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

    01

    她想挣脱，抽出手腕的同时他睁开了眼。

    月光明晃晃地照在两人脸上，那是汽车旅馆午夜时分，窗外回荡的是乌鸦凄厉鸣叫和醉酒流浪汉口齿不清的歌声。

    “我的姑娘不要对我撒谎，告诉我你昨晚留宿何方。松树林，松树林，哦我的伙计，那儿可看不见太阳。哦，我的姑娘，那儿可看不见太阳。”

    他漆黑瞳孔盯住她，无所谓自己是什么样。月光这么亮，她又不瞎。

    何念生不想久留，但腿在打颤。

    ”你半夜来浴室干什么。”   他握住她手腕，半坐起身，审犯人似的，就差没把她和门板拷一起。漆黑瞳仁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还活着，真可惜。”   她使劲抽手腕，根本抽不动。

    “嗯，活着。还做了个不错的梦。”

    他凑近她，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沉闷。

    “梦见你了。梦见叶世初还活着，我背着他，和你偷情。”

    他声音像有魔力，不紧不慢，逼着她继续听下去。

    “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剧院，在叶世初隔壁包厢。演出声音太大了，我cao你的动静，他听不见。”   他顿了顿，喉头滚动。

    “后来，我全射给你了。”

    他把她手腕抓得死死的。

    “我还梦见，我开车去公寓楼下接你，我们在车上做。做了一晚上。”

    “你说，这要是真的，叶家下一代，现在恐怕已经有了。”

    何念生终于抽出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叶凤川被这巴掌打得头偏到一边，脸上陡然浮现血印。

    她后退两步，跑了出去。他没站起身拦她，也没再说一个字。

    她真的狂奔出去，坐上那辆停在楼下的劳斯莱斯。没几秒就启动，车灯打亮，轮胎起速，扬起一片沙尘。

    她开车在路上疾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是疾驰。

    想把过去二十多年全扔在身后，好的，坏的，她都不要了。但过去种种如幻影浮现，温馨小家里欢声笑语，午后阳光里灰尘飞舞，她穿着洁白衣裙站在唱诗班里，她哭着拾起一把带血的刀。

    她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路西法，为了闯进天国，把神杀死。

    这是条不可逆转、不可怯懦、不可回头的路。

    她需要一个踏脚石。从前是叶世初，现在是叶凤川。

    他卑劣、孟浪、野心勃勃、狼心狗肺。利用他、抛弃他，都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劳斯莱斯在路口一百八十度转弯，她倒车开了回去。

    撞开门时，她发现叶凤川还躺在浴缸里，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只是手里夹了半支烟。

    她居高临下，靠在漆黑门框边，气喘吁吁。

    或许是没料到她会回来，叶凤川愣了半秒。就是这半秒，她把他手里的烟抢过去，深吸一口，吐出云雾，云雾全罩在他脸上。

    然后她踩进浴缸，把烟头碾在他敞开的肩胛骨处，烙下一个红痕。

    他嘶了一声，接着仰头深呼吸。

    因为她握住了某个东西。

    何念生压着他不让他坐起，解开裤带，把东西掏出来，仔细打量。

    然后浅浅撸动了一下。

    他浑身的神经霎时绷紧，用腰腹把她顶起。她盘起的头发此时已经散了，索性晃了晃脑袋，黑色发卡丁零当啷掉下去，掉在浴缸里。

    她柔白的手握着他，叶凤川咬紧牙关，黑暗里眸光晶亮。

    “怕我弄断你？”

    她嘲讽他，手却没停着，只是上下抚摸。

    他呼吸频率骤然变乱，喘息变深。

    她摸到根部又回去，眼看着那东西又变大了一点，啧啧几声。他偏过头，不再抗拒，胸口起伏却更加明显。

    她用双手才能全握住，不紧不慢地加快速率。

    他手指放在浴缸边沿，用力到指节泛白。

    手速越来越快，他头向后仰去，腰腹和大腿肌rou紧绷，情不自禁，顶她的手。

    他喘息声逐渐急促，难得有几分失控。

    她低头，发丝垂落，在光滑胸膛晃荡。

    浴缸没水，但摇漾着。

    他几乎沉溺在情潮里，反复几次，还没有射的意思。

    何念生忍得心口燥热，终于俯下身去，找到他耳朵，低语。

    “乖儿子，不想射给我么。”

    他突然以她毫无预料的姿势翻身坐起，把她压在浴缸内。

    旗袍褪到腰际，双手固定至头顶又用皮带拴了两圈，攻守之势瞬间转换，她用高跟鞋踹他，顺势被握住小腿。

    他浑身肌rou虬结，动物本能的威压如山势将崩，何念生咬紧牙关闭上了眼。

    但他却停了。东西在她xue口磨，磨得水汩汩流出来，却就是不继续。

    “何念生。”

    他在她耳边问。

    “我和叶世初一样，是不是？这回你想拿我当跳板，跳去哪？”

    她睁眼，看到一双老虎似的眼睛，猛地打了个激灵。

    老虎强悍、孤独、悄无声息。老虎不死，他们死后会变成凶神，保护那些和它一样的人。

    “你是最后一个。”

    她撒谎了。

    他却就在这时进去，进得极深，几乎顶到宫口。

    她腰肢弯成弓形，呻吟咽在喉咙深处。

    完全契合之后，他才开始动。每一下都钉在比上次更靠里面的位置，rou体碰撞的声音在寂静旅馆里回响。

    啪啪啪啪啪啪啪。

    她一只腿架在他肩上，前后晃荡。叶世初像要把她凿进浴缸里那样地cao她，汗水掉在她锁骨，顺着脖颈弧线落进去。

    他看见了，迟疑几秒，伸手解开她旗袍领口，漏出大半的胸。他低头，把掉进去的汗舔掉。

    舌苔触感粗糙，但更可怕的是瞬间被加速的血液流动速度。

    最后一下到底时，她长长地呻吟出声，暗红色指甲掐进他的背。

    晨光初霁时，她在他身上睡着了，浴室里四处散乱着揉皱的衣服。何念生睡觉也皱眉，他低头看了几眼，伸出食指，把她眉心抚平。

    烟灰掉在地上，墙皮全是水渍。

    窗外电线杆上，鸽子飞起。不远处尘土飞扬，几分钟后，带有盛和会牌照的私家车和警车同时停在了汽车旅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