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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地往前走。 她看见他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一头初初成年的狼,兀自行在一片光明照不到的黑暗里。 房里的人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宛遥已收回心神,提裙下了台阶,在架子前摆弄她晒的药草。 也就是在此时,虚掩着的院门让人从外有礼地轻叩了三声。 她蓦地抬眸,来者粗布衣衫,俊朗的面颊上也隐约有战火留下的伤痕,眉眼却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沉静如水。 宛遥半是惊讶半是欣喜地诶了声,“秦大哥?” 项桓并没告诉过她秦征的事,突然在此处碰见,不得不让人感到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快走了。”他往院内一望,许是在犹豫合不合适进来,“临行前来瞧瞧他好得怎么样……他不在吗?” 说话间,项桓正好送季长川出门,两厢一照面,也是愣了下。 “秦征?” 季长川有事要忙,故而就便不陪这几个小年轻叙旧了。 因这番下床活动了一会儿筋骨,项桓发觉自己行动也并没有那么吃力,索性和宛遥一起送秦征往城门方向走。 饶是战事已过去好几天,街上仍然能闻到浓重的硝烟味,沿途随处可见被熏黑的城墙,地面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宛遥从来往的人群中撤回视线,问道:“袁傅同陈家毕竟有亲缘关系,他如今反了,那陈姑娘她们怎么样?” 秦征只是摇头,“袁公无儿无女,即便陈夫人是自己的meimei,但嫁出去的姊妹泼出去的水,他大概并未放在心上,因此离开时身边一个亲戚未带,连袁家人也不知他企图谋反的事。” 袁傅这一举动可谓是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他说走便走,说反便反,朝中前一日还依附其作威作福的官员与宗亲,第二日就人人自危,忙着跟他撇清关系。 宛遥无法理解地皱起眉:“到底是亲meimei,就不怕自己一走了之,让他们身陷囹圄吗?” 项桓怀抱轻轻一哂,笑她太天真,“袁傅,他是什么人?” “他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昔年亲娘亲哥哥都能舍弃,一个meimei算得了什么。” 秦征跟着赞同地颔首,“出事当天,老爷便上奏陛下,与袁公划清界限以表衷心。陛下说是让他不必紧张,可没多久还是借故将人调到了嵩州。” 宛遥讶然:“嵩州?那不是南境的边城之一么?”虽然没有姚州荒凉,可离京城有上千里远,想想也同流放无异了。 “是的。” 秦征去附近寄存马匹的地方牵了一匹瘦削的灰马,三人信步走在繁忙的青龙城内。 “大公子对此并不甘心,初到嵩州,听闻大司马与袁公正在苦战,于是急着想做出点功绩,好让陛下消除对陈家的戒心。他先是带头征兵支援,随后得知青龙太守在附近州城招募战俘,故而……” 项桓冷笑着接了他的话:“就把你们推出来了?” 秦征握着马缰轻轻点头。 他像是发现一件颇稀奇的事,眯眼道:“我怎么觉得,这帮只会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干的事都一个德行?” 项桓甚至认为,梁华、彭永明和陈大公子有朝一日若能相遇,必会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这场面想一想还有点令人期待。 宛遥在下面拿手肘捅了捅他的腰,示意他这种时候就别瞎开玩笑了。 “姓彭的不是什么好人,多半是让你们去送死。”她淡淡一叹,“你来会州,陈姑娘知道吗?她没帮你说说情?” 提起陈文君,秦征一直寡淡的眉目难得浮起点颜色,“她说了……小姐原本是不赞成大公子的做法。” 他眼睑垂下,“但其实自打从梁家回来,小姐在家里的处境就不大好,举家迁至嵩州后,情况便更糟了……” 略略一顿,秦征抬眼淡笑,“这回上阵杀敌是我自己的打算,与她无关。” 宛遥不太明白了:“那你为什么……” 青年紧了紧肩头的行李,“我想,陈家若能因此再得势,她大概会高兴许多,也不至于再受人白眼。” “算是,我能够为她做的一点事了。” 他说这句话,眸中的神情与很久之前,在京城外山洞里威胁宛遥治病时一模一样。 眨眼间,青龙城斑驳的北门已在面前。 秦征转身来冲他二人告别,“就送到这儿吧。” 宛遥担忧道:“你保重。” “嗯,后会有期。” 他翻身上马,清瘦的马匹清瘦的人,沿郊外漫漫长路,一直行到山林的深处。 她站在城门下,眼神感慨的目送秦征渐行渐远。 项桓偏头往这边一看,颇有些不是个滋味,伸手在宛遥眼下晃了几圈。 “喂,你老盯着他干什么?你看看我啊。” 他叉腰替自己抱不平,“我那么辛苦的在外面拼命,不也是为了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怼:委屈 昨天的怼怼成功的表演了一场猪八戒吃人参果!【差点手滑打成猪八戒吃媳妇,不好意思 ←_不用担心,他迟早会想起来的。 秦铁环露了个脸,别方后期还有他的主场。 现在又要开始慢慢吞吞的种田啦~~ 下面是谈恋爱顺便重建家园的日常生活! 第76章 宛遥秀眉微微一扬, 总算转过头,目光里波澜不惊, 好整以暇的问他:“为了我?” “你为我什么?” “为不让你被人欺负啊。”项桓回答得理所当然, 反而有几分无人理解的郁闷,“你想想看, 袁傅大军围城,我要是不拼尽全力把这一亩三分地守下来, 等烽火骑踏门而入, 你还有命在吗?” 宛遥已经沿着来路在往回走,闻言拖长尾音哦了一声, “原来是为了我啊, 我还以为你是想早点脱离苦海, 回京当大将军呢。” 项桓被她呛了一句, 自觉没趣的跟在后面,“你就不能想着我点好的?” “可以啊。”她先是点头,继而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那你敢说,你自己没这个心思?” 抛出来的问题太过尖锐,项桓有些无从下手,“心思肯定是有……不过也是顺便嘛。” “第一要紧的, 当然是确保你没事, 至于官复原职……有机会自然最好,没有也就算了。” 言罢在她身侧一低首,嘴角向上勾起, 近乎贴是在耳畔说道,“现在皆大欢喜,高兴了?” 宛遥被他轻喷过来的温热气息激出脖颈后一大块红色,像是能滴出血。 她飞快抬眸看了他一眼,心里翻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随即微不可见地朝旁避开,疾步往前行。 项桓犹在原地,望着眼前越走越快的姑娘,不知为何心情很好,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