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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一眼认出来。明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欧阳的声音有点梗塞,听起来也有那么点夹带着震惊的呆滞:“此人是……”玉旻顿了顿,道:“是朕的心上……心上最重要的一个人。”室内鸦雀无声。稍后,玉旻又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跟朕打个招呼就走了……虽然给我留了字条,也每月寄一封报平安的信进宫,然而他都是托人帮忙寄送,我找不到他究竟在哪里。他那个人,身体不好,心思纯善,实在是容易被人欺负。”欧阳夕照道:“这确实……”“罢了,不提他,来与朕痛痛快快喝一场罢。”玉旻道,“朕听他的话养好了身体,半年没碰酒,也不再通宵达旦,希望他若是知道了,能放心回来。”随后,明慎再未听见他说什么话,只是间或跟欧阳谈一谈云泷这里的情况,当中还提了提霍冰:“霍冰是将才,也是人才,文武皆能用,原先朕可惜他双腿残疾,如今他好好吃药调理,听卜瑜说,差不多能偶尔下地走几步了。”随后就是闷头喝酒的声音,杯盏起落,最后门推开,欧阳说了声:“送陛下回房罢,注意些,他喝醉了。”就彻底没有声音了。*欧阳夕照绕过屏风后,发现明慎窝在角落里,神情怔忪地看着地面。欧阳心情有点复杂:“霍……明公子……你……”明慎轻声道:“我好想回家呀。”他又揉了揉脸,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还望您别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欧阳夕照叹了口气:“您是云泷的恩人,也是欧阳家的谋士,我又怎么会说呢?夜凉了,您回去休息罢。”*明慎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他早一天就知道玉旻的房间安排在哪里,只是那边应当人人戒严把守,他只远远地看了看,停留片刻,正打算等一会儿后回房时,却又看见严密的守卫和太监随从全部被赶了出来。还有人急道:“陛下喝醉了说胡话,不肯要人守着,睡觉也不太安生,说有人在眼前就睡不着,这可怎么办?”近处的一个看起来是管事的道:“没办法,都站远点守着罢,都打十二分精神出来,一定要小心刺客。”玉旻房间周围突然空了。明慎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他几乎没有迟疑地就往那边走了过去——他身处房内的游廊中,被假山遮挡,外边人看不见他。只要见一见就好……他想道。只要看他一眼,怎样都好。他立在门外,仅仅犹豫了一瞬,就莽撞地推门进去了。然而,还未等他看清眼前事物,整个人突然都落入了一个guntang的怀中。明慎整个人都悬空了——他被玉旻死死地扣着腰,从背后托举起来往前走,白绸衫太滑,行走间滑落了下来,干脆便被玉旻整个人拖到了床上,死死压着,以一种接近疯狂的力道深深地吻下去,吮吸他的唇舌,啮咬他的脖颈,撕扯他的衣襟。那眼神亮如寒星,是醉到极致反而显出的清醒。呼吸间有着淡淡的酒味,但并不浓郁,反而掺着薄荷脑与冰片的气息,很好闻,让人脊骨发麻。玉旻低声道:“你终于……终于……”声音到了后面,已经成为哽咽,他道:“你是阿慎吗?朕喝酒了,你告诉朕,你是阿慎吗?”明慎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他紧紧地抱着玉旻,小声道:“旻哥哥,我好想你。”玉旻似乎是真的醉了,并未听清他说的话,也不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把他压在怀里,低声道:“朕错了,旻哥哥错了,朕不该这样瞒着你……朕的阿慎长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哄你骗你了,你有资格知道真相。朕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他几乎是有些紧张地求着他:“你回来,好不好?”明慎被这个醉鬼以一种蛮力抱着,认认真真地回答他:“臣会回来的,可是您再给臣一段时间,好不好?等臣找到解决男后问题的办法……”玉旻还是没理他。这个人发着酒疯,又很紧张地凑过来,吻他的喉结,眼圈都红了:“你的声音怎么了?阿慎,你生病了吗?”明慎想了想,哄道:“没有的,臣没有生病,只是着了凉,所以这一阵子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我有好好吃药的,很快就好啦。”“哦。”玉旻这才像是寻到了一丝慰藉,转而开始亲吻他的锁骨。他要做什么,明慎都乖乖地、一声不吭地让他做了,反而喝醉后的玉旻很温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温柔。半年不见,两人的身体仍然对彼此有着最热烈的渴求。明慎吃力地抱着玉旻的肩,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免得自己沙哑的声音让玉旻听了难过。玉旻一遍一遍地叫着他:“阿慎,阿慎,阿慎。”他便撑起身去吻他,玉旻总是会安静片刻,后来又开始叫他的名字。如此循环往复,吻到后来,他怔住了,因为他伸手想要触摸玉旻的脸颊,却在他的眼角抹去了一颗泪滴。*一大早,玉旻宿醉醒来,头痛欲裂。但他清醒的下一刻,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身边的床铺,然而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了,明慎已经走了。这里清静得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幻梦。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昨晚的一切是不是梦。他昨晚没控制住,是真的喝醉了,这半年来又夜夜梦见他,着实难以分清。枕边放着凉掉的醒酒汤,衣裳照样给他挂起来。他看也没看,正要下床,却听见外边程一多敲了敲门,低声道:“……阿慎今早的马车,离开了云泷。他留了字条说知道您找来了,让您保重身体,他不会食言。”“……”玉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抓住了重点,“他说他知道?”程一多答道:“是的,他还写——‘谢谢旻哥哥告诉我你和哥都很好,可是现在阿慎已经变聪明了,所以是不会被这次这么低级的圈套套住的,也不会被您现在就抓回去的’。”玉旻枯坐在床铺上,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朕知道了。”“还保重身体,朕看他是要把朕气死……”第50章明慎这次一走,没想好去哪里,但他到处打听,托了在云泷认识的许多人的关系,找到一个据说教易容术的人,下一个目标便是去江陵。他想了很久,将那个姓桑的年轻人的对话翻来覆去地回味、参考,最终知道对方的重点大约是一见他时说的那句话。他说:“慎字不好,您不如换一个。”他换了霍逸这个名字,后来再一琢磨,发现自己恐怕有些偏题——人家只叫他换名,他却连姓也跟着改了。