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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忘记了。古代的人们,还是有那么多可爱的。 “我家小姐多好的人啊,是不是?”姑娘笑吟吟地看着他。 张宁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大约他的动作有点滑稽了,姑娘掩嘴笑起来:“知道就好,我回去了,你也别再在咱们家门口晃,不知道的以为你想偷东西。” 他听罢拱拱手告辞,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应该让那丫头代为谢谢一声的。夕阳西下,把他的影子在长街上拉得长长的,也晒得他暖烘烘的。古色古香的街道,不息的车马人流,他对每个人都报以善意的笑容。 第二十章慈善铺子 京师的十月间已经有点冷了,胡府的人送了一套青布棉袄,不过张宁觉得现在穿棉袄太厚就没有上身,仍然穿着月白直缀戴四方巾。 一早起来,那个跛子燕老表就来了,对张宁说:“胡公回来了,如果张先生今日没有其它的事,请到茶厅一见。” “今天我挺空闲的,这就过去。”张宁拱手道,他心道我不仅今天闲,天天都有空得很。 “先生请。”燕老表中气十足地说道,伸出手做了个铿锵有力的动作,让张宁忽然感觉此人有武夫的气质。 在燕某的带引下,张宁出了门,沿着一条走廊来了茶厅。刚一进门就瞧见一个年近五旬的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大概就是胡瀅。只见胡瀅长得是面阔方额身材魁梧,加上坐姿神情气质是一身浩然正气。他的两鬓已经斑白了,嘴上浓密的花白胡须,穿着一身麻布道袍,毫无道士的飘逸气质,却是一脸的官气。此人面方身正,以张宁的眼光算不得多好看,但他清楚这样的脸在明朝才是实实在在的上等面相。 “平安来了,坐吧。”胡瀅和蔼地指了指下首的椅子。 这么一句话,倒让张宁微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像这胡老表当朝之部长,自己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愣是没见着一面,而且一见面就能感觉到那种大员的威仪霸气,忽然这么和气客气地对自己一个布衣说话,难免感觉挺良好的。 张宁不敢托大装逼,别人给脸得兜着不是,忙恭恭敬敬地拱手见礼:“草民张宁参见胡大人。” 胡瀅坐着微微点头,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庶民了,锦衣卫指挥使昨天就得了圣旨,亲自把你的老师吕侍郎从诏狱里放出来官复原职。吕侍郎无罪,你便没有纳贿之罪,以前的革去功名处罚自然要收回;现在你至少有生员功名,然后吕侍郎会拿你的乡试试卷出来重审,把举人功名也恢复也是极有可能的。” 张宁顿时心下大喜!胡瀅就是礼部尚书,还有名义上的老师吕缜是教育部副部长,张宁可是和他老人家在一个沟里躺着中枪的患难师生,他们俩要恢复他的举人功名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他刚刚还准备坐的,屁股还没挨到椅子急忙又站了起来深深一鞠躬:“请受学生一拜,更谢胡大人为恩师主持公道。” 胡瀅摆摆手:“不必如此,主持公道的是皇上。克疏与老夫同朝为官,老夫只是据实情上奏而已。”说罢向门内的燕老表看了一眼,燕老表跛着腿慢慢走过来,将几锭银子放在茶几上。胡瀅道:“平安来京师时定然走得急,这些银两你也不用推辞,算老夫惜才相赠。” “谢胡大人。”张宁果然没推辞,确实现在盘缠生活费都没有,人家话都说那份上,自己也不用假客套浪费胡老表的口舌。 胡瀅又问道:“明年三月就有会试,平安是打算回家还是留在京师等着考试?” 考贡士进士?据张宁所知举人考贡士的录取率不到百分之五,也就是二十个有才学已经有举人功名的人只能考中一个,南方籍贯的竞争会更大。以前的张宁很自负,但现在的张宁要理智得多:别说什么天下才学,照他二十一岁的修为在南直隶考中举人也有运气成分的,至于进士,真得看祖坟;依照以往的例子,考完举人第二年马上中进士的年轻人非常少,一般都是天才级别的人,连明朝的天才张居正前几次都没考中,范进一大把年纪才中举就可猜一斑。 张宁的判断就是:明年会试上榜的机会等于零。本来是接近于零,但因为这回的事儿、会试的考官肯定要避嫌,再说张宁年轻他们恐怕会认为回不中很正常;然后现在的自己根本没兴趣专研四书和八股文,明年恐怕写不出什么好八股。所以他觉得考中的机会根本就没有。 于是他便实话实说:“学生已无意科途。” 他暂时的打算是看能不能在吕缜那里结交上一点关系,然后以举人的功名混个县长副县长什么的,平时弄点“火耗”“陋规”混日子算了,反正自己考不上进士;退一步说不做官也没啥,家乡有产有田,又有举人功名,过个舒服日子真不是什么难事。 “哦?”胡瀅一听反倒有点诧异,大约寒窗十载的年轻士子都是满怀希望奔着进士去的,张宁是读书人才二十一岁,不继续科举确实不常见。胡瀅忍不住多问了一次:“真是无意科举了?” 张宁淡然道:“是。”显然在教育部部长面前的话绝无玩笑的可能。 胡瀅摸了摸胡须,说道:“那你有入仕的打算吗?” 张宁道:“若是能有机会为国效力,学生敢有不从?” 胡瀅微笑着点点头,沉吟片刻道:“正好有一批官位空缺,吏部过些天要面试举人,你可以先去报道。老夫言语一声,若平安有才干,补上一个职位问题不大。” “这……”张宁诧异,看了看茶几上的银子,“学生真不知如何是好。” 胡瀅哈哈一笑:“银子是老夫给你的,不是你贿赂老夫,所以就算你补上缺也不能说老夫卖官粥爵。” 张宁忽然觉得事情不怎么对劲,胡老表非亲非故,什么惜才更是扯淡,天下举人多如牛毛,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哪里有才,这正二品大员对无名小卒也太热乎了点。 按照张宁的臆测,胡瀅恐怕是看中自己和吕缜甚至杨士奇那边的关系。虽然自己在那边也是无足轻重的角色,但正因为这样胡瀅才没有风险地投资,而且是小成本投资,二十两银子、吏部的一句话,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不能怪张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人二品大员也不是成日无所事事干慈善的。 张宁急忙拜谢。 胡瀅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平安年轻,要戒骄戒躁多脚踏实地为国为民做点实事。” “谨记胡大人教诲。”张宁拱手道。 这时胡瀅端起了茶杯,张宁便适时起身告退。 回到房里,他便收拾东西向那个燕老表辞别,准备搬离胡府了。给了银子本身就有盘缠的意思,再赖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科场作弊案那事儿也暂时告一段落,事到如今恐怕没人再惦记着张宁,本来人家的目标就是吕缜。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张宁到京师来本身就孑然一身,如今多了两套衣服和二十两银子而已,随便打个包便可以走人。 先找个地方落脚,客栈是不二选择。文明门那边属于东城离金鱼胡同不算远,偏南是百姓较多的地区消费品物美价廉,张宁便先去那边找客栈。因为北京城中间是皇城,东西城中间没路,大伙不可能从皇宫里过吧,所以要去西城其实挺绕的。他到明时坊转了转,在船板胡同的一家客栈落脚。 房间不算贵,单独住一间房每天一百二十文,还包早晚两顿饭。胡瀅给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