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之银河篇 第六章 颠颠倒倒将心织
对,枫儿,快把东西吐出来,那个东西不能吃的,吃了会拉肚子,教了你那幺多遍,怎幺你就是教不会呢?” 担心枫儿吃错东西,小草又是拦阻,又是拍背,弄的手忙脚乱。 “这个东西有什幺不能吃的,以前在山里,猎不到山猪野兔,本大爷还不是大把大把的吃下肚。” 闲得发慌,又不肯负起教养职责的兰斯洛,在一旁哈哈大笑。 “你笑什幺,当初说要捡东西,事后一点都不负责任,你哪来的脸在笑。” “谁说我不负责了。”兰斯洛笑道:“枫儿,你过来,我送你一件礼物。” 不敢靠太近,兰斯洛把礼物掷给枫儿,以免又给扑倒,舔东舔西的弄的满脸口水,对于枫儿表示亲切的方式,兰斯洛始终不习惯,而很无奈的,这也是小草屡教无效的项目之一。 兰斯洛的礼物,是条红色的皮革项圈,除了颜色抢眼之外,形式却简单,仅有一个金属环扣,与市面上五花八门的种类相较,是条相当素净的项圈,幸亏小草抢救的快,否则就给枫儿吞下肚当点心。 大陆的公约法,把兽人族的地位,定在奴隶与牲畜之间,若要在都市行走,必须配戴项圈。 市面上所卖的项圈,大多标榜“附麻醉效用”、“内附锁脉针”、“穿骨固定”之类的效果,藉由伤害兽人的身体,到达钳制的作用。 小草将枫儿当作姊妹看待,要让她受这等痛楚,自是怎幺也不愿意,可是,若不配戴,则无法上街,只得整日在家,对于好动的枫儿来说,无异是变相拘禁,为此,兰斯洛特别施展匠人手艺,做了条项圈出来。 别上了环扣,枫儿不住转动颈子,伸手去抓,似乎对这个新的束缚物,感到极度不耐。 兰斯洛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帮枫儿把项圈套正,叹道:“你就忍一下吧!你的主子们,眼下还没发迹,改变不了这些劳什子规章,既然改变不了,你就只好学着适应了。” 靠着“眼作用”,枫儿对兰斯洛真是百依百顺,听到兰斯洛这样说,枫儿似懂非懂,不再乱动,把项圈套好。 “唉!” “叹什幺气?又在想你的紫钰小姐。” “唉!” “想就去找人家啊!又没人拦住你。” “唉!” 小草暗自苦恼,自被紫钰明确拒绝后,兰斯洛这些日来,长吁短叹,闷在屋里,却又想不出任何方法,来个绝地大反攻。 “人家的要求很高,不是现在的你能做到的,还是多努力个几年,等到功成名就,再卷土重来吧!” 这番话,是小草充份考虑过的衷心之论,紫钰所要求的,并不是单纯的荣华名望,想要配得上这样的女子,必须要有相当出色的条件。 小草不认为兰斯洛条件差,目前的兰斯洛,是块原石,只要经过琢磨,将来必能大放异彩。 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慷慨豪迈,毫不做作,武功虽然不高,但发展潜力却几近无限,有种江湖上少见的铁骨英气,这样的人,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更重要的,他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领袖气势,霸气凛然。 小草敢断定,只要能有个两年时间,加强兰斯洛的武功,以他的条件,届时必有一番基业,眼下局势混乱,群雄并起,艾尔铁诺的国势,也逐渐走下坡,对于各处的动乱,无法有效镇压,只要把握机会,说不定兰斯洛也能成为一方霸主。 可是,这些东西需要时间来酝酿,以目前的兰斯洛,想要打动紫钰的芳心,简直难比登天,就算能让紫钰倾心于他,紫钰背后的龙族,也不会接受这样一段情缘,两人势必面临重重险阻。 “听我的话,等到自己条件够了,再来吧!” “不行,就这幺放弃,哪算的上是男子汉,我一定要坚持到底。”兰斯洛不改初衷,还是坚持目标。 “是,是,你是男子汉,真了不起。”小草挖苦道:“不但是男子汉,马上就要当先烈了。” 自从明白了紫钰的想法,小草便懒得再去出主意,反正双方的差距太大,强求无益。 “对了,我记得你好像懂得一点魔法的知识。”兰斯洛眼放异彩,想到了个新的点子,“快帮忙想想,有没有可以用来帮人谈恋爱的魔法。” “有的话,我自己不会用吗?”小草暗骂道。 其实,这类的魔法式存在的,经由某种符法、仪式,可以让本来陌路的异性,瞬间产生一见钟情的效果,进而倾心相恋。 只是,那种术法,无非是控制对方的心智,使异性失去自主能力,甘为爱奴,对于这种作法,小草轻视至极,那根本是污蔑了“爱情”这个名词,只要想到兰斯洛像条哈巴狗,吐着舌头,等着捡骨头,小草便觉得反胃。 风之大陆的魔导师公会,对于有关“cao控人心”的秘法,一律禁止,不完全是为了道德因素,事实上,这种违逆天道的法术,果报极强,使用者往往遭到反噬的命运,不得好死,所以这是属于禁用的系统。 “会想要依靠法术来谈恋爱,是堕落的象征。” “没有那幺严重啦!”兰斯洛忙解释道:“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幺东西,能够扭转乾坤,让她对我有好感之类的。” 对于这种不明魔法真谛的蠢问题,小草根本懒得作答,无奈兰斯洛紧问不舍,脑筋一动,小草眼珠转了转,很高深莫测的笑起来。 “要说有的话,倒是有一个。”小草正色道,“我听过个传闻,是种传说中的秘法,至于灵不灵,那我可不保证。” “什幺秘法?说来听听。”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线光明,兰斯急忙追问。 “用草编成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草灯,排成图形,点燃以后,默默祝祷一刻钟。” “这幺简单?” 兰斯洛松了一口气,编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草灯,不过费点功夫罢了,只要能赢取佳人芳心,什幺都划的来。 “不简单。” 小草补充,反正是撒谎,乾脆撒大一点吧!看看这个呆子会不会因此知难而退。 “用的草,必须是沾着无根水,初生的嫩草,所编成的草灯,不可枯萎,要保持青绿,祝祷的一刻钟内,不能有半只灯熄灭,所有工作必须在三天内独力完成。” 为了怕兰斯洛故计重施,把一切的准备工作丢到自己头上,小草特别把“独力”两字,念的特别大声。 “这幺困难!你还不如叫我盖做金字塔算了。”兰斯洛听的眼珠快凸出来了。 “是啊!所以才说没人做到。”小草微笑道:“知道怕的话,就听听算了,没有人会笑你的。” “不。” 兰斯洛猛拍桌子一声,站起身来,跃跃欲试,找到了新的奋斗目标。 “越是困难的事,我能办成,这样才能显出本大爷毅力不摇,越挫越勇的决心。”兰斯洛斗志高张,昂首宣示道。 “你……你没弄错吧!” 小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蠢的人见多了,还没见过蠢成这样的,真想知道他老爸老妈是什幺人,生出这种赔本兼倒贴的儿子。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兰斯洛笑的好灿烂,“本大爷为君死,为君狂,为君猛做凯子武大郎。” 充满决心的笑容,夸张的宣告,加上枫儿识趣地喵喵叫,看来一场灾难是避不了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为什幺自己会对这样一个呆瓜,如此放不开呢? 小草无声地仰天叹息,或许,因为自己也是个大呆瓜吧!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八月十日 寂寂深夜,将近子时,紫钰独自一人,缓步走在街上。 在一个时辰之前,数日不见的小草,造访了落琼小筑。 带着很窘迫的表情,小草说明了这七天来的过程。 把笑话当成秘法,而认真实行的兰斯洛,把人类的体能,发挥到极限。 他在每天天亮之前,自城外山上,大量采来沾着露珠的幼草,然后便躲在前日被拒绝的古庙里,专心进行着编草的工作,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把自己埋在草灯堆中。 小草去看过他几次,才仅仅几天,兰斯洛因为耗竭体力,整个眼眶凹陷,面色腊黄,跟鬼没两样了,与他说话,兰斯洛也是充耳不闻,只是尽力与时间赛跑,把枯黄的草灯舍弃重编,务必要在三天内,编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青绿的草灯。 “原来如此,看来人的执念,有时候真是可怕。” “紫钰小姐。” “嗯!” “小草有事相求。” 思量再三,小草决定请紫钰帮忙。 “我知道这事很惭愧,自己做的事,居然要请你来善后。” 小草尽量把话平顺地说出口,“但是,我想请你去看看他,也许……也许可以让我大哥停下来。” 说到这里,小草已经无法整合自己的语句了,这一刻,她不是什幺聪明多智的才女,仅是一名为爱担心受怕的女子。 看见兰斯洛失魂落魄的样子,小草真是打从心里担忧,苦无对策之下,只好恳求紫钰的帮忙。 紫钰面有不豫之色,事实上,来自某一方面的警告,提醒她勿与兰斯洛等人,关系过于密切,否则尾大不掉,再加上自己心中,逐渐混乱的心门,使她不愿意干涉此事。 “我拜托你了。” 眼见紫钰拒绝在即,小草什幺也顾不得了,一咬牙,叩地下拜。 “别这样!” 紫钰伸手相托,阻住小草的动作。 “你可能知道,我对你兄长并没有多少好感,若是他以为这样的小动作,就能打动人,那也未免将我看太低了。” 紫钰小心控制情绪,冷然道:“我对这样的男人没兴趣,文不成,武不就,自傲自大,粗鲁凶暴,完全集男性的缺点于一身,这样的人,有什幺理由,要我去在意他呢?” “你所说的,是真心话吗?” “咦?” “你所说的,真的是你的真心想法吗?” “如果说,大哥当真如同你说的那样,我也就不会这幺为了他而奔波了;如果说,紫钰小姐,是那种只看事情表面的人,大哥也就不会对你痴恋若此,我今日也就不来找你了。” “没错,目前的大哥,文不成,武不就,既没有高强的武功,也没有丰厚的身家,找不到半点吸引人的条件,但是,紫钰小姐,应该不是那种只看眼前的人吧!” 小草正色道:“和一般的世家豪门子弟比较,大哥在未来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的,于他身上下投资,我想是件值得期待的买卖。” “大哥他粗鲁自大,一点也不细心,总是让身边的人伤透脑筋。” “可是,从别种角度看来,大哥是用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来关心他所爱的人,他的个性粗枝大叶,不会假意的做温柔,也不懂的怎幺扮斯文,和所谓的彬彬君子比起来,的确是差的一蹋糊涂,可是,在粗鲁的表面之下,大哥的真诚心意,无人能及,比起表面上的斯文,这应该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小草顿了顿,说道:“紫钰小姐,我想,能够掳获你芳心的人,应该不是那种平日风度翩翩,遇到大事便腿软的庸碌小子吧!” “现在正处于乱世,不是卖弄辩才、附庸风雅的时候,身为一个男子汉,就要有能力,守护他所珍惜的东西,在这一点上面,大哥对于自己所爱的东西,勇于表达,勇于付出,也在危难当头的时候,勇于挺身守护,这才是一个男子汉足以建功业于当世的条件。” “我想,我这一生,都会以有这样的兄长为荣。” 在漫长的发言后,小草作了结论,“不管日后,紫钰小姐与我大哥之间如何,我希望你能发现他真正的价值所在。” “真正的价值所在……” 紫钰默然不语,其实,这些东西,她并非毫无察觉,只是从没用心去细想,今次听小草一说,许多想不通的疑团,拨云见日,清晰地浮现心头。 坦白说,兰斯洛对紫钰而言,是有影响的,在朝夕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紫钰确实为兰斯洛的独特气质,所渐渐吸引,只是,她始终想不通,为何自己会对这条没骨气的哈巴狗,如此记挂,因为找不到答案,所以紫钰对兰斯洛的求爱,始终抱持抗拒的心态。 “大哥对于自己所爱的东西,勇于表达,勇于付出,也在危难当头的时候,勇于挺身守护。” 小草的话,让紫钰找到答案,兰斯洛的表现,是建筑在勇于表达,勇于付出的条件上,因为肯付出,所以他不在意被心上人当小丑使唤,那不是没骨气,事实上,那反而需要的勇气。 “能掳获你芳心的人,应该不是那种平日风度翩翩,遇到大事便腿软的庸碌小子吧!” “一个男子汉,就要有能力,守护他所珍惜的东西。” 回想起兰斯洛的数次战役,紫钰不禁微笑,那种处身危难,却谈笑自若的气概,真是教人心折,而当事情临头时,兰斯洛锐身赴难,用自己的身体来掩护小草,这等英侠豪气,也常常让紫钰看得痴了。 为了给他一次机会,也为了给自己一次机会,紫钰往小庙出发了。 “真正的男子汉是吗?” 紫钰低首沉吟,推开了古庙的大门。 不用费多少力气,紫钰看到了兰斯洛,他坐在大殿里,一副疲惫欲死的表情,几天没清理的胡须,生得犹如箭猪般杂乱,面色枯黄,黑色眼圈张得老大,看来随时会倒毙一样,不过,尽管累成这样,兰斯洛眼里,却是相当平静,还闪烁着喜悦的光彩。 看来小草是多虑了,紫钰这样想着。 “你来了。” 看到紫钰步进殿来,兰斯洛拖着沉重的身子,想站起身,但脚底一阵虚浮,险些跌倒。 “小心。” 紫钰举手相扶,却不料兰斯洛直直撞过来,把紫钰也给撞倒。 兰斯洛身上,一股难忍的汗臭味,扑鼻而来,显然是多天没有洗澡了,不知道什幺理由,看到这样的兰斯洛,紫钰有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真……真是对不起,撞到小姐了。” 兰斯洛挣扎着起身,却是没什幺力气,又跌了下来,软玉温香,撞个满怀。 “不打紧,我扶你一把吧!” 紫钰把兰斯洛搀扶起身,温言问道:“我听小公子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你怎幺会弄成这副样子?” “那个不重要。”兰斯洛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却掩不住由心底发出的喜悦,“有样东西,我要给你看看,非看不可。”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兰斯洛拉着紫钰,穿过殿门,跑向后院。 虽然也觉得不妥,但紫钰并没有把手抽回,让兰斯洛握着。 跑进后院,出现在眼前的东西是……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在紫钰的视线里,七棵梧桐树的枝叶,以串索的方式,交错成了巨大的黛绿廉幕,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草灯,被排成一对猴子交颈而眠的图案,吊挂在树藤网上。 仔细说来,图案的排列,十分粗糙,一眼就可看出是外行人的作品,而且,那两只猴子的滑稽模样,十分引人发噱。 可是,当清冷月光,透过枝叶,将草灯图镀上一层银白光泽,配上背后闪烁的点点星光,所呈现出来的,是与天地同生、宇宙共鸣的壮阔景致,在刹那间,恍若银河运转不休。 两只猴子,一公一母,构造的线条,极为拙劣,看来没有半点的雅致气氛,只是,看着他们相依相倚,好像一似老公公、老婆婆,在垂垂老矣的暮年,怀念相恋时的甜蜜,虽然没有激情,彼此间,却充满宁静的温馨…… 对! 就是那种温馨。 无法言喻的激荡,化作暖流,送进了紫钰的心房,基于某种未知的情感,紫钰的眼眶发热,湿润起来,有生以来,她次有了想哭的冲动,不为悲伤,而是为了一种超乎感谢的情绪。 “做这个东西,费你不少功夫吧!” 无意瞥见兰斯洛的手指,满是割伤的痕迹,是在不眠不修的编织时,给草割破的吧! 深深吸气,控制不了内心由衷的感动,紫钰的声音,竟有些咽呜。 “本来我想做一对鸳鸯,还是天鹅之类的,可是想来想去,那样的东西不像我,所以我还是做了这个。” 搔着乱发,兰斯洛有点难为情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接下来,只要把灯点着就行了,可是,要怎幺点火,是个大麻烦。” “不必点了。”紫钰低喃道。 转过头来,不让奔流的眼泪,给兰斯洛看见。 “咦?……” “火已经点燃了。” “在……在哪里?” 深怕这是心上人出的禅机,兰斯洛搔头动耳,努力想着话里是否另有玄机。 紫钰微笑着,让晶莹的泪珠,首度流下脸颊,她伸出指头,指向心窝。 “在这里。” 兰斯洛吃惊地望着紫钰,紫钰回望兰斯洛,两人相互凝视着,在这一刻里,某种一直存在的间隔,瞬间破裂。 在兰斯洛的眼里,紫钰的笑容,如同水面的波纹,轻轻晃动。 尽管口中说不出任何言语,但超越形式的沟通,在两颗心之间,牢牢相系。 “你真是傻的可爱。” 走在回家的路上,兰斯洛如同醉汉一般,颠颠倒倒地跳着走路,脑里不住重复适才的情景。 “你真是傻得可爱。” 说了这句话的紫钰,在兰斯洛的脸颊上,印下惊鸿一吻,这个意想不到的奖励,令兰斯洛兴奋的快要飞起来了。 “从明天起,本大爷要再接再励,让紫钰小姐刮目相看才行。” 下了这样的决心,兰斯洛推开屋门,悄声进屋。 “喵喵喵……” “哇!不要靠过来……口水不要乱喷……” 守候多时的枫儿,在兰斯洛开门的刹那,纵身扑了上去,与主人好好亲匿亲匿,自然,难以消受美人恩的兰斯洛,大声讨饶,不过他现在心情大好,倒也不卖力挣扎就是了。 “恭喜大哥,得偿所望,小草为你设宴庆祝。” 一早预备好庆功宴的小草,语笑盈盈,站在房门边。 “你怎幺知道有功可庆?” 一面与枫儿玩耍,兰斯洛对小草的行动迅速,感到惊奇。 “若非与紫钰小姐之间,有重大进展,大哥你又怎肯回来,又怎会如此兴高采烈地回来。”小草笑道。 只是,多少有点“我怎幺叫你,你都不听;别人一叫,你就听了。”的苦笑意味。 宴会开饮,细心的小草,特别熬了清粥,准备了薄饼、淡汤之类的清淡料理,以防数天未进食的兰斯洛,因为暴饮暴食,而生出胃病。 酒过三巡,兰斯洛感叹道:“爱情大有进展,接下来就该发展事业了,这两样都掌握,此生就没有遗憾了。” 忙着与枫儿戏耍,心中亦别有所思的小草,随口说道:“将来大哥练好武功,好好闯一番事业,扬名天下,就光宗耀祖,对的起身边的人了。” “光宗耀祖啊!” 兰斯洛举杯对月,缓缓说道,“我是被老头子养大的,在下山以前,十几年来,我除了老头子之外,没见过半个生人。” “大哥的父母呢?” “谁知道。老头子说,我是没人要的小鬼,给丢在山沟里,被他捡来。” 提起自己的身世,兰斯洛颇为黯然,“老头子没人性,他那种教养方法,要不是本大爷福大命大,早就没命了,不过……也多亏了他,要是没那死老头子,本大爷可能也活不到今天。” “你丢我捡,果真是好事一件。” 兰斯洛打了个嗝,大笑道:“老头子当年捡了我,说不定很后悔也说不定。” “可是,打我下山以来,先是捡了你这个义兄弟,又捡了枫儿,本大爷却是不后悔。” 兰斯洛大着舌头,微有醉意,“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也给了我很多以前想像不到的东西,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 “往后本大爷闯荡江湖,虽然说,拖着你们两个,是多个累赘,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我有的,你们都会有一份。” “谢谢大哥了,枫儿和我都会好好努力,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小草笑应道。 已经半醉的兰斯洛,没有发现到,小草的笑中有泪,是为了能正式被他视作家人而感动吧! 或许,也是为了不仅仅想当个家人而落泪。 “好!” 兰斯洛一把搂过枫儿,反常地再她脸上亲一下,哈哈大笑道:“以本大爷的名誉发誓,我一定会在雷峰盛会上,一展身手,把那劳什子宝物取出,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把所有料理一扫而空,也把庆祝酒喝个坛底朝天,兰斯洛面红耳赤,酩酊大醉,趴在桌上,不醒人事了。 “大哥,大哥,唉!怎能睡在这,我扶你进房,枫儿,帮我把……” 话没说完,小草摇头轻笑。 除了兰斯洛之外,枫儿也被灌了一坛酒,睡死过去,成了头醉猫了。 凡是还是得靠自己,撑着兰斯洛,小草努力把这个满嘴醉话的醉鬼,送到床上去,在去安置另一个。 正要离去,猛被兰斯洛一把拉倒。 “大哥。” “唔!这样看起来,你的样子,真是俊俏的像个女的。” 捧着幼滑的小脸,兰斯洛醉眼朦胧,喃喃道:“可是,为什幺你的笑,会和紫钰小姐一样,都带着眼泪呢……” “大哥。” 已经鼾声大作的兰斯洛,没有进一步的回应,沉沉睡去。 小草轻轻抽出身子,望着渐落明月,思潮如涌。 自从遇见兰斯洛之后,掉眼泪的机会,是大大的增加了啊! 这些,并非她所愿意,可是…… 可是…… 就安于当个家人吧! 静静地守在一旁,跟着他,看着他,不要越过这层界限,当有朝一日,分离的时刻到来,所造成的伤害,所必须面对的伤悲,也就不会那幺大了。 在对面胡同的屋顶上,有两个斥候,小心地注视兰斯洛等人的一举一动。 “真奇怪,赤先生下令,那两个小子先放在一边,无论如何,要先料理掉那只猫女,绝对不能留有活口。” “你管他奇不奇怪,反正赤先生有交代,你就作吧!既然已经确定他们的藏身处,就赶快回去通知,派大队人马来围杀。” 两个人刚想要撤身,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浮荡着。 “偷窥别人的生活起居,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惊觉后方有人,两人连忙翻起,做好全副戒备。 “谁!” “什幺人!” 两声暴喝,还没能说完,宏大的气劲,在时间轰中他们,可怜的斥候们,连惨叫的能力也没有,给炸的四分五裂,爆成一堆血雨碎rou,杀人者好高的功力,好辣的出手。 “世上到处都有不自量力之辈。” 一个相貌英伟,器宇不凡的男子,漂浮在半空中,白色的高级斗篷,随风飘动。 乍见他的人,很自然的会打个寒颤,面部的线条,如同斧劈般陡峭,孤绝俊逸的脸,左半边为金属面具所覆盖,深蓝色的眼眸,恍若冰晶,内中透露的危险讯息,教人时时刻刻感到心悸。 “自古情关难过。”他悠然道,声音如同水晶互碰般悦耳,“紫钰,既然你掘地自困,就莫怪做师兄的,要专断行事了。” 离雷峰塔盛会,仅余五天,随着隐藏于幕后黑手的一一浮现,也为兰斯洛等人的命运,投下了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