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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龙凤,应该拥有这天下最好的女子为妻。而且,王爷,苏萦这一生之中,只有一个愿望。这愿望说简单也简单,可是太奢侈了,恐怕这一世,苏萦的愿望都不会实现……” 夏憬眸色微黯,可是依然定定地望着她。 苏萦虽是掉着眼泪,可是眼睛里却闪着一抹耀眼的光芒,清澈而动人,她第一次正视夏憬:“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夏憬看了她半晌,沉默着,忽然用力拥住她,声音几近颤抖:“苏萦,什么身份之差,什么草民王爷,让它们通通见鬼去吧!苏萦,我认定你了,陪在我的身边好不好?我发誓,这辈子,再艰难,再无可奈何,我都绝不负你!” 苏萦伏在他的肩头默默地哭,眼泪浸湿他的衣服,润在他的皮肤上,明明已经是冰凉的了,夏憬却觉得这眼泪的温度灼热似火,一直蔓延到了心脏。苏萦掉着泪缓慢地点头:“……好!” 人人都道憬王爷生性温和严谨,不近女色,民间甚至多有憬王爷乃断袖的流言,如今苏萦的存在自然引得人们议论纷纷。他们两人也不管这些烦心事,下朝之后夏憬就和苏萦待在一块儿,他处理公事写奏折,苏萦便在一旁替他磨墨。 若有闲暇,两人一起啜茶对弈,苏萦没了以前的拘谨,对着夏憬自然而然地就更亲近了一些,偶而她输了棋还不服气,也会耍赖不肯认账,赢了棋便得意忘形地冲他笑,并不显失礼,反而别有一番娇俏之美。 偶有兴趣时夏憬会提笔为她着一幅丹青,倾国倾城的容颜在宣纸上盛开,唇角的微笑宛如绚烂花朵般沉静恬美,眼底的光芒温柔而澄澈,画上的苏萦美得不可思议。 连苏萦看着画上的自己,都觉得陌生。 夏憬为公事烦心皱眉之时,苏萦就会为他抚琴。弹琴人的手本应是细腻无瑕的,苏萦却不是。夏憬抚着她掌上的茧子问道:“萦儿,你的手上为何有这么多茧子?” 苏萦也不隐瞒,笑道:“小时候身子弱,爹娘让萦儿跟着一个师傅学剑,萦儿笨,老是挨师傅的骂,怎么学都学不好,练了一遍又一遍,还不小心把自己的手腕也割伤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挽起衣袖,“王爷,您瞧,这里还有一个疤呢,很丑,对不对?” 细瓷一般的肌肤上的确横着一条浅粉的疤痕,虽然已过了很久,那疤痕却还是清晰可见。 夏憬真是又心疼又怜惜,握着她的手,道:“净胡说,这哪里丑了?”轻柔地将她拥进怀中,“萦儿,你这一生,吃了这么多苦。” 而今日夏憬回来,却是眉头深锁。 苏萦静静地坐到琴前,白玉般的手指搭在琴弦上,缓缓拨动,泉水似的琴音从指尖淌出来,往往都是江宁一带的民谣曲调,本就是极为有趣活泼的,由苏萦弹来,又多了几分清越悠扬,淡敛沉静。就像江南的柔风、泾水的清波,能平复浮躁的心情。 可琴音落,夏憬仍是满面愁容。苏萦放下琴,盈盈起身,走到他跟前,柔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江宁一带水患又起。” 苏萦面色一黯,却还是勉力宽慰他:“王爷,江宁水患年年都起,王爷无须太过焦心。” 夏憬将她的手纳入掌心:“就是因为水患年年都起我才焦心。萦儿,你也是逃水患而来的,途中定有许多痛苦,这些都是我不曾经历也无法了解的。那些灾民们现在也一定经历着和你当年一样的痛苦……明明是处于庙堂,身居高位,我却无法为他们做些什么……” 苏萦认真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道:“王爷,萦儿的见解或许浅薄,但还请王爷一听。萦儿认为,治水一业,‘引’为其源。” “……引?” “不错,就是‘引’!”苏萦的眼底闪着亮亮的光芒,“上古时期,大禹治水,其法即是引水。不堵而疏,不塞反引,顺其道而先行,应天意而后得。萦儿以为此法极好。” 夏憬叹了口气,揉了揉她顺滑的长发,道:“傻丫头,我岂能不知引水着实为一个好方法?可这治水,不仅仅是人治水这么简单。人治水,说难的确是难,可说简单它也是真的简单,毕竟人治水,水是死的,人是活的,集取广智,总能把这水患压下去。这真正难的,是人治人啊!” “人治人?”苏萦眉头微蹙,不解地问道。 “不错,人治人。”夏憬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朝廷每年拨下的银子若是所用得当,江宁一带哪里会年年水患不断,流离失所的灾民们又何至于饿死街头?” 苏萦会意道:“您是指,那些银子……” “哼!”夏憬冷笑,“这银子通过一层层的官员拨下去,经了那雁过拔毛的贪官之手,哪里还会剩下多少!” 苏萦也是黯然,不知该从何处劝起。 夏憬指掌握拳,恼道:“可恨的是竟然毫无办法!这些人居然都不能动!牵连人数太多,一旦动了,就会伤到国之根本,甚至还可能引发叛乱,着实可恨!” 苏萦握住他的拳头,安抚道:“王爷无须这般,您如此想着黎民百姓,心怀天下,已是高出世人百倍。” 夏憬还是闷声不吭,看得出来心情依然烦闷不堪。苏萦也知道现在无论是谁的安慰都无用,也知趣地不再提这件事,传了膳来哄着他吃。夏憬敷衍地尝了几口,便搁下回了书房。 从那以后夏憬变得比以往更加忙碌,陪苏萦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但是苏萦却从未抱怨过,他去时,迎接他的永远是她温柔甜美的笑容。 可是这一回走到她的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哭声。夏憬心中一紧,连忙推门进去,果然见到她坐在床边掉眼泪,漂亮的眼睛都红肿了,脸上泪痕交错。 见夏憬进来,她连忙取了丝帕来拭泪,站起来要行礼,却被夏憬一把扶住。 “出了何事,怎么哭成这样?”夏憬怜惜地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问道。 苏萦还在抽泣,不过却是在努力地克制,哽咽道:“没事,没什么。”夏憬语气微带责备:“眼睛都肿成这样了,还没什么呢?” “真的没事,是萦儿自己爱哭,不关别人的事。”苏萦勉强止住眼泪,努力地想要微笑。唇线微弯,可是睫毛却还是湿湿的,脸上的泪痕也还未干。夏憬愈发心疼起来:“萦儿,若是真的难过,不必在我面前忍耐,哭出来比你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要好受得多。” 苏萦望着他,面上带了一股仓惶的神情,像是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她的目光里犹有泪光晶莹,颤声问他:“王爷,会不会有一天,您不要萦儿了?” 夏憬心中大震,皱着眉头:“萦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不信……”她把脸转向窗外,在这里,透过刻有浮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