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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被人认出来是件很棘手的麻烦。 眼见守城的戍卫从四面八方涌入,项桓一脚踹开面前的一个,朝秦征道:“怎么来得这么快……你不是说当时没人替你把风也出来了吗!” 后者逼退一名守军,得空回他:“可能在那之后,他们就把这个缺口补上了。” “……” 这人该不是个内鬼吧。 混战之中,宛遥搂着他脖颈,正从厚实的白狐毯中抬起头,项桓侧目道:“头低下去,别看。” 她闻言,一声不吭地再将自己埋入他宽阔的后背。 耳畔只听得兵戈声响。 余飞应付得手忙脚乱:“在你右边!……你倒是看着点啊!” 他喊着:“没见我背着人吗!” 打得气急败坏之际,他们还会抽空骂骂宇文钧,毕竟这会儿只有他不在。 而宛遥紧紧地贴在那一方筋rou结实的背脊上,她真的就没有抬头。 脸颊触碰到的地方,隔着薄薄的衣衫,有经脉起伏涌动,少年人的身体散发出蓬勃的热气,但护着她的那只手始终极用力的撑着,撑着…… 不知过去多久,隐约发现四周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幽静的几丝虫鸣重新占据了这片黑夜。 直到月光洒在目之所及的那一侧肩头,宛遥才将视线放开。 天地间浩浩荡荡,前路似乎漫长到看不见尽头,微黄的草和深青的远山从她身边后退。 宛延抬眸注视着少年直率而认真的脸侧,就这么看了许久,然后又用力抱紧他,垂头轻声唤道: “项桓……” * 终南山一脉的某座荒山之上,茂盛的灌木和高大的梧桐遮掩着一间小木屋。 项桓拨开草丛,推门进去。 屋内似乎是有人住过的,一应物件俱全,只是蒙了些灰尘。 他将宛遥放在里间的卧榻上,山中的气候比山下寒凉,又是凌晨气温最低的时辰,他把那张毛毯子铺了一半在下面,好让她坐着不那么冷。 “这房是秦征的,说是他自己盖的,连陈大小姐都不知道。你就在这儿放心住几天。” 宛遥搂着薄被,望着他点点头。 点完后才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项桓反应过来,“很冷吗?” “我刚背你的时候就发觉了……你腿怎么这么凉?” 宛遥掩着嘴咳完,看着他笑,眉梢一扬,像是刻意地从毯子里亮出双脚—— 白色的里衣裙子下,一对裸足好似半透明的,白得晃眼。 他愣了一瞬,“你鞋呢?” 宛遥缩回裙子里,笑着低了低头,“你问我啊?” 经她这么一提,项桓才意识到忘记了什么,颇有几分无措的抓了抓脖子,屋里找了半天没寻到被褥,索性把外袍脱下来给她裹脚。 裹着裹着,然后又想起一事,“对了,你还要吃药……” 结果药也忘了拿。 先前只顾一腔热血,等这会儿项桓冷静下来那么一思索,好似遍地都是疏漏。 他瞥见宛遥还在笑,内心窘迫,面上镇定,抿抿唇解释:“先前走得太急,都没顾得上,我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你别笑了!” 项桓将袍子结结实实地缠了好几圈,“反正明早秦征他们还会带些东西来,到时候再让他们去买。” 她终于勉强收了笑意,倾身往前凑了凑,用衣袖给他擦脸颊上蹭出的一道伤。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么闯城门,不会出事吗?只秦大哥他们两个人,应付得了么?” “没事儿。”项桓直起身,随意地抹了抹脸,“余大头是见过世面的,这点人要脱身还不成问题,再说了,还有宇文呢。你不用担心,自己安心住着。” 她并没有全然放下心,但听他这么讲,也就顺从地颔首。 大概是为了挽回方才失误丢掉的那些面子,项桓兀自在房内转了一圈,总算寻到个炭盆搬过来。 甫一点燃火,好像因为那点鲜红的颜色,周围就真的暖和起来。 他拎着个竹笋在手,抛了两下,朝她扬眉,“姓秦的真不厚道,就剩了几个笋子……吃吗?只能用烤的了。” “吃。”宛遥应得很快。 项桓抽出腰间的匕首把笋子切片串好,脚边摆着一堆瓶瓶罐罐,这让宛遥想起小的时候他们白天溜出门到城郊的农田里偷玉米。 她怀中搂着一大把,等人家发现,项桓抱起她就跑。然后两个人躲到小河边的树下,生起火烤玉米。 “我来帮你。”宛遥捡起一个竹笋来剥壳。 炭火烤得虽慢,但香味是一阵一阵往外飘的,他蹲在一旁,兴头甚好的给笋片们翻面,一小撮盐洒下,很快便融在了其中。 笋子外壳硬,她冷不防一用力,指尖被边沿锋利的一端划出细细的小口。 宛遥低低嘶了一声,将手指放进嘴里。 项桓抬头看到,不禁抿唇无奈:“这也能伤,你可真是……”习惯性的想嫌弃两句,话没说完,却明显的见得她眉宇间带有轻愁。 他忙住了口。 “项桓。”宛遥坐在床沿,嗓音极轻,却隐隐有着一股消沉的意味,问他,“以后怎么办啊?” 项桓微微愣了下。 他翻转着笋片,唇角却并不自然地抿了抿,过了一会儿才佯作不甚在意地开口:“那有什么。” “天大地大,又不是非得留在长安一个地方。” “等你病好点了,我带你上北边看大漠,境外躲风声的人多了去了——就不信他们能追那么远。” 烤好的竹笋递到眼前,宛遥接过来,虽觉得这个法子并不算靠谱,却也仍安心地朝他点点头。 笋片焦黄鲜香,她尚在病中,吃这个倒也不咸不淡的刚刚好。 宛遥一口正要咬下去,冷不防,就听见门外传来的一阵颇为有礼的轻叩。 一瞬间,两个人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 她望向项桓,只见他竖起食指凝视门扉,轻轻“嘘”了一声。 “可能是秦征他们。” 项桓将匕首在衣袖上一擦而过,挽了个花握住,低声说:“如果不是,就只能灭口了。” “你小心一点。” 他起身,脚步几个轻点落到门边,警惕得象一只潜行的猫。 木门简陋,隐约有些许缝隙,项桓侧身贴在上面努力的往外看,然而天色太黑,什么也看不清。 “笃笃笃——” 叩门声依旧不紧不慢。 他把刀柄握紧,手摸到门栓上。 在拉开门的刹那,刀刃势如猛虎,眨眼就吻上了那人的脖颈。 项桓也曾当过斥候,动作不可谓不快,然而这一次他兵刃甫一递出去,便被斜里一股力道轻描淡写的挡住了。 面前的人高大挺拔,身上仿佛还带着山风凛冽的气息,眉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