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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谭家最后的一点温情。 周妈捏着手机,艰难的开口:“小荻,你想告就告,我只是问一句清楚问明白,只要这件事不是我女儿的错,确确实实是你表哥先动的手,你尽管去告,家里这边他们不管怎么说就说,别怕。” “mama虽然软弱,可也不是没骨头。小荻,妈在,别怕。” 周小荻听了难过的捂住自己的嘴,喉咙像是快要朽掉的烂木头,里面已然全烂了,吹一口气连点尘都扬不起来。 周妈继续说:“当年你舅舅的事,你要告也告,我不拦着你。当年我想岔了,总觉得自己退一步好像就能多还一点你外婆的恩情,可没想到他们越逼越紧,恨不得不给你留一点退路。至于谭家,我该尽孝的尽孝,要是他们拿利益恩情来挟,我也无话了。” 好半晌,周小荻终于说:“好。” --- 再见到谭笑林的时候已是小半月厚了,周小荻迎着羸弱的太阳光走进检察院,余杨握住她的手,一步步走尽检察院门前长长的阶梯。 走到尽头,周小荻忽然回头,朝阳刚刚升起,一切云彩又是新生。 她看了看,说:“舅舅自首了。” 余杨捏紧她的手:“我知道。” 她回过头,靠在他肩膀上:“余杨,你还记得我们在江城里刚见面么?我觉得我们好像过了有半辈子,可回想才不到半年的时间。” 余杨揽着她:“是。” 怀里人沉默,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我变坏了,你讨厌我吗?” 余杨摇摇头:“你还是你。” 可周小荻觉得紧紧抱着余杨还不够,还不够,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她越来越惶恐,想要更多。 可余杨给了她更多,她如今拥有了,又开始惶恐要是有一天这都不见了该怎么办? 世界上再没有一个如同余杨能够无限度的包容她。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她要紧紧拴着,永远不能松开。 她睁开眼,眼睛亮亮的的:“你是我的。” 余杨看着她笑,点点头:“我永远是你的。” “真好。” 他们牵着手进了门。 谭笑林站在审判席那,整个人已没有原来嚣张的气焰,萎靡颓败,如同池塘枯败的荷叶,生气都随着时光慢慢流逝。 法官站在审判席宣判,肃立对着纸稿宣读,周小荻坐在底下紧紧的拉住余杨的手。 余杨会捏住她。 谭笑林的双手被手铐束的紧紧的,将要被带下去的时候,他扭头,脸部的肌rou扭曲到变形:“周小荻,我在这里面好好看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刚说完,便被身边的辅警拧过他的身子:“老实点儿!” 他低着头,可喉咙里仍发出恐怖的笑:“周小荻,你等着,等着!” 屋外,落了雨,弹起地上层层的灰,扑在裤脚上溅起泥点子,余杨给周小荻打着伞,问:“去哪?” 周小荻沉溺在雨后泥土芳馨的味道,没反应过来。 余杨低下头,看着她:“小荻,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周小荻愉悦的眯起眼,鼻子皱了皱:“你说去哪?” 余杨头低的更厉害了,鼻尖点着她的鼻尖:“去红尘万里,烟雨平生,卧听林瑟风声,也看残柳红荷。” “哈……”周小荻觉得有些rou麻:“有点儿酸。” 余杨捏捏下巴,“酸么?我才从情书大全看的,听上面说小姑娘就喜欢这样。” 周小荻勾了勾嘴角:“余杨。” “恩。” “余杨。” “恩?” 伞外,大雨滂沱,可伞内安谧,俨然是两个世界。 “我变了。” 余杨点点头:“对,一开始周小荻是个胆小鬼,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伸出自己的爪子都会犹豫半天。” 周小荻看着他:“我有那么差吗?” 余杨搂着她,将她肩头的雨拍落了,慢慢朝车站那边走去。 “可遇到我后心里生出枝丫,想勾着我。” 周小荻哼了声:“明明是你哭着喊着挂在我树上的,好意思么?” 余杨想起以前给她发条微信都要踟蹰半天,还找些修电线的烂理由慢慢接近她……回想起来,好像很遥远,可又好像在昨天。 公交来了,车上人并不多,他们找到最后排靠窗的座位,周小荻侧脸靠在他的肩上,脸被他身上潮湿的雨气熏的有些润。 余杨嗯了声。 周小荻盯着他:“嘿,终于肯承认了?” 余杨反问:“你很好,我什么时候否认过了?” 周小荻紧紧抱着他,像是抱着一块最珍贵的宝石。 余杨的脑袋抵在她的脑袋上,碰触到她有些戳人的头发丝,和她人一样,很倔,可也很坚强。 为春桃讨回公道,也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样好的姑娘,世界上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他何其有幸,上辈子拥有她却生离死别,这辈子却能和她一起走过那些好的或是不好的日子。 周小荻有些困,她闭着眼,抓着余杨的衣服边:“余杨,我先睡了,等到了地方,你再叫我。” 余杨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应了一声。 公交车行驶在红色的尾光灯和一个个瘪平的车屁股后,几个拐弯,上了立交桥,桥下江涛汹涌,船只来往,一朵残败的荷叶却刚生了嫩叶立在悠悠江面上。 周小荻闭上眼,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才刚刚醒。 梦里她爱上了一个人,情在不能醒;梦外,那个人如视珍宝一般搂着她,让她整颗心都可以依附。 她遇上他,他遇上她,不知究竟是劫还是缘,可她不想再想了。不论怎么她终究贪念一枚鲜味,从麻木混沌的生活中拯救自己。 那味鲜,是余杨。 始于贪欢纵情,却沉溺于平淡过日。 挣不脱,戒不掉。 而她只能牢牢抓着。 生,化为丝萝纠缠此生,死,愿为碑石枯守白骨。 而余杨,是她的,也只能是她贪溺沉沦而永不背叛的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