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下跪 耳光
高启盛踏入赌场时还是兴冲冲的，难得今天他哥没有和那老女人腻在一起，还这么急着要“召见”他。然而他脚刚一落地就意识到不对劲。原本比旧场街他家老房子后面的菜场早市还要闹热几分的地方此刻静得好像死人堆。一眼望去全都歪七扭八的，一个个鼻青脸肿没一个挺得起腰板。若非他哥正对大门看不出息怒地坐着，他还真要以为是有人来砸场子了。 他把自己近来惹的祸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彩色的小药丸“腾”地一下冒出来，赶也赶不走。他不自觉地搓着手，腿软得厉害，走近自觉跪了下来。 “哥，我错了。” 见此情景，脸上带着红痕的小龙拍两下掌，带着同样狼狈的众人忙不慌地退了下去。高启盛注意力只在他哥上，周围人走也好留也罢都不在意。他发现他哥今日怪怪的，周身好像老了几十岁般沉稳，气场却更加强大。那牢牢盯着他的深邃眼睛里闪着泪光，以及诸多他看不懂的狂热又拼命压抑的情绪，看上去比自己还疯些。高启盛有些怕了，又喊了一声哥，却没想这一声像是更加刺激了对方。高启强好似在隐忍着什么，额上颈上青筋都爆了出来，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一跳一跳。随即手就落了下来。 高启盛没躲，只下意识瑟缩一下闭上眼睛，得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轻抚，从后颈一直摩挲到脸颊。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愤怒的证据，却半点痕迹也没发现。人类七情向来互通，愤怒往往源自于在意。如今他犯了这么大的事，早就做好被连打带骂的准备，等来的却是和风细雨。这下他心中彻底没了底，脑子里浮现出无数令他崩溃的猜测，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希望哥哥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高启强没让他起来，手还停在弟弟脸上，一双眼睛凝着他眨也不眨，终于开口了，语气和缓。 这句话好像成了救命稻草，高启盛抓着就往上爬：“哥、哥，你听我说，我卖的这个在国外都是合法的，大家都用，而且是真的很暴利，一天赚的钱是白金瀚一倍都不止！手下的人因为利益大，也会扎得比平常更稳些，谁要是断他财路第一个不愿意，根本不用担心会出叛徒！要是突然之间说不卖了，说不定反而会心生不满出事。哥，只要不被抓到，这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后面的话被一个重重的耳光扇飞。高启盛眼镜都歪到一边，他没敢扶，把脸重新摆正。火辣的疼痛略微慰籍了心灵，身子却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市局的人已经查到这根线了。” 高启盛瞪大眼睛。 “知道怎么发现的吗？你手下一个叫钟阿四的，绑架了孟德海的女儿，现在全京海都在找她，连带着查到了毒。这就是你说的扎得更稳？” 高启盛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答。高启强一砸桌子，桌面上的麻将牌全部弹飞起来。 “说话！” “我、我、我没有！哥，不是我让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那混蛋自作主张！我我我、我现在就去找人做掉他！” “回来。” 高启盛说着就起身想往外走，被高启强一句话震住又跪了回来。 “不需要你动手，我已经派老默去了。连带着你做买卖的那几条线的头一起，全部让他处理干净。” “哥？！”高启盛彻底呆住了，没想到对方会处理得这么不近人情。“不、不是，也不用都杀吧！而且我手上还有很多货，如果卖不完的话——” “不用卖了。”高启强打断，“我已经叫人去把你仓库烧了。” 这话像是一记棒槌，猛地把高启盛给敲懵了。他几乎跪不住，支着膝盖想要站起来，“哥！你抽什么风！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说着就要掏手机给人打电话。 “你敢动一下试试！”高启强站起身，抽出皮带凌空破出风声。高启盛垂了手，舌头顶着方才挨打的腮帮，眼睛不服气地四下乱瞟。 “高启盛我问你，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有钱赚没命花，到头来都只是一堆白纸！给你烧我都嫌不够！！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办？！” 皮带声在桌子边缘处炸开，眼看划出一道白痕，高启盛抿着嘴，不发一言，眼圈有些红。说不清是不想那东西落在自己身上还是不想对这话做出什么回应。 高启强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又揉那微肿的脸颊，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叹了口气，拎他起来。 “阿盛，你过来。” 他这么说着，却没有让弟弟自己动的意思，抓着他后颈掼在面前的麻将桌上。高启盛没有反抗，腰腹被散乱的麻将硌得不舒服也不吭气，扒着桌角把边角几块扫下去，果不其然被他哥一把抽在背上。 “你现在大了，我不想那么打你的。”高启强阴沉着脸，皮带抵在他屁股，重重抽上一记。高启盛把痛呼从喉间小心翼翼地溢出来，不挡也不躲，死鱼一样瘫在那里。 高启强看他这样反倒舍不得动手了。打弟弟和打手下不一样，不是挥舞拳头再给颗糖就能问心无愧的事，往往内心要备受煎熬。他平复一下心情，皮带再次落在那皮rou上时还是轻了几分。 没想到这没使下的几分力好像伸出去的吊钩，反把高启盛的委屈给勾起来了。他哥对他动手向来是挥巴掌，什么时候还持过工具？那冷冰冰的刑具即便是刚从哥哥身上摘下来也代替不了手掌的温度。他一改方才的温顺，锤下桌子哑着声音吼：“我就要卖怎么了！有钱不赚王八蛋！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我还卖！” “高启盛！” 暴怒的皮带抽在身上，高启盛惨呼一声险些蹦起来，可惜被高启强狠狠压制了腰。源源不断的热量透过西衬由那将他拉扯成人的大掌传来，他一下就泄气了，想认错又被接连几下的疼痛卡得喉咙发紧。指节在桌沿按得苍白，许久才哽咽开口。 “我、我就是说的气话——” 那皮带还是违他所愿咬上了皮rou：“这种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我看我就是打你打少了！” “起来！自己把裤子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