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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的看看吴攸的脸,又道:“你当真不是……?” 吴攸这次也不生气了,转着眼珠,道:“怎么不是,你要是再说,我就对你施个法术,把你变成一块石头。” 赵扬一听,唇角又开始微微上翘,见吴攸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把嘴闭严了,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吴攸。 只见吴攸沉吟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周曾号称坐拥二十万大军,我看他是夸大其词了。若论兵力,他二人应该不相上下,只不过,这一回周曾可是有许多不及李康路之处……” “其一,周曾的军队长途跋涉,士气必然不如珉军高涨,粮草补给也难以及时送达;其二,虽则灵州隶属夏地,但它却在珉、夏边界,李康路常在附近抢掠百姓,对灵州十分熟悉,而周曾长期居于永州,对那里地形地势一无所知;其三,珉地上下,颇为一心,李康路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可是周曾呢?且不说那些大晋的臣子,就是他的好侄子,只怕也早已等不及看到他咽气的那一天了吧。”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看赵扬,继续道:“……可是我说的这些,都不是这周曾将来会败给李康路的主要原因。” 原来吴攸所说的这些,和赵扬所想的相差无几,可听到这里,赵扬心中的好奇战胜了被变成石头的恐惧,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吴攸说到这儿,对赵扬把手一摊,道:“我要给你接着讲故事了,你拿钱来。” 赵扬却道:“我用这个换,好么……” 他回过身,在他那和历州书房里一样的书架上摸索着,吴攸以为他又要找东西送给自己,连忙阻止道:“不不,我不要那些。” 谁知道,赵扬打开一个格子,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来。 他把那纸一展,吴攸忙跳起来道:“还给我!” 赵扬拿在手中,晃了晃,道:“这个,你也不要?” 原来,赵扬手中所拿不是别的,正是那日他从吴攸的本子上撕下来的,吴攸给他画的画像。 其实吴攸也并非一定要那一张纸,只不过她隐约看见,下面好像有些小字,是赵扬写的,吴攸好奇的很,见赵扬又作势要将那纸锁回去,她只得妥协,道:“我这就讲,讲完了你还给我吧。” 赵扬却绕过案台,把那纸对着折了,往她面前一放,道:“待你回到吴府再瞧。” 东西已经到手,吴攸也不再着急,她站起身来,问赵扬道:“大将军可还记得,上次我们讲到哪里了?” 赵扬想了一想,却叹了口气,道:“是‘鸿门宴’,只可惜,当时形势所迫,你精心准备的,我却未能看完。” 吴攸道:“不打紧,大将军的良苦用心,我如今已经知道了。” 赵扬点头道:“那些贪生怕死的jian佞之辈,如今都被曹先生赶走了。剩下的,都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人。你再也不会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了。” 吴攸 “嗯”了一声,接着道:“大将军方才让我猜,我也让大将军猜一猜,这鸿门宴的结果吧。” 赵扬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上次的情节,道:“虽不知最后如何,但汉王刘邦内有张良相佐,外有项伯相助,而项王只有一个范增,且不受项王所以用——我想,汉王必能毫发无伤的返回霸上。” 吴攸听罢,抚掌道:“我今日见大将军处事,又听了大将军这番话,我觉得,大将军的胸怀和见识,已是今非昔比了。” 赵扬听了,微微一笑,但是,根据他现在对吴攸的了解,他知道,吴攸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吴攸吸了口气,开口道:“大将军是否还记得,项羽起兵时之所以一呼百应,究竟原因为何?” 赵扬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吴攸的意思。如今,周曾和李康路战得正酣,虽说如今他赵扬可以好好治理齐地,坐山观虎斗,可是,这次离开朔州,一路上,他心中却渐渐不安起来——若是李康路赢了,那夏地多半回归他所有,虽然到那时,自己应该也是兵精粮足,好整以暇,可以和他一战,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让战火再次烧到齐地的任何一个州县。 都说下棋的时候,走一步算一步是庸人,走一步看三步是常人,走一步看十步方为圣人——赵扬对当圣人丝毫没有兴趣,但是,他却不得不替齐地的百姓打算。 他看着吴攸,一字一顿的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项羽立楚怀王,方才得到天下诸侯拥护。” 吴攸点点头,道:“大将军英明,可惜项羽此人,从来都不容别人忤逆他。秦灭之后,众诸侯自然就面临分封之事。楚怀王的意思,是依照先前所言,先入咸阳者为秦王。可项羽不但不遵守约定,将先入咸阳的汉王刘邦封到偏僻之地,且很快就派人,暗中将这楚怀王杀了。” 赵扬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道:“弑君背信,正是周曾所为。这项羽,想必是不能善终的了。” 吴攸道:“那是后面的事,暂且不说。接下来不久,有人劝说刘邦攻打项羽,他的理由是——‘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若是汉王您率军攻打项羽,兴的是仁义之师,天下人都会站在您这一边。’” 赵扬听了,眼中光芒闪烁,道:“你所说的,是太子。” 吴攸轻轻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赵扬再一想,忽然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说到这里,吴攸忽然站起身来,移步到案前厅下,跪坐在地,恭恭敬敬的对着堂上叩拜了三次,然后,她站起身来,看着赵扬,道:“令尊赵将军忠心日月可鉴,若他仍在,周曾等人绝不会如此猖狂。” 赵扬原本也站在那里,听了吴攸的话,他心头一震,还未开口,不知不觉中,眼角竟然已经湿润了。 他一出声,发觉自己喉咙有点沙哑,只听他道:“你说的不错,先父从未有过半点异心,可叹先帝昏聩,竟然另那安抚使按兵不动,让我父子以少敌多,害我父亲战死阵前!” 吴攸看赵扬双眼都发红了,她自己心里也在隐隐作痛,只不过,她相信如今的赵扬,已经不再是意气用事的“杀神”,他会迈过这道沟壑,他才二十岁,他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长痛不如短痛,吴攸走上前去,对赵扬道:“大将军,后世有一位大文豪,论起这楚汉相争之事,他开篇说道:‘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匹夫之勇,不过是愤怒时拔剑相向,不顾后果;只有真正勇敢的人,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大将军韬光养晦,所为何事?难道不也是为了‘成常人所不能成’吗?” 赵扬听了,抬起眼来,对吴攸一笑,道:“我早想过这其中的道理,父亲不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