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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跟了三个不太.安稳的句号。 “今天又见到宋记者了,她说要送我一根红绳。她的手很细。” “她终于来酒吧了。” 他的笔记很简单,从头到尾没记下任何内心情感,最是平淡。 而926之后留了页空白,翻过一页,时间一跨,便是次年的2月份了。 “在机场遇到她了。她看上去挺好。 那就好。” 紧接着那段日子,“她”频繁出现, “下雪了,又遇到她了。她打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不知不觉走去了梁城电视台。” “在街中心遇到她了。” “跳楼案,有点儿担心。” “今天去她家烤火了。” “今天她来家里做饭了。” “今天表白了,有点紧张。” 在那之后又是很长很长的空白,时间再次跨越,下一篇笔记便是去年九月,他乘飞机来伽玛加入库克武装的那天,也是她给他发短信的那天。 笔记上只有两个字, “想死。” 之后便是漫长的库克兵记录。哪天库克兵的同伴惨死;哪天又听到多少人战死;哪天在训练;哪天制造了哪些爆.炸.装置;哪天炸毁了哪个据点。 一直到十二月份, “冉冉来阿勒了,发了推特。” 阿勒那段时间许是匆忙,没有多的笔记。到仓迪后又回归日常记录,偶尔掺杂她的出现: “想回家了,跟她一起。” “今天的小宋同学像个小媳妇。” 最后一次提到: “新年愿望,跟她结婚。 别的都不要,只要这一样,应该能实现。” 除夕那天早上写的,之后才出发去她家。 再翻页,没有了; 笔记本剩下大片的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在那之后他进了医院,再没回过营。 宋冉没有哭,花一个晚上的时间,缓慢而认真看完他的记录。 其实那本笔记里,绝大多数都是军队任务相关,提到她的是只言片语。但不妨碍这本笔记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她如同捧着珍宝,要上床睡觉了,还开着台灯侧卧在枕上,翻看他的笔迹,直到不知不觉模糊睡去。 八月二号上午,宋冉启程去更北的城池。 哈维少校送她最后一路,摩根也随她踏上行程。他不放心宋冉一人,坚持陪她一起。他说,如果宋冉出了意外,他无法面对李瓒,更无法原谅自己。 离开时,宋冉隔着老远看见仓迪寺的穹顶,说:“能绕路去那边吗?我想送一束花。” 宋冉买了束红玫瑰,小心抱在怀里,去了仓迪寺。 她走进寺庙,上到四楼,将红玫瑰放在眺望寺的小隔间里,站了一会儿。 白色的大理石窗外,橄榄树林绵延无边际。风声呜咽,她想起无数次在梦里,他低低的哭声。 阿瓒,能不能给我一点感应? 然而,阳光灿烂,热风吹拂,庙宇内安安静静,只有一楼底下传来轻轻的诵经。 宋冉下了楼,出了寺,走过长长的引道,走向停靠路边的越野车。 刚下台阶,身后一阵sao动。 宋冉回头,一群落魄邋遢的流浪者围在引道旁的祭坛边争抢食物。那是当地人供奉上天的。 “那些都是‘孤鬼’。”哈维说,“是战争中失去亲人,遭遇创伤的流浪者。现在东国有几十万这样的人。平时靠捡垃圾、在寺庙附近抢供品为生。收容所根本不够用。” 战争看似结束,留下的伤痕却远远没有愈合。 宋冉应了声,仍看着。那些人从头发丝到光脚丫都是脏兮兮的,背脊佝偻,身形消瘦,有些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他们看着不像是人,更像是兽,疯狂无序地抢夺着祭台上的饼干和糕点。 只有一个人,双手捧着一块米糕,弓着肩,低着头颅,埋首在一旁默默啃咬。 她还看着,哈维说:“宋,出发吧。” “……好。”宋冉走到车门前,又回头看了眼。不知为何,她忽然很难受。 这时,一队巡逻的政府军路过。士兵对着那群人吼了一声,轰他们走。那群流浪者瑟缩着抱着食物移开。 那个孤鬼被人影遮挡,看不见了。 摩根落下车窗,问:“Ruan,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宋冉说,“我在想车上有没有食物给他们,他们都是可怜的人。” 正说着,一个亚裔女孩跑过来跟路边的士兵们问路,说要去大巴扎。士兵指着前边的公交车站说去那儿坐车。 女孩挥挥手跑去,正好一辆公交车进站。 “就是那辆!”士兵喊道,“快跑!”(Run!) 就在这一瞬间,祭坛旁那个孤鬼突然风一般冲过来。他左脚不便,跑姿怪异,但速度极快地冲下台阶,捂住那亚裔女孩的嘴,箍住她脖子就往路中央跑。 所有人当场惊呆,来不及反应。 摩根立刻下车护住宋冉。 士兵们刹那间拔枪,瞄准那孤鬼,吼道:“放开她!” “放开她!” 那孤鬼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的泥污。他左脚似乎有伤,一瘸一拐。沾满泥灰的长发遮住了面目,看不清表情,但他整个人都在极度的惊恐和戒备中,紧箍着那个女孩奋力逃跑。他一面惊惧回望士兵,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