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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聚精会神留意草丛那边的动静,突然被掐住胳膊,吓得她怦怦跳的心险些蹦出来。她扭头一看冯知春惨白如纸的脸,心跳才复位,魂又飞了出去。 “长、长姐?” 冯知春想说明情况,嘴巴哆嗦了半天,光喘气,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知夏见她捧着肚子,鼻端嗅到一丝血腥味,伸手往她身下一探,再抽回来,细白的手指上是对比强烈、触目惊心的鲜红色。 一个诊断在知夏的脑中炸开:早产?! 早产一个不好,母子都可能丢去性命。可知夏没有接生经验,理论大过实践,顿时六神无主,平日跟在傅大夫、接生婆后头听过学过的经验谈,都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脑子只剩一片空白。 她们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哗啦啦的水声已经停了。 习武人感官敏锐,冯知春和冯知夏的气息一变,几乎就等于向泡水的几人昭告大白——我们在这里!其中一人拨开草丛,从草叶的间隙中,窥到藏在草丛之后的冯知夏,他一愣,随即朝同伴打了几个手势。 离得较近的一人,已经耍够上岸,正在穿衣裳。他挑起身旁的一把刀,矮着身子走过去。其他两人游得较远,也慢慢往回滑。 拿刀的男人与草丛边的男人彼此打了几个手势,约定好行动后,一人猛地拨开草丛,大喝一声,拿刀的人抽出弯刀,锋利的刀刃就顺势甩了出去。 冯知夏还在脑海中飞速搜索早产的急救方法,草丛拨开的瞬间,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男人狰狞的五官凝聚在面皮上,热血从刀刃割开的伤口喷出,guntangguntang。 一颗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双眸咕噜噜滚到草丛中,与头分离的身体失去指挥跌进水中,鲜红色从深处冒出来,越来越多。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冯知夏。 血珠从刀尖滴下,提刀的男人垂下眼,欣赏冯知夏的表情,唇角弯起淡淡的弧度。 正往这边游的另外两人,短暂的呆愣后,发出愤怒的怒吼,夹杂着听不懂的外族话,加快了划水的速度。这等气势还未抵达到岸边吓唬住凶手,就淹没在水中——两人不知为何脸色一变,游泳的姿势变得慌乱,双臂乱舞,很快就面色发紫地沉入水底。 站在岸上冷眼旁观他们挣扎的同伴,再确认无人生还后,卷起舌头吹出几声婉转的音调,微波荡漾的水面发出细微的水声,一道几乎与水波融为一体的“波纹”破出水纹,拉出细长的痕迹。 知夏定睛一看,脖子上冒出的冷汗愈加冰人。那是一条白色的毒蛇。方才那两人……应该就是这位的杰作。 冯知春不应景,但也实在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 知夏猛地一抖,从惊恐中抽出意识来,扑到冯知春身上,把她护在自己身后。能轻易杀死三个人的人,也能瞬间杀死她们。 男人听到声响,也转过身来。 再看到冯知春半死不活的模样后,他也察觉出冯知春现在的状况。那张被阴冷打得恐怖的清俊的脸,原本愉悦的表情退了下去,换上一脸厌烦。 “啧。”他咂舌,往前踏出一步。 “你、你要做什么!”知夏真的怕了,扯着喉咙壮胆子。 男人踏出的脚停下,好笑地扫了冯知夏一眼,“你要她活,还是要她死?” 知夏被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他,不敢答话。 男人心不在焉又接了句,“我是无所谓。” 冯知春被疼痛折磨得仿佛下一口气就要咽下不起,她翻起眼皮,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迟疑问道:“……单、安?” 知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一愣,又是一惊,瞪大了双眼。 这叫什么来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可惜只有灌鼻的血腥气。 冯知春又低低哀叫了几声,捂着肚子,全身绷紧得跟石头一般僵硬。 男人没想到,时隔几年还能被人一眼认出来,不由惊讶冯知春的记性超群,不知怎么,倒起了点惜才的心,也不知道是惜的哪门子的才。 不过,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是杨瑾的媳妇和妻妹,他都不得不救。 这样想着,单安烦躁地叹了口气。一声口哨后,一匹鬃毛黑亮的棕色高马闻声奔来,乖乖停在离几人几步之远,甩了甩头。 单安几步跨到两姐妹身前,一伸腿把知夏撵到旁边,弯腰伸手穿过冯知春颈脖和双腿下,准备把她抱起来。 知夏还是不放心,轻轻拉住冯知春的衣角,“你、你……” “我的耐心有限。”单安打断她,“你要想我丢下你们,尽管说话。” 冯知夏闭上嘴,双眼不离他和冯知春。看着单安把冯知春抱上马,又转头对她说:“你也上去。”遂麻利地爬上马。 三个人,一匹马。 马背之上,有些拥挤。 冯知夏僵直着背,她不仅是第一次和男人同骑,更何况这个男人脖子上还盘了一条毒蛇,离得这么近,她甚至可以听到蛇信“嘶嘶”声。 单安:“你把她抓紧了,掉了谁,我都不捡。” 冯知夏:“……” 单安一荡缰绳,马儿扬蹄鸣叫,飞快奔跑起来。 第102章 难产 单安高举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狂奔至广安城知县府衙。 但也花了半个时辰。 冯知春已经进入昏死状态。 人从马背上抬下去,直接送进产房。由于月份还早,很多该准备的,都只备了人手,不像足月生产那样时刻把热水、毛巾等备着。一时间,府衙后院人飞狗跳忙成一团,所有人都压着嗓门,气氛压抑又紧张。 傅大夫提着药箱急步走进院门,随他之后,是云麾将军张鹏运和其子张逸和。 冯知夏一见傅大夫,鼻子一酸,双膝就软下去,“傅大夫……我长姐……救救我长姐!” 杨瑾在产房外杵着,赶也赶不走。冯知秋六神无主,姐夫那气压太低,他扛不住,只得跟在二姐身后当条尾巴。见知夏要跪下,他也跟着往地上跪。 傅大夫扶住他俩,“你们不说,我也会尽全力医治夫人。知夏,医者不能被病情搅乱,你把心定住,跟我来。” 产房外不能有太多人围着,张家父子是外人,更不便前往,遂移步至客堂,顺手把帮不上忙的冯知秋给提走了。 知夏跟着傅大夫来到产房,只见仆从鱼贯进出,产房内没有一点动静,这让傅大夫蹙起眉头。 正巧产婆掀开门帐,硬着头皮,脸色难看地跪在杨瑾脚下,“大人,小主子已经露头了,夫人状态不太好,恐怕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 产妇已经没力气了,不是足月自然发动的,婴儿也不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