骤然一跳,她终于看清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那里面是一眼望不尽的黑暗和冰冷。 颛顼顿了一顿:“时间不多了,阿念,你若不想亲自去,就把龙骨狱的令牌交给钧亦吧。” 阿念无法拒绝,任由颛顼拿走了令牌,她惶然失措的看向涂山璟,只见璟唇色苍白,发间银丝若隐若现,笔挺如修竹的脊背也垮塌了下来。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恐惧: “真的来不及了,小夭的身体也开始变化了。” 众人一齐围了过来,涂山璟被挤到一旁差点儿站不稳,被左耳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钧亦领了口谕却没拿到龙骨狱钥匙,只得到处搜寻着金萱的身影,指望她来帮自己拿个主意。 殿内顿时一片乱糟糟,颛顼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夭已经开始变化的身体,那具曾经带给他无尽欢愉的,不久前还与他相拥缠绵的玲珑娇躯正在无声无息的变了模样。 破败不堪的神庙里,他旧瘾复发,她去而复返,他惊喜又得意。他对她倾诉玉山梦境里的衷肠,她打趣他“梦里也那么快吗?”他一把托起她时的那声惊呼犹在耳畔,可那双紧紧勾住他的纤细玉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男子粗壮的胳膊。曾经让他意乱情迷的丰润隆起逐渐变得平坦,颛顼颤抖着伸出手,无能为力的摸到原本盈盈一握的腰肢粗了几圈,雪白细腻的肌肤也粗糙暗沉起来…… 他全身如坠寒冰地狱,难以忍受般的缩回了手扭过头去,不得不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霍然起身将龙骨狱令牌掷给钧亦,又一把抓住鄞的肩膀,把他拎到钧亦面前,毫无风度的一推,喘着气道: “你们按原计划去试香配药,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解药。” 鄞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动。 颛顼眯起了眼睛:“嗯?你这是要抗旨吗?” 钧亦不知所措的看看鄞又看看主人,最后露出一个无助的表情:只有令牌没有医师的指导他也办不成事,难道要对哑大人动粗吗? 颛顼眼中的怒意一触即发,正在此时,左耳忽然开口: “等一等!” 苗蒲拦不住他,只得跪下来做好了挨罚的准备,左耳却没有跪,而是直面着颛顼说: “小姐眼下没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等她醒来再决定如何配药?还有那朵桃花,你们不问问她就要取出来,取出来她就没法化形了,万一她自己不愿意做什么王姬,族长夫人呢?你们问过她愿不愿意吗?” “愿意什么?愿意不做西陵玖瑶,而是变回玟小六吗?” 阿念一指塌上的人,气儿都喘不匀了:“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她怎么会愿意不做贵女而去做这样的粗鄙糙汉?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有危险了?当初在梅林她差点就被害死了!这次中毒好几天了,又被那群贱民……我都不敢想她醒来会……” 左耳面上发红,他反驳不了阿念的话,却依然执拗道:“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不能替她做决定!” 钧亦战战兢兢地想:这小侍卫虽然是西陵小姐身边的人,但是他敢当众顶撞陛下和王后娘娘,任他是谁的人也没用了! 可出乎他的意料,颛顼并没有责罚这胆大包天的侍卫,只盯着鄞道: “你也赞同他的话吗?” 鄞曾经与小夭在小月顶药谷里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他们带着一群医师修订医典,一起讨论医术药理,后来又与她一起经营赈灾医馆,名为主仆,实则亦师亦友。他看着年轻的帝王眼底泛起的猩红血丝,慢慢打着手势: “西陵小姐在旱区建医馆,制灵药,所得款项大多用来救助灾民,受过她恩惠的妖族人族百姓不计其数。您若是为了给她解毒去强迫……那她所做的努力算什么?我可以把试药的步骤写下来,但还是请您三思后行。” 少昊走过来低声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颛顼若有所思:“当初玟小六回来时,您曾经说,他是谁要他自己决定,是小六自己决定了要做回高辛玖瑶。这次等小夭彻底好起来,我会让她再做一次决定,可是现在,我只想尽快给她解毒。” 少昊长叹一声:“你想清楚就好,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小夭知道。罢了,我跟他们一起去吧。” 颛顼点点头,指着不知所措的钧亦对鄞下了最后通牒: “你去把试药步骤写下来交给他吧。” 众人正准备分头行动,阿念却忽然问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介意小夭换了形貌?” 颛顼有些错愕:“阿念,你不是也很担心jiejie丢了真身么?” 阿念摇摇头:“那不一样,我是很害怕,但我知道jiejie惦记着我,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jiejie。可是你不一样,我也说不好,好像jiejie换了形貌你就见不到她了一样……” 少昊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这丫头现在太过敏慧了! 颛顼在心里默默的想:是啊,我为什么那么害怕?三年前因为那件事,她已经离开过我一次,就算爷爷帮我找到她的行踪,我也只敢远远偷望。这还不是最糟的,如今她变成玟小六我还知道他是她,可若是她变成我完全陌生的样貌呢?只要一离开我的视线,她就有可能化作那当垆卖酒的商贩,在药堂内打瞌睡的医师,也有可能是那摇着蒲扇说书的老先生………到那时我就再也寻不到了!叫我怎么能不害怕! 涂山璟见他沉默不语,问道:“如果小夭醒来问您是怎样为她解毒,陛下准备如何回答?小夭自己就是最好的医师,您真的有把握瞒得住她?” 颛顼想起从前与小夭的争吵,最激烈的那次是为了他发兵攻打高辛,她怪他忘恩负义,砸破了他的额头。最心痛的一次争吵是为了三年前他瞒着所有人抢婚,他苦苦求她原谅,她却一箭射穿了他的发冠…… 这些争吵的根源是什么?颛顼问自己,其实他什么都明白,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他就成了国之公器,一举一动都要顾全大局。他唯一的私心就是她,三年前诀别时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对,她说你已经为了权势娶妻纳妃,却还要来招惹我!她说你羞辱涂山氏羞辱了璟,辜负了我的信任!颛顼几乎可以勾画出自己和小夭的下一次争吵,她还是会指责自己不择手段…… 所有的矛盾和痛苦,他们之间的巨大鸿沟,都来源于他的执念。明明知道她更愿意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医师,却把她卷入了夺嫡之争陪自己面对明枪暗箭;明明已经亲手斩断了在一起的可能,却贪婪的不肯放手让她嫁给别人!这次也一样,明明知道她从不想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却固执的为了换回她的容貌不惜用无辜者的清白和性命去试药解毒…… 过往一幕幕印入脑中,颛顼痛苦的扶住了额头,阿念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可他无言以对。 一日前小夭逼他发下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小夭,我承诺你永生永世不再违逆你的心愿,你也答应了再也不记仇,可现在又是为什么?你是因为中了毒才会这样,而不是你真的想做回玟小六吧? 颛顼一时头痛欲裂,阿念担心的小声叫着:“哥哥……” “陛下,臣到底要不要去龙骨狱挑人试药?” 钧亦讷讷开口,立刻挨了金萱一个大眼刀。 “不必去了。” 回答他的却并不是给他下达指令的黑帝,涂山璟从袖中掏出潇潇拿来的口供,道: “去了也没有用。” 颛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这下连鄞也疑惑万分,立刻打手势: “请族长赐教。” 涂山璟默了片刻,走到小夭身边,以指为刃划破了自己的手背,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阿念惊叫起来,涂山璟却不为所动,又拿起小夭的手指,咬破,滴了几滴血到自己的伤口上。 众人一齐惊异的看着他,颛顼冲上去抢过小夭的手开始包扎,怒道: “你做什么?!” 那只是一个小伤口,可他的表情却像是小夭手断了一样心疼,阿念隐隐觉得有点异样,心里开始发堵。 涂山璟道:“你还不明白吗?小夭从小在玉山食蟠桃饮玉髓,她的血就是最好的疗伤药,当初她就是用自己的血救活了我。” 颛顼看着他手背上没有一点愈合迹象的伤口,恍然道:“现在她的血没有这个能力了……” “当初我伤得非常重,涂山篌以为我必死无疑才把我丢出来。那时小夭的血能够救活濒死的我,可现在,她的血对这样的皮外伤都没有作用了。” 璟重新坐回脚踏上,手背上的鲜血流到了指尖,被他毫不在意的揩了揩:“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灵力输入她的体内会杳无踪迹,直到刚刚我将乞丐们的口供重新读了好几遍才找到原因。陛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群乞丐的微弱灵力可以助她止血?” 涂山璟深深看着塌上面目全非的小夭,语气中带着懊恼和自责:“我反复看那些口供,我本该第一时间就想到,可我的脑子却……那十三个乞丐都是妖族,若是再问的详细些,我猜,他们修成人形前的原身,都来自大海!” 颛顼脸色很难看,自言自语道:“原来他们还真的不是在吹嘘……” 金萱和茱萸一样是个木妖,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的灵力西陵小姐也吸纳不了……”又暗自庆幸:幸好陛下没有杀那些乞丐,他们还真算是救过小姐啊! “为什么来自大海?”阿念问。 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颛顼和璟心知肚明:因为那个死去的九头妖,在漫长的三十七年里,将自己的妖血一点点的注入了小夭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