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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阵,可固此地水土。本该尽力相助,但无奈身肩重务,不日便要离开。打捞上的器物的品鉴,已去信京中请好友太常寺卿兼翰林院侍讲学士李东阳长子前来相助。” 薛楷的眼神忽变,阳江县令却已是两眼放光。 “若有何不妥,穆亦可让兆先兄勿行。” 阳江县令神情急切,“别……” 瞥见两位上官不出言,狠狠心,道:“编修客套,我阳江县确无能人,品鉴时若错把鱼目当珍珠,岂不惹人耻笑?编修放心,到时在下亲自督促县衙上下监督建造工事,谁敢犯法,绝不轻饶。” 徐穆微笑,转眼去看冯远与薛楷。 漂亮的政绩、升官、交好内阁的机会,你们要~不~要? 屈勇斜眼瞧着众人,阳江县令就差当面表忠心。 薛楷看不出情绪。 冯远倒把持的住? 不对。 冯远喝茶什么时候还跟文官学,喝之前还文绉绉地吹末了? 故弄玄虚。 屈勇暗自淘汰了一番从小长大的兄弟。 要不说文官心有九窍呢。 好不容易有大把的银子能进账,若说谁心里没点想法,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岭南荒蛮,文武之间的消息却极灵通。 说白了,就这么大的地儿,谁不知道谁啊。 在场的几人,包括自己,不敢说清正廉洁,最起码不会吃相太难看,断百姓活路。 薛楷算是心黑的,但大好的官运和一时的“滋润”比起来,孰轻孰重,只要不傻,就该心里有数。 吏部下了这么一份官文,朝廷十有八九又有新动作,这个时候伸手,来日一辈子老死在这地方,都别怪人! 徐穆端坐木椅,笑意清浅,到底远离朝局,又身处僻地,好糊弄些。 若是在京中,哪怕只是末流小官,只怕都不会如此轻易上钩。 在阳江县停留三月,已是自己的极限。 幸而来时,两位寄居家宅的锦衣卫先生此番也跟了来。 衙门商谈之后,肇庆府文武安排了十余人贴身跟着自己,至少能吓走不少居心叵测之人。 便是遇上亡命之徒,一堵人墙,除非使诈暗算,想摆平也要不少时候。 更别说广东自古是士大夫眼中的蛮荒之地,消息闭塞,自己又是专程来送“银子”的,除了周围海岛上藏匿的海盗,也不会碍着谁的财路。 磨碎了嘴皮,终于使动两位锦衣卫快马加鞭,带着书信去找李兆先。 至于能将“谢阁老”的长子也请来(骗~来),纯粹是意外之喜。 不过也算在意料之中。 史书上李东阳与谢迁的关系就很好,没理由两家子弟不来往。 算算日子,明年的二月,阁臣丘浚就会卒于任上。 大限之前,会和刘健一起举荐自己的得意门生谢迁入阁参政。而首辅徐溥看重李东阳,也会力荐李东阳入阁。 自己要为大明寻一条生路,要做的事,像李兆先这样的阁臣之子,多多益善,才能多些把握。 看着眼前的潮起潮落,徐穆驻足良久。 微尖的指甲按在掌心,微微刺痛,翻腾的思绪才平静下来。 “回县衙。” “是。” 宁夏。 巡逻的士兵看见一脸阴沉走出来的镇守太监、总兵与巡抚,已是见怪不怪。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三位可以说是有过命交情的上官们,三天两头吵个没完。值守的兄弟隔几天就能抬出一张碎成两半的桌子。 摇摇头,这不是自个儿能琢磨的。 此番算是打了个胜仗,好歹发下半数军饷。 得给自家娃儿做两件厚实的衣裳,免得入冬脚丫冻成紫馍馍。 回到房间。 跟随多年的监丞添上热茶。 踌躇片刻,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大人为何这些天总与那些个武官争吵?” 韦敬略抬抬眼皮,“都跟了咱家这么多年了,猜猜。” 监丞低着头沉思,道:“甭管文官武将,没几个看咱们顺眼。别说吵几句,这些个眼皮子浅的,动手也是常事。但大人此番调来不久,本与这些个武将相处不错,没道理为区区小民家的地被权贵侵占跟那几位翻脸。一旦此事上报朝廷,大人只怕又得被调走,好不容易挣得的军功也得为他人做嫁衣。小人斗胆揣测,您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韦敬眯眼,“不错。这些年,没白跟着咱家。” 抬抬手。 监丞赶上身来,听得韦敬一番耳语,郑重点头,“大人放心,此事小的一定办妥。” 韦敬健步走到窗前,看着屋外残阳如血。 “天凉了,也该回京了。” 大帐。 眼见镇守太监再一次拂袖而去,巡抚崔亮眼中闪过忧虑。 “邓兄本该给人留些颜面。那韩姓民户的地被人侵占,不像无中生有,总该下令查一查才是。你们两位不合,难免军心不稳。” 邓先不答。 半晌才回道,“你不懂。” 知道无法再探出实情,崔亮也只得拱手告辞。 镇守太监与总兵不和,绝非幸事。 景泰年间,镇守太监来福与总兵官张泰互相诘奏,叫临近卫所好生看了一番笑话。 朝廷恼怒之下,也不派人来调查,全部问责。 总兵免职,城破时,一家惨死。 镇守太监也是晚景凄凉。 两败俱伤。 唉。 背手轻叹,管家忽然来报,“老爷,武安侯来访。” 武安侯? “将人请进前厅。” “是。” 都这个时辰了,武安侯郑宏身为宁夏左卫总兵,能跟自己这宁夏卫巡抚有何话说? 夜色已凉。 厅前,武安侯郑宏喝着送上的热茶,一脸地嫌弃,重重将茶碗放在桌上。 正要发怒,瞥见崔亮的身影已到廊前,才挤出一丝笑意。 “不知侯爷此番来到寒舍,有何赐教?” “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我也算同袍,有缘一同在宁夏任职,好不容易得空,给崔兄送两斤好茶。” 拍拍手,沉默的仆从打开箱子,确是茶砖无疑。 见崔亮犹豫,郑宏转转眼珠,笑道:“崔御史别嫌弃,这是家母特意从京中托人捎来的,今年的雨水不好,阖府也只采到五斤,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望着郑宏一身的白泽补服,玉带束腰,崔亮实在对这东西的来路正当表示深深怀疑。 以其侯爵的身份,穿白泽,束玉带不算逾矩。 但这里是宁夏,不是京城。 再有,白泽服除非重大场合,也是不许随意穿的。 况且在这刚刚经历兵祸的地方穿得如此体面。 崔亮轻咬牙关,真不是来招人恨的? “既然好茶难得,崔某就更不好横刀夺爱了。不知侯爷此来有何要事?” 言外之意。 再墨迹,下官不保会不会赶人。 郑宏脸色有瞬间扭曲,转瞬恢复了神色,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历经风霜的管家却不会看漏。 战场之上,形势多变。 生机往往是瞬息抢得。 一瞬。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管家暗暗握紧腰间刀口已有些卷刃的匕首。 自己这条老命,若不是得老爷搭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