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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沈晰又兀自在书房里思量了半晌,到底先安下了心。下午时他又与太傅议了一议,太傅也道此事不必太急,皇上此时未必想看他一心全在孝这一字上。 东宫的一切于是按部就班地继续了下去,楚怡也按部就班地继续养胎。 这孩子是二月怀上的,她掐指算了算,应该是在年底生。 宫人们都说年底生好,冬天生比夏天生好!夏天太热了,生孩子遭罪。 楚怡对此的感想是…… 发明空调的人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另外,她也愈发明显地感觉到了怀孕导致的激素改变给自己带来的变化。 她最近真的母爱爆棚,每天看着自己的小腹都一脸慈爱(……)。就连云诗的女儿她都越来越喜欢了,心里愈发觉得孩子真是一种美好的小生物……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这种状态真让人心情复杂。 她以前是不太喜欢小孩的,想到自己生孩子就要承担孩子变成熊孩子的风险也很恐惧。但现在,这些理智显然都没打过激素带来的影响,她只能一边随这种母爱发散一边默默跟自己强调待得生完之后一定要尽快调整状态,总这么感情丰沛不是个事儿! 沈晰也同样让她心情很复杂。 她怀孕当然是不会给他造成激素浮动的,但是他这孩子的热情好像一点儿都没比她少。尤其在她的小腹显形之后,他每天晚上最爱做的事就是把耳朵往她小腹上一贴,能一言不发地听半晌动静。 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再赏脸给他点反应,他就更来劲了。头一回出现这种情形的时候,楚怡看到他顿时露出了讶色,激动而又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后摸着她的肚子说:“小东西,你能听见是吗?我是你爹,你听得见吗?” 楚怡:“……” 她被他这副蠢萌的样子戳到了,拽了拽他的袖子笑话他:“你丢人不!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能不能正常一点!” “唉……”沈晰拧眉叹气,又咂了声嘴,离开她的肚子躺到了她身边,“我从来不知道女人怀孩子是什么感觉。云氏躲着我你是知道的,太子妃那边……” 他摇了摇头。 太子妃有孕的时候,无论他问什么,她都只说“挺好的”,根本不与他多说孩子的情况。她那样疏离,他当然也没办法这样凑过去听孩子的动静,便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激动。 但楚怡不一样,楚怡似乎很喜欢拉着他分享每一分感受。 最初时孩子太小,她自己大概也没什么感觉,就说得不多。后来月份大了,她自己的感觉明显了,每每他到绿意阁,她总要跟她说说新的感受。 什么昨天没睡好觉今天睡得格外香、明天被孩子踢了后天突然想吃酸辣粉了……事无巨细,她都爱跟他讲一讲。 他当然也爱听啊!她怀着他的孩子,跟他说说这些,才让他觉得这是个家的感觉。如太子妃那般万事都恨不得变成“挺好的”才好,就让他觉得跟官员禀话没什么两样,怎么想怎么别扭。 她也变得比以前更小气更黏人了一点儿。在得知有孕后不久的时候,她绷着张小脸拽着他问过:“我有着孕,你觉得……寂寞不?” “啊?”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扯扯嘴角,又说:“你要是现在去找别人,我可不高兴!我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得好好待我!” 这种话她先前是不会说的。她虽然从不像太子妃那么的“大度”,但对这种话她显然有顾虑。如今,大概多多少少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胆子大了一些。 可他当时还偏偏就吃了这套,而且还吃得特别开心! 他搂着她说:“这是哪来的飞醋?你怀着孩子,我当然谁也不见,你放心吧。” 他这样承诺完,楚怡又不好意思了,埋在他怀里闷了半天,哑哑地抬头问他:“我……就是小心眼,你会讨厌我不?” “不会。”他信口答道,虽然也算认真,但多少是有哄她的意思。 而她很恳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你别嫌弃我。我跟你说,爱都是自私的!我想贤惠大度,但我就是做不来,我也没办法罢了!” 他不由自主地轻吸了口气,心情也被她待得郑重了起来。 然后他说:“我知道。”他在她额上亲了亲,“你就开开心心的,有什么说什么,别学贤惠大度那一套。” “嗯!”楚怡点点头。他的话让她安了心,也给了她偶尔心血来潮戏精附体的机会。 比如他若忙得晚了些,到绿意阁时她已经躺下准备睡了,就会爬起来泪汪汪地给他上台词:“妾身有着身孕,夫君上哪儿风流去了!是不是那怡红院的姑娘比妾身美!” ——可惜演技太差,每回都是她先笑场。从有孕至今试了大概二十多回吧,竟然没有一回成功,沈晰为此没少笑话她,还敲她的额头说:“你能不能顺顺当当说完一次?你回回都笑,我备好的词都说不出来!” “咦?”楚怡被他说好奇了,“你备了什么词?” 他淡看着她不肯说,她只好清清嗓子认真酝酿,好歹克制住呼之欲出的笑声,把那句台词认真地说完了一回。 话音刚落,他修长的手指就挑起了她的下巴:“说什么呢,哪儿的姑娘能比我家天仙下凡的娘子美?” ——哎呀! 楚怡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羞得不能自已。 第53章 又过了几日,沈晰的生辰到了。 太子的逢十生辰,宫里原该大办,但皇帝病着,只好一切从简。 沈晰按照与太傅商议的,提前三天着人往园子里递了话,打算生辰当日去园子里问安。但在生辰前几天,御前的首领太监杨福却亲自赶到了东宫,跟太子说不必往园子跑了,料理好宫里的事情就得,皇上不差这一个礼。 除此之外,杨福还送来了皇上给太子的贺礼,大大小小七八样,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其中有一柄宝剑,沈晰看到时好生愣了一下。 君子剑不离身,一干皇子都是早早就有了各自的佩剑的,但这柄剑他仍是印象深刻。这是他七八岁初学舞剑时在乾清宫里看到的,剑身由番邦进贡的精铁铸就,寒光四溢吹发即断。沈晰第一次偷偷把它拔出来时,颇有一种看到神兵降世的感觉,他讶异得惊叹出声,然后就被父皇发现了。 父皇把剑收回去,蹲身问他:“好看吧?喜欢吧?” 他点头说喜欢,父皇却成心笑着说不能给他。 小孩子嘛,喜欢的东西得不到,总归有点不高兴。父皇的手指便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跟他说:“等你长大了、能担得起家国重担了,父皇就把它给你。” 此后一晃十几年,宫里又不缺好东西,这件事沈晰早已淡忘。但眼下宝剑到了面前,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