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刀锋薰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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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言川多少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他当然会意外,这么多年来除了上次我几乎从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永远都是言听计从,即使偶尔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也无伤大碍,他一定很奇怪一向听话的宠物居然有一天会反主。 似乎意识到我打定主意要和他杠到底,言川转头不再看我,只淡然对身边的秘书道:“叫安保过来送祁珊珊小姐出去。” 言珊珊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几乎立刻就尖锐地冲他叫嚷起来:“你搞清楚了,言川!我才是言家的人,”她说着又揪住祁叙的衣袖,“哥,你看他,胳膊肘往外拐替这个女人出头,反过来扫我们家的脸面。” 听到她居然大言不惭地搬出言家的名头来向言川施压,牵扯上家庭恩怨,我识相地垂下头看着脚尖装空气。 言川冷谑的调子紧跟着慢悠悠地响起:“你们言家?你是哪位,我怎么不知道言家什么时候养出了祁小姐这号人物?” 他这话一出,引起四周一片低语。 这件事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闻,甚至一度流传极广。 言氏第二任女主人祁苏雅早年是夜总会里的小姐,作风不大检点,和某位男客搞出个孩子,之后人家丢下孩子拍拍屁股走人,祁苏雅直接就将这个女儿送进孤儿院,嫁入言家的时候才接回来并改了姓。 “你……”最不愿见人的底细被扒开,言珊珊一张俏脸气得铁青,显然没想到他会真的不留情面。 祁叙闻言脸色也微微变了,出言制止她,“别说了,珊珊……” 两名到场的安保架着言珊珊就要往外走,她登时眼泪盈眶,失去理智般剧烈挣扎着:“我是和我哥一起进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 “显然祁叙还没有把基本的规矩教给你,”言川有礼有节地冲她微微颔首,“也是我疏忽,没有提前提醒让他看好自己带来的人。” “至于资格——”他沉冷的语气带上无形的威慑,冻得人浑身发寒:“凭我是这场在你口中‘不入流’的宴会主办之一,祁小姐,我想我应该有权将不守规矩的来客排除在外,你觉得呢?” 他天生一副纯然笑相,平常总是摆出一副言谈晏晏笑意盎然的面孔,亲和良善的食草动物装太久,几乎叫人忘记他薄凉的本性,这样蓦地收起笑容,才流露出一丝令人发寒的怖惧。 我在这种僵持之中,将手臂缓缓从祁叙手中抽出,他有些局促地抿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启齿的模样,半晌才声音低微地开口,“今天的事是珊珊不对,我代她道歉。” 言川不再费口舌,只随意扬手,是请人自便的意思。 他转过来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晞宁,珊珊年纪小,你不要和她计较……” 我早已厌倦了这种戏码,敷衍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一旁的言珊珊缩在他身后,冷冷剜我一眼,“你还跟她废话嘛,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为这样一个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女人三番四次拒绝履行和姜家的婚约……” 她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祁叙按噤了声。 我皱了皱眉,没理会她。 言珊珊挣开安保,就像怕粘上苍蝇似的扯着祁叙的手愤愤地转身离去,碍于言川的余威,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随之清场作鸟兽散。 人群基本都散尽,言川依旧站在几步之外,声音凉淡如水,“还不过来?在闹什么脾气?”他目光深深地看着我,“看不出来你气性还挺大的。” 他柔和的语调里很奇异的没有怒意,反而像是一种耐心的哄劝。 极具言川式的怀柔风格,让人放下防备,温柔的取人性命的刀。 我不上他的当,依旧没动半步。 言川也不再说话,我们这样对峙着相顾无言,他忽然拧起眉心,沉下嗓音,“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若是他不提醒我还没有察觉,这下低头一看才发现脚踝处一大片红肿,稍微一动便有股钻心的疼,可能是在刚刚那场闹剧中崴的。 “站着别乱动。” 言川说着就迈步朝我走过来,我警惕地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冷不防扯动脚上的扭伤,低下身扶着踝骨暗骂流年不利,屋漏偏逢连夜雨。 早知道会在这里遇上言珊珊这个瘟神,打死我都不会穿这恨天高。 我和她的梁子由来已久,大概是天生的气场不合,这女人是个重度兄控,对和她哥有关的任何事报以百分之两百的cao心。 以前有祁叙横在我们之间调停,她在她哥面前就是温顺听话的小猫从不敢造次,而一旦祁叙缺席不在场,她便准时准点找我的不痛快,每次都要闹个天翻地覆才算消停。 正胡思乱想着,那双深黑的孟克式皮鞋已经迈至我眼前,再往上是缎面西裤剪裁笔挺的衬线,精细到像是用规尺刻画出来的。 我整条腿麻的几乎动不了,只能堪堪定在原地任人搓圆捏扁。 言川半蹲下身子伸手在我脚踝处那片红肿上按了下,特地欣赏了一番我龇牙咧嘴的表情,阴恻恻冲我露齿一笑:“不跑了?之前不是头也不回跑得挺利落的?” 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报我之前落荒而逃的仇,但反正都落到他手上了,士可杀不可辱,我别过头,大义凛然横着脖子作烈女状。 “人都已经走远了,你现在就是想追过去也晚了,”他将黑色礼服解下来裹在我肩头,语气似讽嘲又似惋惜。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言川线条秀逸的下颌和纤然低垂的睫毛,他看着比两周前削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太好,透着一种不大健康的苍白。 “谁告诉你我在想怎么追人了?”我眼睛不受控制就飘向他的腹部,深红色的礼服内衬勾出一截劲锐明晰的腰线,这样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我越来越疑心怀孕这事是他故意用来整我的玩笑。 “我分明是在想你——”我飞速捋直了舌头为自己辩解:“在想你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稀奇,一段时间没见都学会关照人了。” 他微微垂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揽过我的腰身和膝弯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身体猝不及防凌空的那个瞬间我惊得轻呼出声,作势要挣开。 言川抬眼又扫了一圈周围,话语里带上几分威胁,“你更喜欢留在这里等着给别人提供议论的话题?” 我:“……”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一时大意差点就忘了他的险恶本性。 我像只八爪鱼狼狈地攀他身上,盯着他线条清减的侧脸得寸进尺地慰问:“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啊,还有力气抱得动我吗?” 言川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这么担心把你摔坏了?你究竟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的身材管理没信心?” 说实话,我都没啥信心。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天他栽倒在我怀里时的模样,我还从来没见他虚弱成那副样子,那样凉到不像话的身体以及唇间几星压抑的带着痛意的气音。 他那天应该是默默硬撑了许久,最后实在没撑住才露了底,就冲这一点,我对他的信心也得打个对折。 现在不是和人闹变扭的时候,我撇撇嘴,调整好僵硬的姿势,默默将胳膊环上他的脖颈,方便他省力:“你别说话,专心看路,摔坏了我可没上保险。” 言川倒还挺听指挥的,当真没再说一个字。 他一路抱着我,穿过贵宾专用通道的红毯长廊下到地库,稳稳当当地将我放到他的车后座,自己才从另一侧坐上来,淡声吩咐司机开车。 说实话我确实没想到他这次会为我出头,虽然他和言家其他人关系疏远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我大概知道一些其中原委,他恨他那个爱慕虚荣攀权附贵的父亲,为了荣华富贵入赘言家,冠上妻子的姓,取得言家的家业,生下他们的孩子,却对他母亲没有半分感情。 糟糕的父母关系对于孩子而言无异于地狱,传说这男人纵情挥霍,作风放荡,酗酒泡吧养情妇。 持续的冷暴力抽干了她的生命力,她在婚后第七年就郁郁死去,而他父亲在那之后火速与旧情人死灰复燃,并不顾流言蜚语以及言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将那个女人连同两个孩子一起接入言家,其中那个男孩甚至比言川要大上一岁,是他们早年间珠胎暗结留下的。 言川和祁苏雅母女几人以及他父亲的关系很微妙,虽然从没在明面上扯破脸皮,底下却是次次暗潮汹涌,双方都对彼此讳莫如深。 直觉告诉我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感激也好调侃也好又或者是像从前那样吹捧的漂亮话,可太多东西如鲠在喉,只剩沉默在唇间徘徊。 言川也奇异的没有发话。 他越是一语不发,我就越是抓心挠肝,仿佛被判了死刑缓期。他自然不可能淡忘上次发生的一切,之所以伺机不发只是有其他从我身上讨回的方法。明知道他那样厌恶过生日,我却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将它毁得更加彻底。 我忍不住悄悄地用余光瞟他,他仿佛很困倦似的闭目靠着背椅,手臂搭在腹前,那里刚才看起来没有任何端倪,现在这个角度却能觉出一个随呼吸隐约起伏的弧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早就听说怀孩子会很辛苦,我妈曾说我爸怀我的时候孕反极其严重,几乎持续了一整个孕期,吃不下,睡不好,身上还浮肿了一大圈。但言川看起来没有任何发胖的迹象,甚至还有些清减下去。 一想到那个孩子我就更加心乱如麻,算起来它已经大致满三个月,据说这个月份流产手术对身体的伤害极大,难道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生一个孩子吗?我不免冒了一身冷汗。 最后他终于出声打破了这阵难挨的沉默,“想看就直接看,我又不介意,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我尴尬地张张嘴好奇于他是不是背后也长了对眼睛,又马上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杆:“谁偷偷摸摸了?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我不光要光明正大地看,我还敢光明正大地摸。” 他托着腮,手指一动松解开领结,勾唇取笑道,“哟,胆子好大。” 我这个人受不得激,一激就头脑发热,赌气似的在他身上一通胡摸,把他齐整的里衬揉出好几个褶。 言川若无其事地随我上下其手,也不阻拦,手腕一翻反牵引起我的手下移贴上腹侧:“不要乱摸,它是在这里……” 我抬头遽然对上他安静如凝的目光,浑身顿时一个激灵,没等触上就低头着急忙慌将手抽出来。 言川恍如无事发生,呵的笑了一声,施施然理好衣袖收回手,“替人出头挺舒坦的吧?” 我回敬他一个假笑:“肯定是比不上你美女在怀来的舒坦,哎呀,临阵脱身把人家乔小姐单独撇下,有失风度吧。” “介意了?”他抿出一丝寓意不明的笑,数秒之后,撑着下巴轻轻飘飘飞来一句,“你就是嘴硬。” 我特别不要命地顺嘴接了下去:“我不仅嘴硬,我的心也很硬,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言川罕见地没有立刻接话,也没计较我这夹枪带棒的回击,我预感聪明如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你泼出去的水还挺多,”他看着我慢慢收起笑意,良久,眉宇微不可察地一皱,再次确认:“真是认真的?” 我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