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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屋门,即便他们让她嫁进来,他也不会看她一眼,他这辈子都不会承认这个妻子。 他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可是现在。 他与季氏有约定,他只能将一直想要说出口的话压下去。轻轻舒一口气,三年的执念竟然就这样烟消云散,比他想的要容易许多。 李雍侧过头去看椅子上的季嫣然。 她端坐在那里,眼睛中满是怂恿之意,没有半点的着急,两只脚一翘一翘,像是在故意看他的热闹。 这孽障永远不知收敛。 李雍迎上季子安的目光:“从前是我不对,如今我们夫妻和顺,和离之事自然就作罢。” 季子安目光一暗有些惊诧:“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雍道:“千真万确。” 季子安竟然一时无言,半晌才道:“你虽然反悔,但是毕竟坏了我们季家女的名声。” 李雍再次躬身:“是我的不对。” “六叔,你就不要怪罪三郎了。”李雍直挺挺的一拜,她实在看不过眼,让他这样演下去,早晚要露馅。 季子安“哼”了一声:“当年看在李家是名门我们才结这亲事,若是让我再查出李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就立即将嫣然带走,我们季氏的女子如何能掉入你们这般污浊之中。” 李二太太捧住了心,当年拼命想要将季嫣然嫁来李家的可是他们。 季子安说完甩甩袖子大步走出门。 季子安跑得这样干净利落,不禁让季嫣然有些惊讶,她怎么感觉这位叔父是故意**了李二太太的情绪,好借口离开呢。对着李雍说出和离的事也是一样,若是李雍说出和离的请求,叔父肯定会挽起袖子跟李雍打上一架…… 季子安一口气走出李家大门,门口等待的老家人有些惊诧,他还没听到什么动静,六老爷怎么就出来了。 季子安猫腰上了轿子,然后径直回到了驿馆,下人端了一杯茶上来,季子安拿起茶杯,茶水没有送到嘴边就泼出来,因为他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太可怕了,他就知道来了太原府是九死一生,御史台里到底有多少厌弃他的人,才会将差事派给了他。 看到了释空法师和李旦他就知道李家八成是对上了江家,江家人可是杀人不眨眼,他不想向李家人一样,莫名其妙地被人淹死在江中。 现在最好的情形就是他可劲儿在太原府折腾,跟李家人打上一架最好,让太原知府忍无可忍一纸文书将他告上京,这样他就有了借口脚底抹油。 他明明已经卖了破绽给李雍,李雍怎么就……没上当呢。 这小兔崽子不是一直想要退亲的吗?难不成真的要将那棒槌搂在被窝里。 哎呦,那可苦了他了。 第五十九章 担忧 季子安正在悲伤,驿馆隶卒敲门:“季大人,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季子安用手在脸上一抹,立即端正地坐好,拿起了旁边的文书。 驿馆隶卒一脸笑容:“大人明明是从京上来的,却这般屈尊降贵来住驿馆,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到处都简陋的很,大人若是不喜欢就说一声,我们晚上再添些家什,拿几床新被褥过来。” “不用了,”季子安道,“本官来太原府是为了公事,用不着这般铺张。” 这也算是铺张吗?那外面的算什么。 驿馆隶卒羞愧地垂下头:“大人,送来的东西要如何处置,这屋子有些小,恐怕放不下。” 季子安心里一沉,站起身向外走去。 驿馆院子挤满了物件儿。 一张高榻,用的是尚好的梨花木,上面雕着春戏图,童子捧着的仙桃晶莹剔透就像真的一样。 两只月牙凳四条雕花腿上坠着彩穗子。 软软的青纱帐,一套漂亮的青瓷。 这可都是他喜欢的东西。 季子安抿了抿嘴唇,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纨绔子弟,终日吟诗赏月无所事事,可现在他却要冒着危险来查案。 季子安几乎咬着牙说出来:“这都是谁送的,退回去。” 隶卒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往哪里退啊。” “哪也不用退,”容mama笑着走过来向季子安行礼,“这是三奶奶让奴婢们送来的,是李家客房里的物件儿。” 季嫣然送来的。 季子安忽然觉得热血冲上脸颊,十分不安:“拿回去,告诉嫣然不要再送了,我在这里不需要。”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这时候他可不能跌跟头,越是牵扯少才越好脱身,他是时时刻刻都准备从这里逃走的。 …… 季嫣然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 六叔是她穿越过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亲人,季家还有多少人她不知道,但是能在正主记忆中排上号的就那么几个。 六叔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不靠谱。 李雍看了一眼季嫣然,再这样晃悠下去,她屁股底下的凳子就要散架了。别看这人平日里爱惹祸,但是性格很是爽利,少有举棋不定的时候,今天她这样不安,显然是因为季子安。 李雍沉默了片刻道:“你父亲被流放之后,季子安曾呈上过一本奏折,应该是为你父亲鸣不平,不过御史大夫还没看,就被他半途又要了回去,成了御史台的一个笑话。” 季嫣然道:“这次来太原恐怕他也没想着要查案,不然你这样迎出去,他定然会拉着你去书房问问‘胡僧药’的来龙去脉。” “唉。”季嫣然叹了口气,可是在正主的记忆中季子安送父亲离开时,哭得那么伤心,鼻涕眼泪齐流,那一幕她回想了许多次,总觉得不是假的。 还有她成亲时,季子安蹑手蹑脚地从窗子跳入新房中拉着她就要跑,也该是出自真心。 虽然他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似在敷衍,可是他做的那些蠢事,分明都真心实意。 想到这里,季嫣然再也坐不住了。 季嫣然如同一只被大雨浇了的雏鸡,蔫蔫地耷拉着头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不知怎么的李雍心中油然生出几分的不安。 难不成他担忧这孽障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又会出去惹出祸事来。 “三爷。”唐千进了门。 突然之间有人说话,让李雍意外地微微皱眉。 唐千眨了眨眼睛,三爷不会被他吓着了吧?连睡觉都十分警醒的三爷,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形。 “宗长回帖子了,杜虞在门外等着呢。” 宗长这是要见他。 李雍站起身:“我换件衣服,我们立刻就走。” 走出了院子,李雍就看到季嫣然蹲在墙下,拿着根木棍在地上戳来戳去。 这样的情景,不禁让李雍皱起眉头。 有人思考的时候下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