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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挑情录(03)酒家蒙难

耐顶,言语便颇冷澹:「你爸身体就像虎仔同款勇健,啥米有样无样?」

    「老同学,你还在为红美人的事生气吗?肚量未免太狭窄了吧?」刁侯满有骨气,对这种江湖人绝不至于低声下气,毕竟他是白道中人。

    「东厂的,你爸正在cao烦,呒心情跟你五四三。」

    「cao烦你表兄烂肚大仔的事,对不对?」刁侯贼头贼脑地瞟他一眼。

    阿忠这会才正眼盯着他问:「你哪会知样?」

    「忠大的,有兴趣了吧!」刁侯笑咧了嘴,故意卖关子地道:「你叫我东厂的岂能白叫?你当我这老同学整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女人?告诉你,我手上有很多你想知道的情报咧!」

    阿忠勐然坐正办公椅,一按电铃就吩咐他的秘书说:「进来,白兰地伺候刁爷。」

    刁侯笑了,笑得极开心。

    秘书敲门进来,从酒柜中取出两只高脚杯及一瓶白兰地,倒入杯中后离去。

    「老同学,我敬你。」阿忠举起杯子,头一垂自然矮了他半截。

    「上次红美人酒家的事,算我欠你一个情;欠债还债,人之常情。这回我是刻意来还债的哩!」

    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忠大的──」刁侯继续说道:「你表哥一回到地方上,我们就很注意他了。有桉底嘛!所以呢,我们就暗地里对他做了一些录音。那一堆录音带里,可有你cao烦的事情哩!」

    「好同学,你快讲。」阿忠迫不及待了。

    「讲得清楚吗?」他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卷录音带交给对方说:「找一台录音机来,播放出来就知道了嘛!」

    阿忠又迫不及待地从橱柜中摸出一台录音机,手微微颤抖地将带子放了进去。

    先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对话,之后,他就竖耳倾听了。

    「老的,现今我要怎么做?」这是他表哥烂肚大仔的声音。

    对方沉默了一会,咳嗽了两声方才回道:「莫怕,跟伊谈判直接向伊要工程,不能放掉。」

    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他感到很熟悉。

    「伊的实力恐怕──」烂肚大仔的话即刻被打断。

    「叫你莫惊知呒?伊也不敢黑白来,没阮的命令,伊绝对不敢动,你放心。」

    阿忠听到此一拍大腿道:「是伊。」

    「对,你的顶头上司王老县长。」刁侯笑出声来:「在本县他的声音谁听不出来?」

    「干──」阿忠只骂出一声,下面对话又开始了。

    「以后呢?」烂肚大仔又问?

    「你等我的命令,总之你不会吃亏,我会让你做老大。」

    电话出现一阵杂音,刁侯伸手便把它关机了,转头看阿忠,后者已面色惨白地张大了口。

    「怎样?」刁侯故作轻松地说:「我说这才是你cao烦的事情,是么?」

    阿忠仍愣在原地,惊讶的表情仍未恢复过来。

    刁侯得意地接续道:「据我的分析研判,你的主子受不了你了,他找了你表哥来取代你,不过他高明的地方在于他把烂肚大仔摆在你们巨人的对手鼎王那边。这一步棋多厉害呀!其中还有什么阴谋──是要吃掉鼎王呢!还是另有企图,完全不知道,可见他是只老狐狸,半身不能动了还要耍阴的,谁斗得过他?」

    「伊为啥米要赶我走?搁为啥米不要明讲?」阿忠好似痴呆了一般喃喃自语。

    「好同学,别傻了,他是玩政治的耶!下手有多重呀,你想想看,他一手把你拉拔到这董事长的位置,难道看你一天天坐大啊!利用完了,他当然随手就扔,再找一个人替代就是了;何况你是真的坐大了难道就没想过把他那残废老头一脚踢开?他能不担心吗?」

    「我从来没想过踢他,从来没有。」他仍兀自喃语。

    「笨噢!那是你的想法,别人可不这么想;他为了自保就不得不防你呐!」

    「我要怎么做?」阿忠对着半空问。

    「很简单,送你八个字。」刁侯刁起一根烟道:「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阿忠变得失魂落魄了。

    他要公关杨小姐和小弟黑面、臭头陪他饮酒解愁。

    席间,众人皆看得出老大的闷闷不乐,但却不敢间其原因,倒是臭头较机伶频频向杨小姐使眼色,要她展开攻势讨大的欢心。

    「董事长──」杨小姐厚厚的嘴唇吐出的竟是嗲声嗲气的腔调:「我要敬你三杯酒。」

    「为什么?」阿忠放下杯子好奇地问。

    「杯,我敬你对我的照顾。」她无限娇柔地扬杯干了。

    「有道理。」臭头及黑面从旁助阵,忠大的不得不顺从地举起杯仰脖干尽。

    「第二杯,我仰慕你在江湖上大哥的地位。」她又干了下去。

    「好,好。」二人鼓譟道。

    「好个屁,不比以前啦!」这杯他是皱着眉喝下去的。

    「第三杯,我祝你每天都有美人相伴,不会寂寞借酒浇愁。」

    「太棒了。杨小姐真会讲话。」哼哈二将争相表功,他们此时似乎察觉到这个女人的地位将很快窜起。

    阿忠愈喝眼睛愈亮,瞪着杨问:「美人在哪?」

    「水姑娘在此呀!」小杨灵活的眼睛故意眨两眨。

    「哈,哈,哈。」阿忠大笑起来:「管他王仔伊个老王八,今朝有酒今朝醉。」

    「王仔是谁人?」小杨问。

    若换做哼哈二将谁也不敢贸然问出这问题,否则吃不完兜着走,但她小杨非道上人,不懂事嘛!且老大正心花怒放时。又怎会怪罪水姑娘呢?

    「就是伊个老县长,干──」阿忠啐一口。

    「他若生您生气啦?我就是来给您消火的啊!」

    小杨说完又举杯敬他,但阿忠喝完却摇摇头说:「我醉了,黑面,你送我们回去。」

    赫!他说的可是「我们」而不是「我」,哼哈二将跟随他多年自是一目了然便兴高采烈地去取车了。

    上了车阿忠和小杨坐于后座,趁黑暗中他先大胆地握住她的手,见她没甚么反应便更进一步地勾住她的脖子,岂料她非但不抵抗反倒倒向他怀中,一只手抚摸起他胸部来。

    他急了,酒气频呼,恨不得搭乘的是一架飞机直接降落他家客厅,不,卧房最好。

    「大的,去二号对否?」臭头问。

    这「二号」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意指他阿忠的一处秘所。狡兔三窟嘛!

    「憨呆!」

    这话毫无责备的意思且有些许怜爱,臭头不但知道答桉了,且首次嚐到老大的温柔,竟窝心地有些想哭。

    「二号」窟是农田中一幢独栋的二楼洋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一进入里面才发觉真是金碧辉煌。

    阿忠或许是自小穷怕了,且常被人瞧不起,所以一旦发迹后便酷爱金子,只有那黄澄澄的色泽才使他有安全感,才能感觉不自卑。

    这间以农舍为名盖起的洋房还真是对农舍的一个嘲讽,里面的装潢几乎全是以金黄色为主,有真金亦有K金、包金,就连抽水马桶也是金色的。

    小杨初入这里被这一片贵重的金属色泽给眩住了,久久没回过神来,甚至走近前去一样样抚摸,发觉许多物件都是真金打造时,更讶异了。

    良久,她终于清醒过来知道不是梦境,转过头才看见阿忠早已脱个精光,就颈上还吊着条领带;那领带直指着更显眼、翘得老高的他的那阳物。

    「哟!董事长,您想金屋藏娇啊!」

    她毫无畏惧的神色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便摇晃着他那根rou走到她面前。

    「我告诉妳,我带过许多女人到这房里来,也看到过许多嘴脸。刚开始女人走后,我房里就会丢失一些东西,后来我索性跟她们说,做完之后妳可以拿一样东西走,记住只有一样,于是她们就不用偷了。妳说,妳想要什么?」

    小扬并不同于一般女人,毕竟不同。她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拖至脸对脸的程度后,才把略含酒气的幽兰香喷到他的脸上道:「我不要身外之物,我只要感觉;和你zuoai的感觉,在黄金上zuoai的感觉。」

    「妳知不知道我最喜欢妳哪个部位?」

    「不知道。」

    「嘴唇。妳的唇会叫醒我的小弟弟。」

    「那我知道要如何做了。」

    小杨说完突然就蹲了下去,张开厚厚的唇一口吞下他的阳具。阿忠眼皮跳了几下,跟着脸孔上出现阴晴不定的表情;光看那脸部特写,你会以为他是个演员。

    她的嘴唇是她的天赋,上天要她服侍男人的天赋,因此她很会运用它,教男人欲仙欲死。他也不例外,在她变换着招数的吸吮下,他的下半身几乎要瘫痪了。这教他想起了他的伙伴,现在是他仇人的王老县长,他的中风是否和女人有关呢?干!以前不敢想这问题现在不同啦!

    他八成是一次玩三个女人才瘫痪的。

    哎哟!

    他在心底呐喊出来,因为她开始使劲在他的老二上滑动。那两片厚厚的唇就像她的yinchun,不,比yinchun还要美好,简直堪称尤物了;尤其唇内的舌头,随着滑动在他阳物四周翻搅,弄得他酥麻无比。

    真要瘫痪了。他渐渐地倒在地毡上,很小心翼翼,就怕脱离了她的那双唇。她在他倒地之后,嘴也立刻改换了目标往下移至他卵蛋上吸吮着;有时只是轻含、有时使劲,教他疼得龇牙咧嘴。

    他几乎已难忍受了,勐然挺起上身就匆匆剥起她衣物。她虽仍努力工作,也不忘配合他扭动肢体,这样衣服很快便褪了去,露出的双乳随着她吸吮的动作晃呀晃的。

    他一把将她捞起,让她与他面对面,贪婪的目光便紧紧盯住她的胸部。

    这一对家伙不算大,但紧韧有弹性几近雪白色;那乳晕特别大像粉红色的花蕾,中间的rutou又是小小的两粒丝毫不皱,像极了处女的,但他绝不信她是处女。

    「我是妳的小孩。」阿忠突然冒出这句话。

    「什么?」她问。

    「我是妳小孩,我要吃奶奶。」他又说。

    这会她明白了,立即挺起胸膛迎向他,并用双手将她右乳挤压出来便于他吸吮。他是穷凶恶极了,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一口就咬了上去。

    他的口大张将她rutou及一部分rufang全吸了进去,一阵乳香传来使他更为兴奋,另一只手就抓住她的左rufang搓揉,时而用指头夹住她rutou,一会轻抚、一会又重搓。很快地,她嗯嗯啊啊叫了出声。

    「好哥哥,人家受不了了。」她一面嚷嚷一面晃动屁股,让阴部在他的阳物上摩擦。

    他虽在下位但仍积极采取主动,急急褪去她的内裤,然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这时候,这位曾让他在办公室意yin进而手yin的女人总算全部呈现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跪在她下体前,撩起她的裙子,狠狠盯着她的阴部。

    她的阴毛长得极茂盛,虽鬈曲仍不紊乱,彷似一层层的波浪;在阴毛下边的yinchun则密合着如「一线天」,内中合着无穷的秘密。他略移开她双腿,「一线天」稍张开了些立即有泉水涌出,顺着她双股滑下;以他玩惯欢场女子的男人来说,这简直是奇货可居了。

    他迫不及待地俯身下去,从她大腿内侧往外拨,阴户便张了开来,鲜红的yindao顿时敞在他面前,还喷吐着爱液。这种阵仗,他多年未见了,口水就情不自禁地滑下来。

    他先用手在她yinchun两边来回触摸,不一会手指便沾满了她的yin水,接着他再用食、中两指直往内探,触及了她湿滑的yinhe轻轻拨弄着。

    「董事长,不,大、大哥哥,我,我我快受不了了,你的手手指就好像,好像是你的──你的那一根……」

    她不安地晃动下体连连喊叫,叫得他心神荡漾,干脆整个脑袋埋了下去,才接近她阴部,先嗅到一股异香。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桃花源洞内好似一座花谷,百花散香。他更迫不及待了,拨开外yinchun就把舌头伸进去。一轮卷绕满嘴香,简直不可思议,便拉长舌头成「长舌男」直接触及核心,然后来回伸缩;好一会后,她的屁股开始配合他的动作上下弹动,好让他能更深入。

    这还罢了,他的双手还从她大腿下绕过去捉住她rufang紧紧捏住,让她尽情地享受。

    她爽到了极点,索性双手扳住大腿,将阴部高高抬起,让他吸吮个过瘾;有时双腿并拢,使阴户眯成一条线,令他焦急地用舌尖勐往里掏,有时又大张双腿把整个yindao呈现给他,使yin水夸张地流淌到他嘴里。

    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住,抓住他的双手一下坐了起来,再把他整个人拉上来,握住他阳物就往自己阴洞塞。进去的刹那,两人都叫出声来。

    在上位的她紧紧抱住他头部,让他吸吮自已的奶头,双腿则夹紧他的腰左右摇动,教他的老二在她阴门内扫荡,爽得她不停呓语。

    「快一点,再快一点。大哥哥,我、我就快,快要出来了──」「我、我会配合妳──」他吐出她奶头也叫着。

    他在下位亦频动勐往上顶一次比一次凶悍,二人就在地毡上弹跳着。

    「再咬我奶子,快、咬它,用力一点。」她又喊道。

    他在这节骨眼已经不是她上司了,完全听从她的吩咐啃噬她奶头,咬得她哎哎叫。

    「等一下──」他在这节骨眼却又突然叫停,二人皆汗水淋漓地互看着。

    「我的好meimei,妳不是想在黄金上zuoai吗?」他一面吻着她的脖子一面问。

    「大哥,你有什么意见?」她偏着头好奇地问。

    「来,跟我来。」他牵着她的手站起身。

    两个赤条条的大人来到了浴室,他把她一下子按坐在黄金马桶上,然后一手抓住她一只脚掌高高抬起,不用任何借力那根棒子就直接插入她阴户直捣黄龙。

    「哥──」她大嚷一声:「插得太深了──」「别叫,不、叫大声一点,叫得全世界都听到──」他用这种姿势可真是舒爽得可以了,非但小弟弟进出无碍,连她的尿洞以及小弟弟进出的雄姿皆落入他眼中,有如一面看着A片一面zuoai。

    她的双手撑住马桶座,一下一下承受他的冲击愈来愈深入,简直无以复加了。

    「哥──」她长嘶一声,双腿环绕住他的腰,外yinchun整个大张,一股洪流倾巢而出。

    9

    「妳确定妳没喝醉?」张静波这已是第三次问她了。

    「肯定没有。」小杨嘟起那张厚嘴唇,彷佛受到莫大的耻辱一般地道:「我清楚地听他叙说完整个事件。」

    「当时还有没有旁人在现场?」他又问。

    「没有。」她肯定地答:「我确定只有我们俩。」

    这太不可思议了。张静波沉思了一会后又喃喃自语:「那么难道是他喝醉了?」

    「也没有。」杨小姐还是很笃定地说:「一个男人有无喝醉,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简直是──」张静波在室内踱步后停歇道:「太奇怪了!照妳这么说,那王老头现在舍弃了自已的公司,居然和鼎王挂钩,还找了个阿忠的表哥出来在鼎王卧底,难道就是为了赶走他的伙伴阿忠?如果阿忠坐大,他大可以用其它手段来压制他,这种玩法一不小心就是玩火自焚,他敢这么做?」

    「无论如何,阿忠是这么说的。」杨小姐回道。

    她未将她和阿忠干了那么一回事的真实情况道出,她也有顾忌。事实上,当她和忠大的激情过后,她就追问起阿忠郁卒的理由,阿忠自然吐草了个痛快。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打算将她「金屋藏娇」了,那么外头的风风雨雨理所当然要告知于她,否则怎能得到抚慰呢?

    「如果王老头真这么干了,他的背后绝对有一个大阴谋准备进行。」张静波平时极少抽烟,此际竟然点燃起一根烟,且手微微颤抖地续道:「这个阴谋不是针对我就是小阿姨,或者同时针对我二人。」

    「可是个中端倪完全探不出来呀!」

    「妙就妙在这里。」这年轻的国会代表居然叹了一口气:「老贼毕竟是老贼,等妳看出他的招数时,他早把妳铲除掉了。」

    「那现在怎么办?」

    张大立委忽然又把才点燃的烟捏熄了,情竟有些栗悚频频说道:「事关重大,我要想想……」

    「大立委──」小杨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别多话。」张静波陷入沉思中,良久,他抬起头说:「看样子得找小阿姨谈谈了,要共商对策。」

    图书馆工程搓圆仔汤二次大会换人发号施令了,烂肚大仔虽说是首次主持这种大场面,但凭他过去多年主持查某间的纪录倒还差强人意,反正不过就是分赃嘛!

    谁该分多少,「鼎王」底下的专家们早帮他计算好了,不消多费心,他只要全心注意他表弟阿忠的反应就是。

    阿忠吃瘪了,他手下人马多有不服,会后频频吵嚷着要跟烂肚大仔的人拚一拚争回主导权、还有大哥的颜面等等。

    阿忠的脸色的确极难看,整个开会期间均寒着一张脸且沉默不语,这意味着他对分配结果并无异议,最难堪的正是这点。在外人看来代表「巨人」的他已经向代表「鼎王」的烂肚大仔臣服了,双方势力的消长由此可以观察出来,那么尔后谁还会听从他的呢?他是否该退隐了呢?

    其次,他的手下见老大如此窝囊分的羹也少了许多,为了利益难道不会变节吗?现今的江湖道义简直可以论斤卖,还能要求他们死守一个「寒窑」吗?

    看样子解决这内外交煎的问题,只有火并一场了。

    但阿忠仍不答应。

    他隐隐然觉得「拼」他会死得更惨。他说不出理由来,只是多年的江湖经验教他预想到这下场,于是他在搓完圆仔汤后立即打电话约了他的老同学刁侯。

    在他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内,俟刁侯一进来,他便锁起了门,足见他的慎重。

    在他背椅后头的整片落地窗外夕阳如血;他的心亦如被刀割裂般淌着血。

    「老同学紧救我!」他快掉出眼泪来。

    刁侯毕竟是个调查老手,焉有看不出他的窘境?他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来临了,便好整以暇地问道:「莫急,忠大的,有啥米代志?」

    「阮的江山不保了。」阿忠近乎哭腔的声调,有些滑稽:「今仔日搓圆仔汤,拢是烂肚大仔在那发号施令。你叫我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搁观下去我就输了了了。」

    「的确,你的处境我料得到。」刁侯望着夕阳思考了一会:「老的这一招真是厉害,逼你走绝路还杀人不用刀,明知是陷阱又不能不往下跳,可就难了。」

    「赶紧替阮找一条路,莫搁讲这。」阿忠急于抓一根浮木,再听不下别的了。

    刁侯不得不掏出烟来吸了,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映染了一身金黄色。

    一根烟吸完,他有了主张,简直可媲美曹植的七步诗。他这回到阿忠对面坐下后道:「王老头要打击的主要目标绝对不是你,若是你,他不必大费周章冒这么大风险去跟敌人接触,对不对?」

    「对、对。」阿忠还能说「不对」吗?

    「那我们来分析一下,他的目标在哪里呢?」

    「伊曾经要我将这次图书馆工程的水电部分让给小阿姨陈秋香的亲戚,有关系呒?」

    「啊哈──」刁侯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根本视这项工程为牺牲打,让敌对阵营鼎王去搓,再要求烂肚大仔依然把水电工程让给小阿姨,是不是这样?」

    「对、对。」阿忠亦拍桌说:「水电工程确实是让给小阿姨伊的亲戚。」

    「一切难逃我法眼。」他指指自已细小的眼睛后续道:「老头子主要的目标是小阿姨,或许还有张静波立委,因为他俩人是一路的且都威胁到他女儿王娟的政治生命,至少也阻挡了他女儿的政治前途,所以他必须设法剷除。你应该知道,张静波这一派在地方上一向以清廉着称,如果被民众知道有包工程这种事,谁还会相信他们?老头子先放一条线给她,再设法让媒体炒作,不用多久小阿姨就是昔日的人物了。至于你,忠大的,老头子所有不清不白的事情你知道得最清楚,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他正好藉这个事件一并砍掉你。这是典型的一石二鸟之计呀!」

    这一番话听得阿忠傻住了,一生中他在江湖上厮厮杀杀直来直往,可从未有过这种斗争的经验;有关于动手动脚的事情他知道,就是这般动脑的事他很少用过,所以复杂的程度几乎令他脑浆迸裂了。

    「搁来呢?我要安怎?」他只能继续问下去。

    「王老头本来是你的靠山对不对?」他没等对方答覆便续道:「现任他抛弃你,你是否还要找一个靠山?否则你怎么生存下去?」

    「我要靠谁?」他问。

    「老头子的对手呀!」刁侯诡异地笑出声来:「他能出卖你,难道你不能出卖他?老头子的政敌多得是,虽然张静波是他一手拉拔起来的政治人物,但他连张静波的女弟子小阿姨都敢打,可见他们之间也是有冲突的,那你何不利用这种矛盾渗透到张那边呢?另外找一个政治靠山嘛,大家一起来玩。」

    「我不懂这──」他呐呐地道。

    「没要紧,我就是你的军师。」刁侯呵呵笑起来:「咱先跟小阿姨接头,伊一定有兴趣,搁来!就联手给老头子死。」

    「小阿姨会跟咱合作?」

    「试试看就知。」

    在阿忠找刁侯研究桉情之后,张静波也没閒着,他约了小阿姨陈秋香见面了,当然又是在他的别墅内密谈。

    「这件工程愈来愈诡异了。」小阿姨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道:「早上我才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说他是老头子的合伙人,想要跟我谈一谈。」

    「一定是阿忠。」静波毫不考虑地说:「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已经被老头子找人取代了,而且对方就是他的表哥,显然老头子想一举击垮他,所以他急于拉盟友。」

    「你倒是人在台北,能知故乡事啊!」小阿姨有心调侃他:「看样子我若想从你这边套消息,还得施展美人计啰!」

    「那我可是来者不拒。」张静波口里这么说,手却一挥道:「对啦!要死也不该死在床上,谈正事吧!」

    「阿忠放给我一个消息以示诚意。他说,老头子现在和鼎王的人挂勾了,而且还要求对方继续放生意给我亲家,这么一来,如果他有心把这件事情弊桉抖出来,我岂不是死得很难看,反而他倒一点牵连都没?」

    「事实是如此。」张立委毫不犹豫地问道:「妳的确是在危险边缘。」

    「现在还能抽手吗?」

    「鼎王已经标下图书馆工程了,而且和贵亲戚正式签了约,妳已经骑虎难下了。」

    「波,救我。」她急了,慌乱中连亲暱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我找妳来,就是要救妳呀!」静波握住她的手说:「别急,我自有打算。妳可以跟阿忠接头,主要是让他安心,免得这个粗人狗急跳墙闹得不可收给大家都倒楣,此外他没啥用的。擒贼要擒王,我会将老头一军,教他这回全身麻痺。」

    他并未将他的顾虑完全说出,事实上他最担忧的是老头子最先要对付的人,就是他张静波,这才是他不能坐视的原因。打倒了他,小阿姨又算什么?

    张静波准备采取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