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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提到那段日子,景簌陡然被泼了满面的冷水,那时候的她大胆任性,性格恶劣,以为绑住了一个人,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年轻的生命从体内流走的时候,她是真切悔恨过的。 再次重蹈覆辙,自己还会答应么? 洗完碗出来,屋里已经没人,只有窗外射进的一缕冬日阳光,在沙发上闪闪烁烁。 擦过手,景簌叫了声景夏的名字。 没人回应。 她微一皱眉,想着这位孕妇是不是又出门去买什么东西了,打算去找到手机询问下。 在沙发靠枕下挖出手机,却发现孕妇并不是悄悄溜走,还用一条短信打了招呼。 “姐,我去找朋友玩,晚上回家,你去参加庄爷爷的寿宴吧,我就不去了,不用找我。” 景簌看了两遍,摇了摇头。 长着脚和铁了心的人,她不会去拦,这几天管的闲事已经多到让景簌觉得不像自己了。 还不如回房睡个午觉,来得愉快。 回到林满之后,景簌觉得自己的瞌睡虫全被勾了出来。冬日的午后,有一点暖阳,还有独剩一人的家中满溢的自由气息,让她被这种惬意完全包围,如同回到了zigong的胎儿,闭眼就昏睡过去。 混沌不知多久,还是被一通电话吵醒。自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收缴了作乱的手机。 “喂?” 打来电话的人一愣,“你还在休息吗?” 景簌勉强睁开眼,从不大的缝隙里看清了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她在心里无声叹一口气,捂着额头从被窝里爬出来,只穿了单衣的躯体在和外面温度接触了片刻后,人就彻底醒了,“没事,我起了,寿宴是在王叔家的饭店对吧,六点吗?” “你来接我吗?我自己打车就……” “好吧,到时候联系。” 迷迷瞪瞪挂了电话,下床去洗漱。 化了个简单的妆,景簌套上大衣,拎起包准备出门。 触摸到门把的瞬间,门外传来隐约一声动静,像是有人辛苦爬到六楼后努力忍着喘息。 还有细小的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动静。 林满这个小破地方虽然贼不多,也不缺仗着天高地远就胡作非为的刑事案件,景簌心里紧了下。 不是高跟鞋的声音,所以不是怀了孕也不放弃爱美的景夏。 吐出一口郁闷的气,景簌轻巧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一看。 只一眼,她就如同被定在原地。 猫眼能看到的范围有限,那个女人的身影即使被拉成小小一块,景簌也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得到,她苍老了些许的脸,还有圆鼓鼓的身材。 在刘芳丹踌躇再三准备敲门之际,景簌直接拉开了门。 七楼住户堆了好些箱子,造成楼梯间光线暗淡,一身黑色棉衣的刘芳丹几乎快隐匿于其中。 “你……” “要进去坐坐吗?” 一道声音迟疑,一道声音利落,带着点报复的快感。 景簌手还放在门把上,倾着身子带点邀请的意味,在这个曾经刘芳丹以女主人自居的家门口。 “不了。” 眼前长发的女人,终究不是当年乖巧的女孩。 刘芳丹舔了下嘴唇,那里有些地方起了皮,带出一阵痛感,让她记起了自己来的初衷,“我不进去了,这房子你买回来了吗?我昨晚……看到灯光了,觉得很惊讶。” 只用了几秒,景簌就回忆起了昨晚喝牛奶时看到的楼下人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始作俑者此刻唯唯诺诺的模样,让景簌觉得她一瞬间的快意都像个笑话。 迟到多年的角色对换,却没能将心境也一起改变了。她以为自己是个复仇女神,手里却什么利器都没有,只剩一双蕴含万千心绪的眼。 转身关了门,景簌收起钥匙,“那你来有什么事?” “我想,带你去你爸爸坟墓前看看。” 知道景簌对这件事格外过不去,刘芳丹声音弱了几分,面对刹那转过身的景簌时,还是怯怯朝后退了一步。 “你不觉得自己像个魔鬼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根刺已经长在我心里了,想一想都觉得疼,现在你倒轻巧,准备敷衍了事就给我拔.出来。” “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没有再向前一步,景簌死死盯着刘芳丹,用一种烈焰滔天的眼神,凝成一条线,几乎让刘芳丹觉得被掐住脖子般难以呼吸。 靠着墙,手指狠掐了把掌心,刘芳丹低头,避开了景簌的质问和愤怒,“我也……很久没去见他了,不知道那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收拾。” 快咬碎了牙,景簌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也是一个受法律保护的公民。 她不知道,能用什么手段,才能把刘芳丹的心扒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或者,看看她的胸膛里,是否有颗跳动的心脏。否则她怎么会如此狠心,不像个普天下的母亲一般。 上了出租车,景簌回头,看自觉坐在后座的刘芳丹,也没说话,给庄森发了条消息,“遇到我妈了,现在去后山看一下我爸的坟墓,你等会直接来后山脚下等我吧。” 林场人本就少,开到半山腰往上一点的位置,刘芳丹叫司机停下。 冬天的林场弥漫着一种肃穆和冷清。景簌下了车,跟着刘芳丹一步步沿着石梯朝上走,没带围巾出门,景簌脖子上时有凉风吹过,像阎王索命的绳索。 她摸着脖子,默不作声朝四周看了看。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 记了下大概的路线,约莫十分钟后,终于走到一处小木屋的旁边,已呈废弃状态,门被冬日的风吹得开开合合,发出几声不小的动静。 “这里是个休息站?” 一眼认出面前的木屋。景簌也曾在类似的休息站里玩耍过,不过那个屋子面积更大,在山脚附近。只有被父亲允许后,景簌才能进去给其他工人的家属添麻烦。 父亲也从没告诉过她,半山腰还有类似的一个。 “对。” 刘芳丹拿出手机,看了下屏幕,很快塞回去,引着景簌往小木屋后面走去。 秋季掉落在地的枯枝已经被风雨侵蚀,踩在脚下吱呀作响,绕过了十几棵树,景簌终于看到在一颗拴着红绳的树木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她深吸了一口气,几乎能尝到泪水咸涩的味道。 走过去的每一步,心都颤着,比被人拿小刀一点点割去血rou还要剧烈的痛,让景簌几乎撑不住,最后小心翼翼停在半米远的地方,辨识着墓碑上的字。 照片大约是很久之前的,比她记忆中的父亲年轻许多。 注视着前方的眼神坚韧又明亮。 景簌咬着唇,眼前的照片一点点被泪水模糊,她只凭最后的一点坚持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她记得父亲说过,他的小公主不能在他面前哭。 景簌将那墓碑仔细看了许多遍,如同父亲就站在她面前一般。最后退了半步,直直跪在了地上。 脊背挺直,瞳孔清澈,含着热切的泪水。 终于来到这个地方,景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