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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细看了那个信封一眼,然后双手将其接了过来。 第42章 42 阿姗,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爸爸已经不在了,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向你道歉。 爸爸知道,我就这样走了会让你受到极大的伤害,但是,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做出选择。 你还记得吗?你mama刚离开我们的时候,我活得真是狼狈极了,给你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这是我一直都难以释怀的。我怕自己无法给你足够的爱,就想尽办法保护你,可是,我总是用错方式,甚至因为我的自私,你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你白白丢失了三年的青春时光……直到美兰出现,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自己的爱有多么可笑。对此,爸爸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其实,我知道,无论我过去做了什么,你都没有怪过我。你的善解人意,你对爸爸的爱,爸爸一直都知道。有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还有关于服装设计的事情,我一直拦着你不让你做,除了你mama的原因,还因为我确实不想让你踏进那个圈子,我怕你以后会面临和你mama一样的选择。当我知道你和小坤在一起时,我就更怕了,仿佛一切都在重演,那样的话,我担心你会不幸福。 我无法想象你不幸福的样子,我也无法不想象,你知道的,爸爸总是这样顾虑重重,无形中给你和身边的人带去了非常大的压力……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是别人的错,而是我自己的错。答应爸爸,无论你mama曾经做了什么,都原谅她吧,她也没有错,只是做了她想做的选择罢了。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是元旦,那这就是爸爸最后一次在新年的第一天和你一起祈福。爸爸希望你从今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也别再为我伤心。爸爸此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愿你平安喜乐。所以,勿念。 陈正康 读信的时候,陈忆姗好像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不禁眼底又生起一层泪雾,不过,此时的她内心格外平静,即便身旁有路人经过,也没扰了她对父亲的思念。 师父见她神色中尽是哀伤,也不再旁观,启齿安慰:“姑娘,你的父亲仁爱,走之前交与我寺一笔善款,以助我们修缮寺庙。我想,他这是在为你积功德,累福音。你切莫过度伤心,再让他不得安稳。” 陈忆姗听了师父的话,环视一周,这才发现寺庙已经不是前些年的模样,就连来这里的香客也远不如从前。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吧。 “多谢师父指点。”段坤双手合十,恭敬地向师父鞠了一躬。 “阿弥陀佛。”师父回。 陈忆姗听见师父的声音回过神来,立马向师父行礼,犹疑一瞬后咽了咽,问道:“师父,我父亲他……还有没有说起别的什么?” 尽管陈忆姗暂且接受了父亲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但她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能接受吴美兰的离开,能接受顾阑珊的突然归来,却偏偏不肯放过自己呢? 师父摇摇头,说:“没有了。” 陈忆姗神色黯淡,显然是有些失落了。 师父捋了捋胡子,接着说:“你的父亲是个很骄傲的人,过去他不肯原谅别人也不愿放过自己,常常来这里寻一个答案,但是无果。现在,他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于你我来说并没有对错之分,姑娘何必再去寻找一个答案来破解别人的答案呢?” 段坤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想要立刻明白这番话还很困难,但是他记下了。陈忆姗倒像是听明白了什么,目光中生出几分感激之情。 她谈不上是恍然大悟,只是明白了,自己现在再去纠结父亲做出这种选择的原因,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而自己应该做的,不过是接受和尊重。 想想看,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骄傲到执拗,经历过的事情却没有一件是真正遂了他的心愿的,也许这样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谢谢您。”说完,陈忆姗又向师父鞠了一躬。 师父见她心结消解不少,会心地笑了,还完礼后便转身回庙里去了。 段坤对着师父的背影又行了一次礼,虽然此时心中充满困惑,但他明白一点,是师父救了陈忆姗,同时也是救了自己。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向他们走来,站定后对段坤说:“天就要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段坤点点头。 陈忆姗抬头望天,看见繁星初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带着白雾,这些天喘不过气的感觉在此刻消失了。 “走吧,我们回家。”她说。 “好,回家。”他应道。 …… 三个月过后,宁林气温回升,阳光甚暖,甚至有些树木因此提前出了嫩芽,颇有几分春回大地的意思。 早上八点,只穿了一件连帽卫衣的段坤在陈忆姗家门口蹦蹦跳跳,像是在做热身运动,期间还不忘按几下门铃。当他伸出手指正要按第六遍的时候,门缓缓地开了。 陈忆姗实在睁不开眼睛,就眯着眼看门口的人,边看边抠眼屎,半晌才说:“你今天不是开学吗?一大早来我家门口扰民干嘛?小心楼下邻居投诉你啊。” 段坤停下动作,瞪她一眼,随即像抱毛绒玩具似的一手将她抱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陈忆姗的腹部受着他胳膊的力,话都说不出来了,脸都红了才努出几个字:“放……我……下来!” 段坤将她放到沙发上,然后叉着腰看她,一副恨不得马上把她吃干抹净的表情。 真的很幽怨了。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怪吓人的。”陈忆姗双手挡在胸前,眨着眼睛看着他,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段坤气得牙痒,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陈忆姗眼睛珠子转了一圈,一脸迷茫地问他:“什么日子?” 段坤深吸一口气,嘴里连着念了两遍“冷静”,但还是没能冷静下来。他一个大步冲过去,直接将沙发上的人扛了起来,然后往陈忆姗卧室的方向走。 陈忆姗叫喊道:“段坤,你又要干嘛?有话好好说说呀!” “你就气死我吧。”说着气话,段坤将她轻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