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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半费读书,为什么不?”美若笑,带了些许自豪。方嘉皓落寞,“可怜我埋首案牍,你倒好,继续躲在金字塔里,不问人间疾苦。”他蹩脚的国语引来众人笑声。临别,詹俊臣落后几步,与美若并肩。“我方才和维恩讲,还是不要去尼斯,这样的季节,人满为患。意属里维埃拉的蔚蓝海岸更美更幽静。”倾慕号停泊在热亚那的海港,静静地等待着他们。詹俊臣委托裴帝星定制的超级游艇五十四米长,有五个客舱,附带泳池的太阳甲板,十个船员。他们离港南下,航行在地中海蔚蓝的海上,沿途能看见起伏的亚平宁山脉,每逢海港,美若和维恩下船,牵手游览美丽如画中风景的田园村庄,或是探寻遗世孤立的小岛。回家后,丁维恩亲自致电詹俊臣,表示旅途愉快,并且感谢他为美若安排的毕业旅行。美若在旁吐舌,“我可没允许你称呼他为‘小舅’。”丁维恩拥她入怀,“我必须这样称呼他。”美若笑他厚脸皮,继而发问:“为什么用必须两个字?”“……看见游艇上的名字,我有些不安。”他敛去笑,“令人倾慕的米兰达。”美若沉默,缓缓抚他胸口。他有一颗敏感而聪慧的心。“阿若,我以为只要能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已经极欢喜。但我越来越不知满足,有时会嫉妒地想,将来会有个什么样的人照顾你。”“将来有你照顾我。”他握住她的手,“阿若,我未必能……”“从你表白那刻开始,这就是你的责任,丁维恩,不许推搪不许耍赖。”“好,我努力完成。”他欣悦。“不知露薇几时到。”丁露薇和姚令康在一个星期后来到牛津。“本来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谁知他公司事多,迟了几天,错过你的毕业礼。到来之后,才知道你们去了旅行。无可奈何,我们只好去尼斯走了一圈。”美若与丁维恩相视一笑,“如果不改变计划,说不定能在尼斯遇见你们。”“可不是。”丁露薇抱住美若,“让我看看,有什么不同。”尼斯的太阳并没有把丁家大小姐晒成蜜糖色,白肤嵌一对灵动的黑瞳,清爽干净如往昔。“好可恶,为什么换了水土,还能这样美丽?”她抱怨。姚令康和丁维恩失笑。“已婚妇女还能保留少女的纯真,丁露薇,你也让人嫉恨。”露薇跺脚,“我替二哥心疼,几年不见,你越发毒嘴。”饭后美若和露薇在后院聊天。廊架下是一张铁艺的秋千椅,露薇抬头看,“好似家里的紫藤架,就是小了些。”“我和维恩动手做的。仿照你家的样子,他很喜欢。”那年维恩在紫藤下发现她,喊她“被遗落在外的公主”。露薇点头。接着维护她二哥,“二哥不能做太重的体力活。”“丁露薇你省心,多数时间是他在指挥,我和佣人在做。”露薇尴尬。“庞慧欣你记得?她去年嫁人……”美若由着她转移话题,听她讲往日同学,实际上那些人在脑海里已经面目模糊。直到说到去年马王杯,说到张保罗。美若担心地凝视垂目不语的好姐妹。丁露薇摇摇头,像是要把什么赶出记忆。“他很好,他已娶妻,是位兽医,去年喜得千金。”她笑得恍惚,“时间能冲淡的叫什么爱情。我们不过自以为爱了一场。”“姚令康对你可好?”“最初嫌弃他脏,婚后半年时间不给他碰。后来他和家人争执,又觉得他很可怜。再接着,就是这个样子,偶尔吵吵嘴,吵完又和好。”“能吵嘴证明有沟通。”“阿若你很讨厌,为什么要和姚令康一样的说辞?”晚上掀开客房大床上的薄被,露薇跳上去,表情兴奋道:“我替二哥开心,看见他们这样,真好。”姚令康靠坐床头,枕臂沉思。“和你说话呢。”“我有些替大陆佬难过。”“他有什么好难过?不是风传他公司捧红了一对双生花,能歌善舞的,再加上红透天的谭笑,他们可以表演三英战吕布。”姚令康没好气,“你少看那些八卦周刊。”“我有讲错?”丁露薇扭头问,“三英战吕布的是你?”他伸手就想打她屁股。“好好说话。”露薇将自己裹紧,只露出一个脑袋。“不在你二哥的地盘上欺负你,回去我们再算账。”姚令康坐回去,继续沉思。“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大陆佬着实可怜。钟意的人和别人蜜里调油,除了肝气郁结,别无他法。”露薇冷哼。“我看他挺快活。”“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性同爱可以完全分开。”“你在为自己辩白呢?”“我就知道和你讲不通道理。”“你说,姚令康先生,请继续。”“没有感情的爱做完了更难受,下面是轻松了,脑子和心也跟着放空,感觉很不好,有时还会责备自己,为什么被欲望左右。”“我才不信那个人会自我检讨。”“或许不会,谁知道。”露薇沉吟,“不理他心思如何,他不适合阿若。好男人会懂得呵护女人,只有没素质的男人才会利用先天的优势欺负女人。阿若被他欺负得够惨了。你少和他混,跟他学坏。”“三教九流的人我认识的多了,你见我有学坏?我偶尔和他合作一两笔生意而已。”被讨论对象躺在露台上,手边一支冰镇啤酒。姚令康行前说道陪老婆去英国,靳正雷张口想告诉他阿若去了旅行,又咽了回去。意属里维埃拉是什么样子?他其实也想看一看。平安为他找来旅行杂志,原来和香港相仿,有山有海,海边满是半/裸的男女。他曾经以为香港已经是天堂。原来天堂另有所在,有她的地方才是。他听见一侧响动,调转视线,问道:“谁?”将满五岁的詹小美从角落走出来,细细声道:“爹哋,十二点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七姑说该睡觉。”才十二点。日子难捱。靳正雷放下两只腿,坐好了,问:“你不去睡?”“我去了。”小美说罢想跑。靳正雷拉住她,“陪我聊聊天。”她瞪大眼,又喜又惊,抿紧嘴,在椅子上乖乖坐好。他瞅着她,不知说什么。迟疑地,将啤酒递过去,“喝不喝?”小美摇头。这个男人,据说是她父亲的男人就在她眼前。她五岁了,由记事起,与他面对面的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